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她买了一两银子的各色丝线,暂时用一用。
    周茹已经炖好母鸡汤:青枝,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差些出去找你。
    我去桑河了。她把货船的事告诉母亲跟姑姑。
    周茹吃惊道:五百斤怎么用得完?
    我也只是问一问,我跟姑姑两个人,就算一百斤也够用很久了,哪里要得了五六百斤,但是我听船工的口气,一百斤都是不卖的。京城的锦缎铺生意也太好了吧,买丝线都是几百斤的买。
    陈念思忖会道:明日找个牙人问问。
    青枝点点头。
    却说裴家那里,裴辉终归是逃不了。
    李韭儿很快就问他去陈家的情况。
    裴辉不知怎么说,支支吾吾:我不小心得罪周妹子,说错了话,她怕是要恼火。
    李韭儿一惊:你说什么了?
    我也没说什么,只让青枝不要织锦,在外面名声不好听,周妹子便大急,嚷着要退亲。我可没有一句提到退亲的,不知她为何如此。裴辉把错推在周茹身上。
    在他心里,也确实是周茹的错,她身为青枝的母亲没有管束好青枝,这是第一个错,第二错,青枝高攀他儿子,周茹不说要恭恭敬敬,也不能这样抬高她的女儿吧?还威胁他,说青枝不嫁,他难道会害怕青枝不嫁?
    可惜李韭儿的想法与他不同,皱眉道:青枝是周妹妹的命根子,她就这一个女儿,怎能容许你说青枝?唉,就不该让你去!原本周妹妹就因为推迟吉日的事在生气,你偏偏火上浇油,如今倒好,误会更深,你让我怎么解释?
    声音大,把裴老太太招来了。
    你们在吵什么?
    裴辉把事情告诉母亲:那周茹脾气太大,我只是随口说一句,她就大发雷霆。她的女儿好,我的儿子就不好吗?娘您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该顺着她的话退亲?连瑛可是左少卿,怎么能娶一个织娘,娘您说是不是?
    裴老太太懵了会,慢吞吞道:青枝真的织锦的话,那是不太好
    有人支持,裴辉很兴奋:韭儿你听到吗,娘都明白这道理,陈家的人竟不明白,还去外面卖锦缎。
    李韭儿拉着裴老太太的胳膊:您不能这样说啊,陈家以前就是织锦的,又不是现在才改。当初陈兄弟也是用织锦挣来的银钱帮了相公,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周妹妹一时之气说退亲,我相信不是本意,您说呢?
    裴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也有理。
    裴辉:
    母亲一直是墙头草,拿不定主意的,所以家里都是妻子做主,裴辉敲一敲额头,绝了拉拢母亲的念头。
    李韭儿又开始数落裴辉,把裴辉说得脑袋越来越低,连连认错。
    临近酉时,裴连瑛归家。
    李韭儿叫他的时候,声音沙哑。
    母亲可是不适?裴连瑛只当她病了。
    都是因为你爹!李韭儿指着裴辉,真把我气死了,连瑛,你今日既然早归,赶紧去一趟陈家,给你周婶好好道个歉,你爹刚才惹恼你周婶了。
    裴连瑛看了一眼裴辉。
    裴辉脸色发红,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为何她就气上了。
    还不是你嫌青枝织锦?李韭儿推着裴连瑛,你快去吧,只有你去才成。她明白周茹是在说气话,周茹不知多喜欢自己儿子,只是因为吉日的事生出误会,解释清楚便行。
    裴连瑛答应声,转身出门。
    开门的婆子发现是他,也不去通报周茹,笑吟吟就把他迎进门:公子是第一次来呢。
    周婶可在?
    在厨房。婆子请他往里走。
    路过西厢房时,婆子道:姑娘还在织锦。
    透过窗户,能看见影子。
    裴连瑛走过去,站在门口,发现青枝竟坐在高高的木梯上。那是专门用来织锦的花楼。
    那花楼上也点了油灯,光晕笼罩着她,她好似浮在天上的一朵莲花。
    这让裴连瑛想到青枝坐在树上的样子。
    他六岁时,青枝出生,他们裴家一家都去了陈家恭贺。他见过青枝学说话,学走路,只是没想到,有次竟看到她爬在树上。
    他还没说话,青枝扔了只香桃过来,奶声奶气道:裴哥哥,我请你吃桃。
    那样高的桃树不知她怎么爬上去的,然后他就听见隔着墙,传来周茹慌张的叫声。
    青枝朝他眨眨眼,飞快地溜走。
    后来,他总见她在树上,扔给他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多。以至于他在院子里看到那棵桃树,就会想,今日青枝会爬上来吗,她又要扔什么?这件事就变得有趣起来。
    当时,他绝没想过青枝会变成她未婚妻。
    耳边传来婆子的声音:太太来了。
    听到婆子禀告,周茹心想,李韭儿没登门,那一定是她知道自己跟裴辉争吵了,专门让裴连瑛来赔罪。
    也是,一切原都是这未来女婿的错,要不是他推迟吉日,这会儿女儿都嫁入裴家了,哪里还会有空织锦?偏偏裴辉不提他这儿子的过错,一味指责女儿,能不让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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