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风宁没有叫他,他把车靠在街边不熄火,透过后视镜望着沈安,他的视线在沈安瘦削的脸上一寸一寸端详,晦暗不明的眸色越来越深。
    直到沈安不知为何忽然惊醒,傅风宁看见他似乎抖了一下,慌张地坐起身。
    这才挪开黏连的视线。
    沈安有些惶恐:到了我刚才睡着了么
    傅风宁熄了火:没事,刚到。
    他下车绕到后排,在车窗上轻敲了两下,才拉开车门,右手挡在车檐上:走吧。
    沈安看着笼罩下来的身影,近距离又闻到了熟悉的乌木香,原本他心里是害怕和他独处的,可是他潜意识又觉得乌木香不会伤害自己。
    沈安一下车,肩膀上就落下来傅风宁的石墨色外衣。
    头顶传来傅风宁没有情绪的声音:刚睡醒,就披着吧。你走前边带路。
    您您也跟我上去么
    傅风宁象征性地问询:我不可以么?
    沈安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寻找到外衣的口袋,把两只手插/了进去:屋子里,很小,很乱
    他觉得傅风宁站在那样的地方很不适合。
    傅风宁莞尔一笑,话声柔和: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alpha了,不会连到你的小房间坐坐的资格,都没有吧?
    他这么大个站在沈安面前,像是一头老虎对着小小的猎物虎视眈眈,可话语里竟然透着一些无辜又无奈的情绪。
    沈安只好硬着头皮,在口袋里抓着内里的布料磨爪子:好好吧
    第13章 别动,头发翘了。
    出租屋只有不到十五平,厨房卧室卫生间几乎是挤在一起。
    不过所有角落都有得到用心的整理和打扫,除了几天没住人落了灰,其他都堪称整洁。
    沈安弯着腰拍了拍沙发,又拿湿纸巾擦了擦桌面,低着头红着脸:傅先生您您坐着稍等会儿,我尽快东西不多
    说完,他又手忙脚乱去拿茶壶和一次性的杯子。
    手腕忽然被傅风宁捉住,傅风宁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灌下来,他的声音堪称柔和,却叫沈安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不要慌,你去收拾,我自己来。
    沈安几乎是从他手里逃出去的。
    傅风宁闻着空气里再次冒出来的栀子信息素,拈了拈手指,仿佛在回味什么,他唇角微微挑了挑:你可以试着习惯让我等你,等待自己的omega,是每个alpha的责任,不论这个alpha手上有任何事情,这都是他应该的。所以,不必不好意思。
    沈安一颗心跳得飞快,刚收敛了一点的信息素几乎是在这顷刻间又乍/泄而出。
    他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在事情面前有时反映不过来。比如现在,他心里因为这句话大受震撼,想捕捉什么时,却偏偏一片空白,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傅风宁看见没。
    沈安一紧张就乱冒信息素的行为,其实很危险。
    如果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alpha,面对近距离的信息素,是会有反应的。
    他虽然受过严格的训练,对其它omega清心寡欲。
    但如果是沈安的,那就另说了。
    傅风宁在沙发上坐下,眸色暗沉地端详着沈安,他得十分克制,才能按捺住故意欺负沈安的冲动。
    过了会儿,见沈安把一堆东西放在一个大大的掉了漆的行李箱里使劲按压,傅风宁走过去蹲下,三两下就把行李箱盖好:收拾完了?
    嗯
    沈安白白净净,明眸皓齿,从小看上去就娇气,他但凡说话小声一点,乖巧一点,就像在撒娇。
    傅风宁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这小小的一个气音让他心情莫名愉悦,他没继续忍着,抬手找了理由在他头顶柔软的头发上轻轻一拍:别动,头发翘了。
    眼看着沈安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有呼吸逐渐紊乱,栀子信息素的味道愈发浓郁了起来。
    就像是有人打翻了一瓶香水。
    傅风宁眸色暗沉得不像话,他喉头滚了一下,几乎是时刻提醒着自己要慢慢来,不能吓着他。
    只能得寸进尺地在他头上顺了足足五秒钟,才意犹未尽撒开手,状若随意地从沈安手里接过行李箱的拉杆,低下头看他:我在桌上给你放了水,去喝杯水,休息一下再走?
    沈安已经闻到自己乱冒的信息素味道,他内心十分羞耻脑袋里不禁想起田阅说过的那些,对傅风宁有非分之想然后就被傅风宁给折磨得生不如死的omega们。
    他生怕傅风宁误会自己什么,不敢在这个狭窄的小屋子里和傅风宁相对太久。
    虽然傅风宁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局促地为自己辩解:傅先生,打扰您了!我不是故意乱放信息素我有时候是这样以后到了您家,就用最厚的阻隔贴
    说着,他祈求地看了傅风宁一眼,试图离开这个被自己的信息素浸透的地方:傅先生,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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