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黎清对住处并不挑剔,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在哪里都能住得安稳。
    她迫切的想要冷静,身后的少年却不合时宜的抱着她不放。
    少年的脸颊轻轻蹭着她微有湿润的后颈, 像是在安抚, 又像是在撒娇, 轻声问:身上怎么没擦干?会着凉的。
    湿润的热气随着他稚嫩清冷的声音喷洒在少女的后颈上,雪白的颈子浮起一层淡淡的粉, 像是被他的温度烫到, 少女娇小的肩膀瑟缩一下。
    小声答:没有衣裳换。
    方才她独自留在屋里,说不准外头什么时候就有人闯进来, 她怎么敢解衣裳擦身子,只擦了擦露在衣裳外的地方。
    一会儿会有人把衣裳送过来。少年说着, 依恋的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他就这么搂着她不放手了。
    玉黎清站在原地, 有些无所适从, 被他贴得那么近,整个后背都被捂热了,但是外头还有山匪守着, 他们既装作夫妻, 便要有夫妻的样子。
    虽然不想和他成亲, 但这种在危险的境况下,江昭元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留在身边保护她,她很是感谢。
    她摸了摸枕在自己肩上的头发,从他怀里侧过身,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江昭元将方才在堂上发生的事简略的告知给她,心中有些忐忑。
    拿钱收买人心只是最简单的手段,他只怕清清会看出他为人处事的本性,对他心生厌恶。
    像她这般明艳张扬,天真可爱的女子,应当看不上他这种算计人的法子
    你好聪明啊。
    少女白嫩的鹅蛋脸露出惊叹的表情,耳朵上的坠子也跟着晃了两下,称赞道,怨不得父亲总是说我冲动任性,要是我有你半分的沉稳,就不会让他担心了。
    听着她由衷的称赞,少年缓缓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水润的眼睛望着她,试探道:你觉得我做的对?
    当然了。玉黎清侧手挡住嘴,凑到他耳边问,你是骗他们吧?
    江昭元认真答:并不全是。
    闻言,玉黎清更加为他计划的缜密感到敬佩,只靠直言片语就能哄的山匪心生动摇,不但不用付赎金,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想的那么周全,怪不得被抓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
    也对啊,这个人未来可是要做丞相的。如果他没有谋朝篡位的心思,以他的本领,应该会成为流芳百世的能臣吧。
    她猛点头说:对对,要九分真一分假才不会惹人怀疑。
    一边说着,不由得叹道:要是我听了你的话,可能也会被你骗到。
    哦?少年轻声问,清清也喜欢银子?
    做生意的谁不喜欢银子。玉黎清的眼里闪起光亮,憧憬道,若是这边真的能建起商道,山里的养蚕人和农户能更加方便的运送货物出山,他们多赚银子,我也能收到足够好的蚕丝,何乐而不为。
    这种时候还想着旁人。江昭元微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看着她眼中有无限的光辉,自己也忍不住心生暖意。
    正说着悄悄话,外头有人穿过大雨走到房门前,敲敲门。
    公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昭元暂时松开了怀中人,拉了拉袖口,问:何事?
    外头人道:您刚才要的东西,大当家让我送过来,劳烦您开开门儿,我给您拿进去。
    江昭元走过去拿下门栓,王五从外头走进来,他背上背着两个包袱,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手里端着热水盆。
    放那儿吧。江昭元指了指身后的桌子。
    好嘞。王五热切的把包袱放下,半躬着腰,看着不像是劫道的,倒像是客栈里伺候客人的小二。
    抬头看到玉黎清,他立马笑道:这位是公子的夫人吧,失敬失敬,我叫王五,在山寨里做点杂事,大当家的说了,您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找我。
    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山匪,玉黎清有些懵,江昭元替她解了围,放好东西就出去吧。
    那我先走了。王五转身要走。
    等等!玉黎清忽然叫住他。
    王五眯着眼睛微笑,回过身来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玉黎清曲身行礼,求问:请问,和我一起被抓进来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王五答:他们现在还在柴房里关着,您别担心,我听大当家的吩咐了厨房给他们做晚饭,应该不会为难他们的。
    听罢,玉黎清才放心,多谢。
    您客气了。王五带着人走出去,随手关上了门,身影消失在雨中。
    江昭元过去落下门栓,来到她身边关心道:怎么了,担心他们?
    嗯。玉黎清点点头,他们都是跟着我出来的,要是被山匪伤了,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若若没有爹娘,从小跟在我身边,这会儿被他们关着,一定吓坏了。
    别担心,咱们明天就离开。
    玉黎清应了一声嗯。
    从前一直是她安慰江昭元,这会儿反了过来,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心尖上又酸又痒,想抱抱他,又不想被他碰到自己半湿的衣裳,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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