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在把手下下面。”
    裴砚许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发丝也凌乱地粘在他的侧脸上,不似清绝出尘的仙人,更像是堕入红尘的竹妖,被春雨浇湿了身子,勾得人欲看不看的。
    柔只第一次见他发病,自是慌得不行,哆哆嗦嗦的要拉开他攥紧椅子的手去寻药。显然这靠椅的扶手上没有什么暗格,慌乱之中的柔只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整个人快扑到他的手臂上去寻那机关想要打开取药。
    裴砚许心里忍不住说了句笨蛋,又没什么办法,只能虚虚开口,“在轮椅上,右手边。”
    “嗳!”柔只急匆匆绕到前边去,顺利地取了药回来,倒了水喂了他吞服,又站在一侧附身观察他的脸色。
    裴砚许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柔只觉得那一边皮肉肯定红肿了,但她不好抱怨,只能忍着疼,又拿了帕子给他擦汗。
    他微微躲了一下,又无力地任她擦拭,从额头到鼻尖,擦到下颌的时候柔只顿了顿。
    裴砚许的脖子上也出了很多汗,直直地顺着他的领口流进严实的衣袍里。他有些古板,衣领一丝不苟地交叉盖住,只露出一小截锁骨和长颈,把柔只的目光挡在外面。
    “帮我……脖子上也擦一下吧。”裴砚许的声音很虚,抓着她的手倒是开始慢慢放松。他似乎好一些了,但脸色依然难看得厉害,看的柔只不由地生出一些怜爱之情。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轻轻地拿帕子擦拭他的脖颈上的冷汗。他微微侧头,方便她的动作,拉长的颈部让他更像一只鹤——一只受伤的鹤。、
    那股剧痛已经过去了,接来下是细细密密的绵长的疼痛以及迅速败坏下来的身体,大约要维持一个月左右。上一次犯病还是两个月之前,就是那段时间里,他的病情加重,废了左腿,坐上了轮椅,变成了一个令人侧目的瘸子。
    他垂着眼睛,感受着从身体深处传出来的疼痛,像是真的能感受到有蛊虫在他的筋脉骨血中游走,每到一处便是针扎一样地持续疼痛,痛得他发热发痒。
    而他胯下那物什也不识好歹地慢慢顶立起来——太夫说在蛊毒发作之时,痛感与欲望可能会发生错乱交替。
    解药就在眼前,他被汗水淋湿的睫毛搭在一起,稀稀疏疏的,眼睛也像被雨水洗过一般。
    他从疼痛中缓过来,才看清柔只的表情。
    她的眉头皱得很紧,眼里的担忧如有实质。她是真的在担心他,眼睛里有些湿润。看着她那张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庞,裴砚许有一瞬间的出神。
    被血亲关心的感觉,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之前了。
    裴砚许闻到了柔只身上好闻的味道,那是一种极为天然的,纯粹的花香。有些熟悉,但他记不得自己在何时闻到过。
    “公子?”柔只担忧地问道,刚才他的剧烈反应实在是吓到她了。
    “纪柔只,”他抬眼瞧她,眉间红痣灼灼,“让我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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