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叹了口气,永安这样的女人,真是懂事的让人感到心疼。同样让人感觉到无奈。
    也不想想,他李三郎现在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还会在乎那些?可是永安心里,却不这么想,她一直觉得,她的三郎是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世间少有的奇男子。
    所以处处都在为她的三郎着想,哪怕将自己委屈了,也不在意。
    对于她这样的想法,李乐真的感到无可奈何。说了很多次,她还是固执己见。
    其实李乐明白,永安只是自卑而已,觉得自己是个已嫁妇,配不上李乐。现在拥有这样小小的幸福,她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一路走着,到了“大?长公主府”门前,李乐给了永安一个重重的拥抱,有些怜惜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道:“多为自己想想,别总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你的身份高贵无比,不比任何女子差,只要你心里愿意,这世间就没有迈不出去的槛。”
    永安鼻子微酸,将头抵在他的胸膛,轻轻哼了一声。
    李乐松开永安,带着此调皮道:“记得给我留门。”
    永安装着生气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胸口,道:“去陪你的梅大姐,以后少往我这里跑,平白让人说闲话。”
    李乐哈哈大笑,接过小厮牵来的那匹,马空群送给他的“万里乌云照”,认蹬掰鞍,等着大门打开之后,绝尘而去
    永安瞧着他离开,双目痴迷,无来由觉得心里发空。
    她多想,他能多陪陪自己呀……
    ……
    “万里乌云照”是匹好马,马速非常之快。黄昏时从长公主府出发,到达秋名山顶时,才将将天色隐没。
    灯火通明,将山顶照得一片火红,类似于山门的牌楼前,朱老八正站在那里,笑眯眯的迎接客人,说着诸如:“谢各位赏脸,老八感激不尽。”
    来的客人们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纨绔打扮的公子哥,一身便服的官员,头带英雄巾的将门,一身丝绸的富商,短身劲装的大侠等等,各色各样。
    见到朱老八之后,都纷纷说着,道:“八世子客气了,祝这秋名山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诸如此类的话。
    刚在这时,李乐的快马便到了。
    朱老八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顾不得跟其他人寒暄,急急走过去,不等他下马,一把扯住缰绳,道:“你还知道来啊?这又不是我的买卖,平白的让我操心?像是几个意思?”
    李乐下马,交“万里乌云照” 交给迎接的伺候小厮,与朱老八一起往里走,嘴上却毫无愧疚的说道:“没法子,我忙啊。”
    朱老八气急败坏道:“你忙个屁!你当我不知道?四五天躲在长公主府不出来,谁找你都没法子,我可是听说,你跟永安两个人,自打你进了公主府之后,就没下过床。你还忙,你忙个卵子的忙!”
    李乐尴尬,辩解道:“怎么可能四五天不下床,总要吃饭如厕的好不好。别听外面人瞎说,他们就是见不得我风流,瞎传一些有的没的。”
    朱老八的注意力显然没被他这样的风流话引开,十分不客气的道:“我不管你有多风流,也不管你和谁好,更不管你到底几天没下床。”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这秋名山,到底是你的买卖还是我的买卖?早上就开张了,炮竹放了八百遍,迎来送往的客人都走了七八茬,我跟韩老五他们忙的跟个龟孙子一样,你这个正主现在才到,你李三心里不慌?”
    知道朱老八现在抱怨这些是什么意思,李乐满不在乎的说道:“是我的买卖,也是你的买卖。咱们俩分什么彼此啊?八世子,这秋名山你也是入了股的,难道你不该操心?。”
    朱老八不服气道:“要没有你跟东宫那位,我会入这股?京城里面风流豪赌的地方多了,我会缺这地方?李三郎,你以为我朱老八是为了贪图这些钱财?你太小看我老八了吧?”
    李乐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屁大的点事情,你还没完了?小气劲儿的,知道你不图这些,也知道你图什么,现在摆明车马说说吧。”
    都是一点就透的主儿,朱老八呵呵笑着,扯了扯李乐的玄黑大风衣,说道:“把这身黑皮分我一件。”
    李乐拍开他的手,道:“就知道你会这样,明着说吧,早有你的了,明天就送到你府上,除了这套黑皮,还有一块玄衣命牌。钱粮督总管,满足了吧?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了。”
    朱老八听到这话,已然心满意足,呵呵笑着,道:“有太子殿下首肯就好,那我什么时候去上差?”
