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嗯了一声,心生懊恼:我昨天给你妈打电话了,可能我说话有些冲
    没事。贺晏臻安慰他,你要不是语气冲,我还拿不到手机呢 。
    他情况怎么样?
    没事。贺晏臻捏了捏眉心,叹气,回头再聊,我这两天就回去了。
    那天贺晏臻回家后,梁老师和贺爸爸二话不说把他押去了医院,勒令他在医院照顾米辂,诚心悔改。
    反倒是米忠军和孙雪柔表现得宽容温和,只称是自家孩子不懂事。
    贺晏臻觉得奇怪,问父母干什么让自己在这,梁老师却只咬紧了牙不说话,铁青着脸瞪他。贺爸爸也一反常态,用极力压制的愤怒语气低声斥责道:你自己干过什么你不知道?你要是还算个人,就给我在这里待着好好反思!
    他们收走了贺晏臻的手机,第一次严厉地表示,如果贺晏臻不肯对这事负起责任,不知悔改,那他们以后就不认这个儿子,他们教不出这么狠毒的孩子。
    贺晏臻拿不准情况,静观其变,等米辂苏醒后,他才明白过来。
    米辂自杀自然是因为感情,却不是因为求而不得,而是贺晏臻一年以来的欺骗和利用。
    那是第二天晚上,米辂醒来后一直恹恹的,只在晚上对孙雪柔说想让贺晏臻陪他。
    他住的单人病房,晚上医生查完房后,房间里再无其他人。
    贺晏臻默不作声地在窗前站着。他没有手机,刚刚借了护士的手机给何意发了短信,心里却仍放心不下。那些恶意的信息太多了,普通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何意之前是个经常自我否定的人。他怕何意再陷入那样的状态,心里挂念,不由愣了会神。
    回头时,就见米辂坐在病床上,正抬头看他。
    贺晏臻冷不丁跟他对视,微微一怔米辂的眼神饱含着扭曲的痛苦和愤怒,直白欲望,叫人心惊。
    贺晏臻愣住,随后转过身,提起一旁的椅子往床边一方,带着几分随意地坐了上去。
    米辂今天醒过来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冷淡的,现在支开别人,显然是有话要说。
    他等着米辂开口。米辂却只盯着他,过了不知多久,米辂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他伸手擦泪,却又好似擦不干,气息也因此不平起来,但终究是开了口:贺晏臻,公司的事情是你故意的吧?
    贺晏臻皱眉,先没说话。
    米辂死死盯着他,那几家整容医院是你好心给我们牵线,还是故意给我挖坑?我妈和我表舅的钱都被套住了,我的房子也要被拍卖了,这就是你的目的,是吗?
    你说的这两件事,我略有耳闻。贺晏臻摇头,但是我当初只是给你们牵线搭桥,既没有参与你们的事情,也不曾给过你们什么决策建议。你跟孙阿姨投资不当,又或者资金安排有问题,这哪里跟我有关系?
    你没给过我建议?我的每一步决策哪个不是问得你!米辂怒急,眼泪愈发汹涌,到现在了,你都不肯说实话是吗?我昨天吞药前,都对我爸妈都说我得不到你才自杀!我连寻死都忍不住为你考虑!
    他说到这眼泪更凶,又抬手狠狠一把擦去,我就是想死个明白,你把真相告诉我,给我个痛快,行吗?
    贺晏臻转过脸,迟疑地蹙眉。
    米辂却干脆从床上翻身下来,他把手机丢过来:手机给你行了吧?我他妈不会录你的音。
    又擦了脸上了泪,脱掉上衣,丢到床上,我身上也没有录音笔!
    又弯腰把病号裤子也脱下来,赤条条站在一边,抱着胳膊问:你还不放心吗?现在行了吗!我他妈身上什么也没有!这样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我没要求你证明什么,你要说话就穿上衣服好好说。贺晏臻皱眉,转开了脸。
    米辂只站在那里抽泣,贺晏臻想了想,干脆站起身,走到床边按下了呼叫键。
    护士推门的前一秒,米辂自己回到了床上,拉过来被子盖着。
    护士进来询问了一圈,米辂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等人走后,他的情绪终于平复一些。
    我刚刚他欲言又止,闷着鼻音问,我刚刚是不是很可笑?贺晏臻,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我喜欢你有错吗?
    喜欢谁是你自己的问题,不需要别人评价对错。贺晏臻叹了口气,但你也清楚,我不喜欢你。
    可我们曾经关系那么好!
    很多反目成仇的朋友甚至家人,没有道理要求曾经好过的人要一直好下去。贺晏臻道,你想说什么不如直白点。关于刚刚的问题,我先回答你。米辂,决策者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责任,这期间别人的建议可能只是敷衍,也可能是经验不足。你不能在出事后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
    米辂起初以为他要坦白,没想到越听越愣,他瞪大眼,几乎要气疯: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傻到现在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贺晏臻抬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忽然一笑:你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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