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梁红玉被太后拉着看,徐太妃问道:方才进来见着前齐王世子妃,她尚在思夫之痛太后便将人召进宫来,对着晚辈也实是太仁厚了。
    她果然提起了沈观鱼,文太后不说话,反而是看向皇帝。
    她不是太后召进宫的,而是一直在宫中陪伴朕。
    赵究一句话石破天惊,徐太妃正待坐下的身子僵住下来,成了尊佝偻的木雕,保养得宜的脸不免瞠目结舌,梁红玉也十分诧异地看向皇帝,心中不是滋味。
    可徐太妃转念一想不对,赵究只是说陪伴,这二人若真有关系该防着人知道才对,便带着一丝侥幸问道:陛下说的陪伴是
    文太后倒替赵究答了:沈氏已得幸于陛下。话中竟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是太后娘娘为陛下引荐的?徐太妃缓缓坐下,消化这个消息。
    这女人的动作快到让她措手不及,胆子也大,就这么笃定皇帝喜欢下堂妻。
    赵究蹙起修眉,话已含了锋芒:太妃喜欢认干女儿,太后倒没这么大的兴致,今日不过是带沈氏来见一见长辈。
    好家伙,这奸情都已经发展到见长辈了,可见自己是有多眼盲耳聋。
    徐太妃意识到自己失礼,忙告罪,但还是忍不住道:陛下在政事上宵旰忧劳自是百官拜服,但若在男女之事上失了伦常,致使宫闱之事成了艳闻,这不是有损贤名吗?
    一席话赵究眉间覆了寒霜:朕既为了大靖宵衣旰食,内帏之事倒不能凭自己的喜欢来,那太妃说说,谁来跟朕安排为佳?
    她忙道: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这样的女子私底下宠幸便是,不值得皇上给什么位份,后边朝臣的议论反倒是麻烦。
    太妃说得有理,朕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朕既不是废物也不是蠢物,何须别人费尽心机地塞女人过来。
    他说那个费尽心机的还有谁,徐太妃眼神飘忽,想要找到适合的措辞,然而赵究已经明着对她来了,最后也只能说道:陛下息怒,是哀家自行其是了。
    这梁红玉还没被赵究收用,她就在这时候触了龙须,心中后悔不迭,都怪自己劝得太过冒进。
    梁红玉见干娘认错,自己直接跪下,说道:陛下不要怪太妃娘娘,是臣女不懂规矩,对陛下心存爱慕,才求着干娘带臣女进宫了,陛下责罚臣女吧。
    能当面表白情意,还是对着皇帝,整个京城确实找不出第二个胆大的,他实在惊讶徐太妃为何觉得他会喜欢,赵究面上未掀半分波澜,淡淡说道:既是如此,梁家小姐便不好留在宫中了,今日就出宫去吧。
    徐太妃怎能想到赵究冷情至此,对美人的示爱无动于衷,但陛下为何不肯全她心意,总归这三宫六院这么多的地方,给她一个位置对西北将领也是安抚。
    赵究声线锐利而冰冷:太妃的意思是朕不要这女人,西北将领就要反了?
    徐太妃哪敢接这么大的帽子,摆手道:不是!绝不是!
    赵究懒得听她分辨,跟在一旁看热闹的太后说道:朕折子还未看完,先走了。
    梁红玉仰头看赵究起身离去,犹不肯死心,问道:若是臣女不是太妃的干女儿,陛下会留下臣女吗?
    然而走到殿门的赵究已经懒得理会她说什么,干脆无情地离去了。
    在这慈宁宫里,文太后这个主人反成了看热闹的。
    见皇帝走了,文太后才喝着茶慢慢悠悠道:
    陛下难得喜欢之人,这本也没有什么,前朝史书也有载二嫁妇当贵妃皇后的,徐太妃你只是为了陛下清名一时急切罢了,不过你这带进来的姑娘接连被陛下赶出宫去,都不怎么规矩,往后还是不要带到陛下眼前徒惹心烦了。
    文太后看得明白,也歇了给陛下塞人的心思,不如多拉拢些朝中新贵,到时陛下独宠一人就避着,若是大选六宫再拉拢几个就是。
    总之不会像徐太妃这样明火执仗地送人,也太没脸了。
    徐太妃今日鸡飞蛋打,面红耳赤得没法和文太后闲叙了,匆匆说了几句就掩面离去,至于梁红玉,当然也被借口生病送出了宫去。
    说回去批折子的赵究拐到了朱阁去,无声踱上楼去,就见沈观鱼临着窗看外头,身形有几分萧索之感。
    他不喜见这样的沈观鱼,上前用斗篷包住了她,顺势抱住了人,问道:方才见到梁家姑娘了吗?
    沈观鱼偏头,就见到他在秋日暖阳里脱尘无俦的侧颜,挨得太近了,点头的时候鼻子会轻蹭到他的脸。
    他埋首在沈观鱼的颈窝,闷声道:朕把人赶出宫去了,不必吃醋。
    后边的康业早得了赵究的吩咐,如往常一般将折子全搬了过来。
    沈观鱼见到那小山似的折子,幽叹道:陛下这么忙还过来?
    赵究说道:朕怕你太孤单,不若搬到存寿殿后边的清馥殿可好?省得咱们来回折腾。
    作者有话说:
    [1]《蝶恋花丽质仙娥生月殿》赵令畤
    第52章 原来
    赵飞月对坐着一池枯荷, 狠狠将石子投进湖中,惊得池中闲游的水鸭拍着翅膀逃四散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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