己未。
    小姑娘把叼在口中的对讲机拿到手上,大声喊道。
    另一头,墙边的君之按下对应棋子后,又听了会儿动静,随后点了点头。
    对讲机那边又传来声音:哎你说我是不是有游泳天赋呀,我就给自己催眠,我是一块木板,我是一块木板,这不就浮起来了嘛!
    沈少爷觉得头更疼了。
    宝乐又说:沈老板,说话啊。
    沈忘言忍无可忍:你节省一点体力吧。
    可这水好冷啊,我要是不说话,感觉自己都要变成冰块了,那你一会儿可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所有人都没考虑过水温的问题,这让一切都变得棘手起来。之前沈忘言最多觉得,她虽然不会游泳,但在水中漂浮是人类的本能,以她的聪明想必不难办到。而从他的推算里,即使一开始为了找到平衡点多消耗一些的体力,在注满水的二十分钟里,她的体力消耗应该是可以跟的上的。
    可如果水温太低,这一切就不一定了。
    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句话沈忘言没有对着对讲机说,最坏的打算,就是要炸开这个石顶了。
    宝乐,姜凝拿过对讲机,你知道你师父那元宝斋里什么最值钱么?
    下一个密码在对面的墙上,为了在水淹没字之前赶到,宝乐一下子消耗了太多力气。不过好在是赶上了,在橘黄色的荧光下,依稀可以辨认出写了什么。
    壬辰,小姑娘报完密码又哼哼了两声,我知道,那根镶金点彩琉璃嘴烟袋嘛,我就看过两眼,老头儿可小气了。
    这次的密码辰和之前是重复的,不过从君之听出来的声音判断,并没有按错。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密码有重复性,就意味着哪怕只剩最后一个密码,也有很多可能。上面的人,没办法根据之前已知的密码,自行推算剩下的。
    一切的关键,都在宝乐身上。
    姜凝和宝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第八个密码的时候,姜凝朝沈忘言瞧了一眼。宝乐从上一个密码后,说话就开始喘着粗气,体力差不多到达了极限。姜凝延长了与她说话的时间,尽量让自己多说几句,偶尔再讲两个有意思的小故事,宝乐想笑,奈何没什么力气。
    沈忘言转头示意沈三去取炸|药。
    水中的宝乐感觉自己体温正在慢慢流逝,划水的腿也越来越重,好似不听她指挥一般,一时失衡呛了几口水,才勉强恢复一丝神志。她瞧着最后两个密码就隔了两面墙,并不算太远,强打起最后的精神。
    有鬼啊!宝乐大喊了一声
    姜凝明显被她吓着了。
    小姑娘才呵呵呵的又说了一句:我是说癸酉啦。
    姜美人面容缓和,又气又无奈,这时候她也没法朝她发火。
    刚刚突如其来的大声就像回光返照一般,小姑娘又呛了两口水,冰冷刺骨的水温终于漫延到了她拿对讲机的手。她盯着自己的手瞧着,感觉出现了重影一般,气若游丝的凑近通话口:姜凝,我好冷啊,游不动了怎么办。
    姜凝没有听到,宝乐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通话键没有按下去。
    水位一点一点上升,眼看着与天顶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十公分,宝乐拼劲最后一丝的力气踢了一下墙壁,让她朝最后的密码靠近。
    眼看着就能看清最后的密码了,宝乐猛地一颤,小腿抽筋带来的瞬间麻痹,让她眼前一阵黑,右手的对讲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没抓稳,掉进了水里。
    顽强的小姑娘并没有就此沉沦,疼痛给她带来了短暂的清醒。她看见对讲机掉进水里,几乎想也没想,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扎进水中,拼命伸手,想去抓住对讲机。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不能思考的状态了,哪里顾得上即使捡回对讲机又能不能用的问题,她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性的习惯。
    沉入水中的那一刻,她仿佛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底世界。水下光线晦暗,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蓝,不知从哪来的光,自上而下层层铺洒,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让她感觉好似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宝乐失去意识前伸出手,看到有什么火红的东西将她包裹在内。
    她还没来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突然脚踝被大力向下拉扯,一口气没有憋住,大量的水从宝乐的口鼻疯狂涌入。
    水下有东西!
    她都不知道,这种时候,她一团浆糊的脑子,还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
    耳边似传来一声悠远而深长的铃声。
    她刚一睁眼,就与那东西,近在咫尺的对视了一眼。
    那东西倒吊着,人面猴身,一席须发乌黑,在水中披散着,几乎占满了大半个池子,宛如海藻一般。
    水猴子,这是他们对这种生物的称呼。
    宝乐拼了命的伸胳膊蹬腿儿,她甚至听到了水猴子在水下传来的尖锐嘶吼声,伴随着那阵该死的铃声,简直要把她拖入地狱。
    前一天晚上脚踝上受的伤,本来已经被君之包扎好了,但这会儿伤口在挣扎的时候被重新撕裂开来,她还没来得及疼,只见伤口处溢出血丝。那水猴子碰到她血的瞬间,像是她的血是什么毒药,惨叫了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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