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一直跟陈依他二爹那时候非常喜欢他,总是抱着他到处去。又他二爹很聪明也很上进,学的手艺在当年就很赚钱,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现在可能比陈依的父亲还有出息。
    因为陈依二爹的事情,陈依的奶奶一直记恨。如果不是帮陈母家里干活,就不会下山,也不会在那天溺死。
    这理由多少有些牵强。不过陈母没有为此跟陈依的奶奶争吵过,她曾,怎么是死了个亲生儿子,抱怨也是难免的。
    陈父见陈母哭的伤心,软声安慰道“莫想太多了。虽然他们两个老的过世的早,但是我们都还记得他们,坟墓也没忘记修整,我们虽然没能逢年过节都能亲自来烧纸,但是都跟你妹妹过,从来没有漏过。他们在地下也不得缺钱花,也算是享到我们的福,我们也算是尽了孝心,不得怪。”
    陈依对二爹的记忆完全空白,那时候实在太了。
    对外公的记忆也是,出生不久他外公就过世了。反而对外婆还有清晰的记忆。也只是外婆死的那天,他不记得是什么时辰,反正他母亲在旁边哭,他爬到外婆床上一直伸手推,一直喊‘外婆快起来,莫睡了,快起来了,莫睡了……’
    旁边的亲邻都劝他,他也不听,就那么一直喊一直叫,也没有哭。
    当时的心情陈依现在已经不记得,但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难过。
    记忆中的外婆是对他非常疼爱。陈母也总,外婆到哪都喜欢抱着他,对别人这是我们家的心心。陈依时候的乳名叫心心,后来因为总生病,算命改个名字就好了,于是变成了君君。
    陈母那后来的确就不再生病了。
    这法很迷信,不过陈父和陈母都信。
    故乡的探亲之旅直到年初五结束,回s市的火车卧铺间里,陈依还想着记忆里的故乡。
    直到火车窗口外出现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他的思绪才渐渐回到s市,继而是人。
    他忽然觉得很惭愧,这些天竟然没有挂念过萧乐。
    他不知道怎么。自从那天看到李心起,面对萧乐时他就莫名其妙的感到难过,还有内疚和自责。几乎变成了一种压力,因为他不能怪萧乐,只能怪自己,于是只能在沉默中不断让自己适应和调整,但事实是,至今他都无法很好的调整自己。
    刚下火车不久,陈父的BB机就响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笑着是陈依的幺爹。
    那是陈依对陈父最的弟弟的称谓。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有个妻子,拥有跟他很般配的美丽。在家乡时就被人称做金童玉女,陈依从就觉得事实的确如此。
    陈依的幺爹也是陈父至今为止唯一健在的兄弟,两兄弟的感情非常好。
    但陈依的幺爹从就不爱上学,人很聪明,是那种不喜欢遵循规矩的聪明。很的时候就会赚钱,在家乡倒卖些特产,譬如买卖木耳时在里头掺上水泥,用墨水渲染颜色增加卖相。
    后来因为交友不慎,一个做贼的朋友偷盗东西为减轻罪行栽赃他头上,而他家里放的有那个偷过去送给他的赃物。这件事情的连累让他在故乡被劳教了三年,出来后就来到s市投奔陈父了。
    因为学还没有毕业,工作不太好找。开始在建筑工地做,他也不嫌累和钱少,很认真的做了大半年,那个工头非常喜欢他,走的时候百般挽留,最后还额外给了他一个月工钱。
    虽然他不在乎劳苦,但陈父就这么一个弟弟却觉得心疼,在半年后从朋友那听有份好些的差事就立马替他拍板了。是在s市最兴旺的华城当保安,工资虽然没有高多少,但一来没有那么累,二来有外快可捞。
    华城里面充斥大量摊贩,按道理它们是非法摆卖。陈依的幺爹他们就管这些,所以这些摊贩会不会被驱逐基本决定在保安的态度上。别平时从摊上吃拿东西给钱摊主都不会收的问题,某些人流最好的地段哪个摊贩想霸占,聪明的就会主动打他们。
    这是基本收入途径。
    但陈依的幺爹是敢想敢做的人。
    有一次他追赶偷,本来身体就强壮,没费多少工夫的就把逃跑的贼堵住了。
    那个偷投降求饶,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想法的讨饶词。
    “大哥!您行行好,这东西你拿回去,里头不少钱,钱能自己装着,失主只当我拿了是不是?就把我给放了吧,我做这也是迫于无奈只求混口饭吃……”
    这是个让人心动的提议。老实,陈依的幺爹心肠并不恶毒,但是,他对正义感的理解绝对没有实际利益需求来的深刻。
    “大哥!您就别想了。你其它人遇到这种事追几步就算了,谁愿意冒这风险啊?把我们这些人追着了拿回去,人家失主还不一定声谢谢,就算道声谢又怎么样?就算大哥您身子骨结实,碰到个刺头青给您捅上一刀的话您自个想想值得吗?就为一个月4oo块工钱冒这险?就大哥您这样的好人就不多了,这失主今儿就算祖上积福了是不是?要不是您,别钱没了,这些卡呀暂住证啊什么的全都别指望了,没准回头碰到查身份证的就把他丢樟木头去了,您替他拿回证件就够意思了是不是……”
    陈依的幺爹对正义感的理解并不深刻,他的聪明从来都更多的用于谋取利益方面,虽然平素对亲人朋友非常重情义,细心周到人人他好,但也仅仅限于亲友。
    那个偷的话完全打动了他。但他很明智,从五张一百的钞票里面抽出两张,往那偷兜里一塞。
    “拿你也不容易,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那偷声谢谢撒腿就跑了。
    陈依的幺爹当时整了整帽子回头找到失主,人没追到,那贼丢下钱包跑了,他顾着拿失物就没跟上。
    失主接过包一看,钱果然没了。大骂那贼混帐,看到证件什么的都在,丧气之余又几分欣喜的道谢。
    这年代s市查证件很严,没身份证丢车里就往樟木头运,樟木头则是个流动人口中转站,没人拿钱领就把你往故里送。领人就是5oo.花钱还不算,在里头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大群不相识没证的人堆一块,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可以生,就算什么也不生,想想人跟猪似的被圈笼子里关上些时候的滋味也够了。
    暂住证一张三百多,还得等。
    没证在兜的日子走街上看见穿制服的就心里慌。就这情景,那失主当时能不庆幸才怪了。
    这件事情后陈依的幺爹就更看明白了。算彻底成了黑保安,那些抢劫的偷盗的碰上肯定追,追上了就拿,拿完了人就放。
    慢慢的不少在那地方的贼盗都知道了他,许多人开始跟他套交情,他反而落得三面讨好。失主觉得他卖力追贼了,道上的人他够意思会替人考虑,单位上觉得他工作份外拼命。
    从此如鱼得水,常常连贼都不必真费力追的,人家主动往没人的地方跑了等着他来。钱物一交割,跟他道声谢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每个月这么整下来的外快淡季也有个**百,旺季一两千的也能弄到。
    而他的正经工资才4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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