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妖:
    慧觉:
    南宫尘:
    流动的鲜血糊了熊妖一脸。
    桃桃破口大骂,嗓门大得整条街都能听清楚:我当僵尸二十年,人血狗血还闻不出来?你拿狗血糊弄我,还是隔夜的狗血!狗血祛邪,要是我喝这血喝出问题赔得起吗你?小秃,小怪,给我揍死这个奸商!
    邪灵王近在眼前,南宫尘和慧觉不明白她要搞哪样,但还是上前,一人抱住了熊妖一条粗壮的大腿。
    熊妖被莫名其妙砸了摊子,体内的兽性和怒意激发出来,它甩开南宫尘和慧觉,两人摔在了街的另一边。
    桃桃也悍然凶猛地朝它扑上去。
    它一个熊掌下来,直接把桃桃拍飞。
    桃桃抱着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刚好落在街道中央邪灵王的脚边。
    慧觉在心里为桃桃捏了把汗,心想她现在捂着脸滚过来或许还来得及不被发现。
    谁知桃桃没有那样做。
    她不躲不避,坦然地抬起头与邪灵王对视。
    在邪灵城时她踹完油锅就跑了,匆匆一瞥的印象本就不够深刻。
    外加她此刻的形象已经全然变了,柔顺的黑发被她揉成脏乱的鸟窝,脸上全是黑泥和锅底灰,衣服也是偷来的,眼珠呆滞地翻着白眼,身上的气味更是用南宫尘摘的药草遮掩了。
    一眼根本难以认出。
    她没有给邪灵王看第二眼的时间,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邪灵王大人,您要给小的做主啊死熊妖把狗血当人血卖,坑我钱财,害我尸命,意欲毒死我和我两个弟弟,它还动手打我,您不给我做主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了,啊
    从前很少下山的慧觉目瞪口呆:人间女子死后化为鬼魂是这模样?
    南宫尘靠在墙角,平静如往常。
    只是脸一直朝着少女的方向,似乎在看她。
    桃桃嚎得整条街都能听到,口水蹭湿了邪灵王的裤腿,引得路过邪祟纷纷围观。
    邪灵王青色的面皮看不出喜怒。
    他背后的近侍一脚将桃桃踹到了墙边:滚开,莫挡吾王的路。
    挨了熊妖一巴掌,又挨了邪奴一脚,桃桃滚到墙边,一口血喷出来。
    她离南宫尘很近,吐出的鲜血溅在了南宫尘的身上。
    小孩怔了怔,伸手想扶她,桃桃却给了他一个眼神,不准他动。
    南宫尘停住动作,收回了手。
    邪灵王带着他的近侍继续搜查长街,遇见的每一只邪祟都要拎过来盘查一番。
    桃桃靠墙嚎啕,哭天喊地诉说熊妖卖假货有后台还敢打人,魍魉鬼域没天理,官商勾结自己活不下去了,边哭边捶墙。
    路过的邪奴们只是看她一眼就匆匆而过。
    无人回头,也无人敢想,它们要找的犯人敢这样当众在街上撒泼。
    等邪灵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桃桃倏然安静了。
    她擦去眼下泪痕,以手撑地,哇得又呕出一口血来。
    慧觉紧张道:无妨吧?
    那血暗红里带着一点黑,一看就是受了重伤,要说无妨谁也不信。
    可少女的眼眸仍然清澈。
    她敛去嚎哭时的泼妇模样,抹掉嘴角的血,笑容潇洒中带着几分不羁:一点小伤,不用在意。
    南宫尘一直面朝她。
    当桃桃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时,他却扭过了头。
    一只别扭的小怪物。
    对于他,桃桃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
    明明是个奇怪的不知是否能称之为人的生命。
    可说不清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他,桃桃就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想要亲近的感觉。
    哪怕几次三番差点杀了他,但当他有危险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永远是救。
    难道我失去记忆前是一个这样善良的人吗?
    桃桃在心里问自己,又觉得不像,可不这样说很难解释她对南宫尘那特殊的感觉。
    虽然手边的小秃驴也是个可爱的小孩,但如果是他被架在油锅之上,她会冒着被整个邪灵城追杀的风险去救吗?
    她不知道。
    喂。她喊南宫尘。
    南宫尘装作没有听到,她问也不问,拉过他的衣袖,在他袖口蹭掉手上的血:黏黏糊糊的,我不喜欢。
    你的身体能跨越阴阳的界限,所以就擦在你身上了。她随意而散漫地说道。
    仿佛这件事她自己就可以做主,不需要询问苦主的意见。
    而作为苦主的南宫尘,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与其说是没有意见,不如说是已经被奇怪的少女磨得没有脾气了。
    从她出现到此刻不到一天,已经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即使此刻,头顶也依然悬着一柄刀刃,随时有坠落的危险。
    桃桃大咧咧站起来,翻看着蛮荒狱生存录,确定了鬼城的位置。
    她回头看着南宫尘和慧觉:要我带你们走吗?
    她带,一定又是四脚朝地的王八羔子带法,南宫尘和慧觉同时摇头。
    很好。桃桃开心地合上了生存录的书页,那我们就朝鬼城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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