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盯着屏幕上的男人,确实很帅,不是那种弱气的小白脸的帅,而是一种精致、高贵,优雅十足的帅。他眼睛很好看,只是在唱歌时眼神里的痛苦与破碎的神情几乎令人心碎,歌唱得很投入,应该对爱情这东西深有体会。
    段某端着一杯啤酒坐过来:应桃桃,什么时候还钱?
    桃桃迷惑:我没欠你钱啊,冰淇淋不都买给你了吗?
    当初在申城灵交坊用三十万买走了卧雪印的元素书,你说你是为了收藏,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用!段某愤怒地喝了口酒,你知道一本神圣净化的元素书多值钱?要是知道你本身就是神圣净化属性三千万我都不卖!
    三千万?你不如把我一起卖了吧。桃桃翻白眼,你搞清楚,就算我不买也不会有人买的,赚三十万总比一分没有强吧?再说当初买元素书的人不是我,说要收藏的人也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去找林泉要钱啊。
    香桂适时插嘴:听说东南片区的林泉已经被水鬼吃了,钱怕是要不回来。
    段某:
    这样吧。段某提议,要是我混进了选拔赛的前三十,等到了混沌冢总部,你必须帮我去偷李鹤骨的屁
    这不是早就答应过你吗?
    还有关风与的。
    桃桃:你不如住在混沌冢的厕所。
    只要偷到,你们之前低价骗走我元素书的账就一笔勾销。
    段某说这话时,桃桃下意识看了眼关风与,毕竟偷屁这样的事情被他听到不好。
    关风与没有说话,没有唱歌,安静地吃东西,是他一贯的模样。
    南宫尘坐在他身旁,被昏暗的光线挡住了面容,他也没有说话,显然对着灯红酒绿的环境很不习惯。
    桃桃见关风与没有听见,压低声音:就这么说定了。
    包厢一整晚都很热闹,香桂吃饱了就上去把元天空和匡清名拽了下来,拿麦唱起《谁是我的新娘》,她唱完段某又上去唱《套马的汉子》,这四个人抢麦都抢不过来,根本没人注意还有三个人坐在一旁没有唱过歌。
    桃桃喝了点果酒,有些头晕,想出去洗把脸。
    她走出包厢,一出门看见了走廊尽头窗口洒进来的浅色月光。
    小时候每逢冬夜,瞿山上也有这样颜色的月亮。
    桃桃由于童年的阴影很怕一个人起夜,所以李三九就在她门口挂了一个铃,只要她晚上摇铃,他就会听到,而后起来陪她一起去。山上很冷,李三九总是披着他破破烂烂的军大衣蹲在后院里抽土烟等她。
    那时桃桃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看深夜的月亮,就是这样清浅的淡白色。
    下山半年了,这半年的日子算得上是充实。
    刚下山时她连怎么坐车都不会,连钱都认不清,一个人孤零零的,没钱吃饭只能去蹭人家的喪宴。
    当时遇见那少年鬼对她说,她不会一直孤独,当时的她只当他是随口说说。
    现在看来,他的话成真了。
    她有了一些朋友,也不再像当初那样面对邪祟无能为力了。南宫尘为她种了一株灵脉,放到半年前桃桃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去收集十方璞的碎片想办法拯救世界。
    可是李三九在哪呢?
    这半年她做了很多事,食尸鬼、迷津渡、人偶师,还来参加了选拔赛,李三九他又去了哪里?
    桃桃沿着ktv的楼梯走上了天台,在这里能更清晰地看到整个城市的月色。
    闽城之西是璀璨的城市灯火,之东是深夜平静的海面。
    月光落在西边,被淡化成了浅色,落在东面,海上的水面闪着粼粼的荧光。
    桃桃坐在天台的边缘望着脚下,晚风拂过她腰间的铃铛清脆作响。
    李三九曾说,月是寄托思念的东西,万物有灵,月也有,当你离月亮够近,对它说出你想说的话,那么你想念的人抬起头看月时,就能感受到你的思念了。
    肉麻的话桃桃说不出来,她想了很久,轻声呢喃:死老头子,活着还不回来找我。
    身后响起脚步声,桃桃回头,是南宫尘。
    他坐在她的身边:你太久不回来,我担心。
    只是出来透透气。桃桃皱巴着眉,他们唱歌太难听了。
    腰上的风铃一直在响,桃桃突然想起不久前和元天空谈起的事情,她转头看着男人:南宫。
    我在。南宫尘温柔地应了。
    桃桃很想问清他究竟喜欢她什么,他喜欢的究竟又是谁?
    但这样的话问出来似乎显得她很在意他的感情,桃桃问不出口。
    她想了想,问道:三百年前的月亮,是什么模样?
    南宫尘仰头望向天上的月:和现在没什么不同,不过经常会被邪气遮住。
    邪气?
    大邪祟时代。南宫尘解释,世间并非一直都是盛世,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月满盈亏,否极泰来。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桃桃似懂非懂。
    在盛世,灵师的力量完全碾压邪祟,精灵鬼怪逃至深山,不下人世,夜不闭户,晚上甚至很少会听到婴儿啼哭。大邪祟时代正好相反,太阳落山后,凡人归家,闭门不出,夜里邪气冲天,有时甚至能盖过月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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