    李乐道:“还得过一段时间,先把这里经营好再说。然后去接顾井然的班,井然兄要参加下次科考,以后便与玄衣割裂。你在最近一段时间先把秋名山的事情搞定,交接的工作跟梅大姐进行,然后就去千里赛,先当井然兄的副手,熟悉一下工作。”
    朱老八点头道:“行,那我尽快交接,说真的,就怕没事情可做,所以心里才发慌。”
    “咱们都是自己人,说句不舒服的话,我家里那位老人老早便与我说,参与的越多越麻烦,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玄衣不是‘会’,而是‘卫’。以我如今的状态,若是不能进‘卫’,以后会死的很惨。”
    李乐摆了摆手,道:“不至于,英王殿下多虑了。以你老八的根脚,还有英王的威势,谁敢对你?”
    朱老八摇摇头道:“我家老人从来就没错过的,他的话八九十来分是对的。我相信我家老人。”
    李乐叹了口气道:“英王殿下说的虽然不十分准确,却也不算全错。但现在就是该站队的时候了,是站在‘玄衣’这边,还是站在‘幽兰’那边,就看其他人如何选择了。”
    “曲三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既然选择了姓董的,那就别怪哥们儿不念往日的情份。而且,从今往后,既然参与进来了,那就是谁也别想当两面派,既讨好这个,又牵扯那个。这样的人死的最快。”
    “你可以中立,互不相帮。就如同将门一般,自立国到现在,从不参与夺谪。但是想当两面派,那绝对不行。玄宗时的那位次阁就是证明。”
    朱老八笑道:“所以呀,为了站稳脚根,我现在急着跟你要这身黑皮。”
    两人一路说笑,向着里边走去。一路上亭台楼阁自是不少,假山花园层层连连。
    刚刚路过听戏的园子,韩老五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瞧着李乐,哈哈大笑拱手着道:“小三子啊,可累坏哥哥我了。照顾你这场生意,当真不容易啊。”
    李乐笑道:“要是容易,还用得着你泼皮出马?左右都不过是自家的兄弟,用着顺手,也好过托付别家人情。对了,山道那边的马车赛了没有?”
    韩五道:“赛了,原本的打算是咱们自己人赛了一场,让他们下注。结果有几个南边来的豪商输了,不服气,说咱们作鬼。硬要自己的护卫跟马夫们,跟北边的几个大豪赛一场。结果……呵呵。”
    “从山顶出发,到京城回来,打一个来回,一路上死了七个。相互间争着,不是这个跳上去拿刀砍人,就是那个耍暗器杀人。总之就没几个安分守自的良善,一个赛着一个的狠。若不是瞧着玄衣的威势大,不敢闹的太过,最后指不定出多大的乱子呢。”
    “哦,忘了说,最后胜出的归来的马车,是一个北边的巨商,得了三万两银子。咱们收取了中间费,两千四百两。”
    李乐笑道:“那便好,死个把人对这些家伙来说,真不算什么大事。由着他们去闹,咱们开张做买卖,没道理不让客人开心。只要别太过火,一切都好说。”
    韩五呵呵笑道:“那条车道是条好买卖,到现在黑灯瞎火的还有人赛着呢。”
    李乐问道:“哦,现在还有人?是谁?总该不会是咱们自己哥们儿吧?若是这样的话,就让他们都停了,有个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
    韩五道:“咱们自家哥儿都是开场的时候应了应景,为的就是把那些人引进去。如今赛道上是山东姓孔的,跟钱塘姓钱的较上劲了,塞了四场,都是有赢有输的,已经拿出来四万两金子出来了。”
    “我总觉得这数目太大,瞧着心里发慌,是不是先让他们停了再说。”
    李乐冷哼一声道:“让他们赛,姓钱的是吴越王的后人,姓孔的是孔圣人的遗谪。都是累积的世家,让他们玩儿痛快。对他们来说,草菅人命,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韩五点点头道:“那便由着小三子你吧,孔家跟钱家都不好得罪。我是担心他们闹将起来不好处理。”
    李乐微微笑道:“这两家人贼着呢,自己占地圈钱,勾结帮派。却在外面摆出一副诗书传家的正人君子模样。他们能闹起来才叫见鬼了,累世积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样即顾里子又顾面子的人最好对付。出了再大的事情,他们也只会私下里解决,生怕被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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