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笑意更甚,不知怎的就伸出手,摸向她的额头。
    她额前覆着薄薄的刘海,又细又软,他摸了两下,她触电般地盯过来,满面惊悚地躲避:你干什么!
    哈哈哈哈。裴砚收了手,摇摇头不再逗她,递了个眼色示意王宇把安氏带走。王宇早被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弄得满脸不自在,得了令就一溜烟地跑了,随意叫了两个侍婢一同去押人。
    三郎,妾身错了!三郎安姨娘带着哭腔的喊声只响了两声就听不到了。楚沁不肯再留在屋里被他打趣,气恼地站起来就走:我回去了!
    生气了啊?裴砚一愣,笑意犹转在嘴角,不假思索地也跟着起了身。
    楚沁自是很快就意识到了他跟在后头,心里懊恼愈甚,头也不回地气道:三郎不是还要读书,别跟着我!
    裴砚悠然:我去你房里读。
    楚沁:
    她突然觉得自己前天去邀他回来,有那么点引狼入室的味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正院,走在前头楚沁步子得急,裴砚不慌不忙,两人之间便差了十几步。清秋本在廊下等楚沁,冷不防地看着她这副样子,只道他们之间生了什么不快,刚要上前问一问,就见裴三郎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气人模样跟进来了。
    清秋一下子把话都咽了回去,忍住了看热闹的情绪,垂眸福身。
    楚沁步入房门就要回卧房,便往右拐,裴砚快走了几步,跟着她也往右拐。
    她一下子回过身:那边才是书房!
    我知道。裴砚气定神闲,我喝盏茶再去。
    楚沁:
    他在气她!
    他在故意起她!
    他在明晃晃地故意气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因为上辈子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于是她瞪了他半天,切齿生硬道:我要睡了。
    这四个字却在裴砚心头一刺。
    他蓦然又想起昨晚的事情,笑意撑不住地淡下去,失了继续说笑的力气。
    他维持着平静缓了口气:那你睡吧。
    说罢就转过身,走向堂屋那边与卧房正相对的书房。
    自觉正与他针尖对麦芒的楚沁一愣。她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也看得出他不高兴了。
    好好的,怎么就又不高兴了呢!
    喜怒无常啊!
    楚沁在心里腹诽不止,挣扎一番后,觉得还是得哄哄他。
    他刚才气势汹汹地杀过来虽然吓了她一跳,实则却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在生安氏和下人的气,想赶紧把事情查清楚。虽说查到最后并不是她身边的人的问题,可他本意也是想帮她的。
    他这么用心,现下在她这里不高兴了,她若坐视不理显得多恩将仇报啊?
    楚沁撇了撇嘴,心里不再骂他了。凝神想了想,照旧先进了卧房,给他沏了盏茶。
    对面的书房里,裴砚进了屋也无心唤下人进来,自顾自地划亮火折子点灯,点好灯便坐到书案前。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未带书过来。
    他顿时心里更不痛快了,负着气在房里踱了两个来回,然后停在了房中的书架前,打算随便找本书看。
    然而等他挑好书回过身,却见书案前多了个人。
    楚沁立在那儿,面前放着托盘,托盘里盛着盏茶。见他看过来,她一脸的别扭,低着头小声道:你不是要喝茶?我沏好了。
    裴砚挑眉,信步走过去,翻着书落座:不是要睡了?
    也没那么困她轻声说。
    他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气氛安静了。
    上辈子根本没见过他赌气的楚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脚趾隔着绣鞋的鞋底子一下下蹭着地。
    局促了半天,她鼓足勇气直言问:三郎,刚才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明知故问!
    裴砚咬牙,冷笑着抬眸看她,却迎上一脸真诚的询问。
    他便这样与她对视了两息,渐渐发觉她可能真的没明白。
    他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都不好气了,板着脸靠向椅背:我问你,昨晚我过来的时候,你真睡了?
    昨晚?楚沁自知昨晚他来那会儿她在干什么,生生打了个激灵,真、真睡了
    裴砚眯起眼睛,眼中沁出嘲弄:五点钟、屋里亮着灯、还有饭菜香,你便已经睡了?
    楚沁噎住,脸色一分分涨得通红。
    可她其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谁还没点不方便见人的时候呢,有些事要瞒着旁人也都是难免的呀!
    遇上这样的事,找个能说出口的理由搪塞过去不是正好?在大宅院里,不是应该约定俗成地看破不说破?
    裴砚凝睇着她,心底的失落一分甚过一分,方才的好心情已然荡然无存,终是摇了摇头,漠然道:我要读书了,你早些歇息吧。
    哦。楚沁低低应了声,就转身打算走了。
    他情绪这样古怪,让她没了继续哄她的心思。她自觉没做错什么,他这样简直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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