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肯定有空。
    嫁人后一是得侍奉公婆,晨昏定省,二来,裴连瑛是左少卿,嫁给他后少不得要应酬别的夫人,青枝怎么可能还有空?姜怡忍不住提醒:你是不是想清楚了?万一到时没有时间呢,我看裴夫人很看重你,以后家事都要交给你管的。
    这是在说她婚后的事情吗?青枝心想,姜怡应该不知道她不想嫁入裴家。
    可姜怡毕竟是外人,她没必要解释,青枝含糊道:我会处理好,不会耽误织锦。
    难道说,她嫁人后还得织锦?
    这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因为裴夫人不满意她这等行径,想退亲了?凭裴连瑛现在的条件,是不该娶个织娘,但裴夫人心性善良,可能说不出口才很为难。
    姜怡看着青枝,心情复杂:你何必织锦卖呢,平日里消磨时间织一织就罢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均州来的姑娘,难得有机会当官夫人,居然不好好珍惜,往后定然后悔透顶的。
    青枝呆了呆。
    这姜怡未免管得太宽了吧?第一次见面就曾劝她,怎么不学琴棋书画,现在又叫她不要卖锦缎。说实话,她也不明白,姜怡怎么就能不出门呢,可她也没劝姜怡经常出门。
    人各有志。
    青枝道:不瞒你说,我家缺钱,卖锦缎就是为挣钱。姜姑娘也莫说裴家富有,裴家再富裕,那金银也不是我家的,我就喜欢自己挣钱,每日数着钱睡,梦里都能笑醒姜姑娘,你到底可想买锦缎,想买的话,我保证给你织好,不想买,我也不勉强。
    姜怡被她说得愣住。
    她跟别的姑娘闲谈,哪里会提什么钱不钱的。在跟青枝初次见面时,她看青枝生得妍丽,言行举止落落大方,看起来与裴连瑛也颇为相配。
    谁想到,她竟能这样说话。
    这样的,铜臭气。
    姜怡差点就想走了,但转念一想,也不知裴连瑛最后会不会娶她。
    兄长与裴连瑛同朝为官,总说裴连瑛将来大有作为,那她还是要跟青枝打好关系的,万一她仍会做裴家的儿媳呢?虽然可能性是不大了。
    姜怡微微一笑:我信你,那我就在你这儿买了。
    青枝就把早前的底本拿来,让她挑选:因之前赵姑娘已经要了三幅锦缎,你再要,得等到明年。
    姜怡道:可以,年初穿正好。她选了一幅芙蓉花锦缎,我记得,都要定金的吧?
    也可以不给。姜家跟裴家关系好,青枝觉得姜怡做不出那等事。
    再说,到时真不要,她一样可以卖给别人。
    但姜怡还是给了三两定金。
    回去后,她把此事告诉母亲。
    姜夫人目瞪口呆:难怪他们两家没有定吉日这陈姑娘未免太不识大体。
    她说她想挣钱,还说裴家的钱不是她家的。姜怡心想,这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姜夫人惊奇:她竟这么说?
    是啊。
    姜夫人琢磨着道:她这样毫不遮掩,莫非并不想嫁?不然怎么也得顾着裴家吧?越想越奇怪,她该不会是看不上裴公子吧?
    姜怡嘴唇微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看她也不傻吧,既然不傻,怎么会不替自己考虑?谁都知,当官夫人比当织娘好,但她偏偏选择织娘,她若老老实实的,看裴家一家的态度,定然早就娶进家门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姜怡恍然大悟。
    难怪她想不通,原来是青枝不肯嫁,才会去织锦。
    姜夫人啧啧两声:我若是裴夫人,真的要气晕,这么好的儿子,别人看不上。难怪她这阵子没空,实在是有苦说不出。然后又提醒女儿,你可别学这陈姑娘,早些选好夫婿早些嫁人,我们也放心。
    她之所以还没定下亲事,是那些公子总有不如意之处,不像裴连瑛这般出色。倒不知青枝为何看不上?同是姑娘家,姜怡真的找不到裴连瑛的缺点。
    硬要挑,只能是家世,裴连瑛并非出自名门。但她不信青枝是为这个理由,毕竟青枝自己家也只是织户。
    姜怡百思不得其解。
    明日十方佛的底本就能画好,青枝同陈念在午时休息了一会,青枝趁机洗个头。
    周茹对着驴指桑骂槐:没事儿乱叫,谁都知家里养着你了,你自个儿可知道丑?驴就是驴,始终比不上马的,上不得台面,你心里得有个数。
    毛驴委委屈屈听着,草也不敢吃。
    青枝洗完头,擦着头发晒太阳:驴既然是驴,还能发出马叫声?少为难它了。
    周茹哼一声:你就惯着你自个儿吧。
    那可不?我自个儿的娘都惯着别人,我再不惯着自己,都没人惯着我,多可怜。
    周茹:
    这母女俩斗嘴在家中是常事,陈念抓了把秸秆喂毛驴:嫂嫂,你要想买马,随时可买,银子不都放在你那边吗?像青枝这样孝顺的孩子不多。
    她那放钱的箱子已经快存了一百两,周茹轻咳声:我不是怪她,我是心疼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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