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织气息互换的那一刻,说不清是谁的心头开始颤抖。
    她贪恋他的味道,如同他思念她的身体。
    裙子轻薄布料紧贴着她的曲线,腰后有一块菱形镂空,他的手顺着那块空地便探了进去,直直往下又是一番纠缠,愣是叫她喉间转了一道声色。
    都明白这种事儿一旦开始了,两个人的关系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却任由狂潮奔涌,翻天覆地。
    她是赖在他身上的涸辙之鲋,搂过他的脖子,最后竟然有些难舍难分。温行知一路吻到她的耳后软肉,又换成了轻轻啃噬,他气息流连,带起一片燥热。
    彼此都开始意乱,欲图再近一点,再用力一点。
    他暗哑问道:“这三年,想我吗?”
    “想……”她偏头靠在他肩上,毫不犹豫地回着他。
    真的好想你。
    曾经她为前程奔波,忙碌到自顾不暇废寝忘食,却还能分得出两分空闲给他。
    那两分时间,都在想着他。
    满满都是他。
    温行知,这个名字,这三个字,不知道折磨了她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她撑起头,下巴贴在他的脖颈间,正欲吻他,冷不防就对上了一双惊惶无辜的双眼。
    她微滞。
    她看见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居然探出了半边身子,此时明明羞得满脸绯红,却双目含怨地瞪着与温行知纠缠不清的她。
    仿佛她是个偷了人的盗贼,干了不清不楚的缺德事。
    她眼中乍然间便谐谑起来。
    小姑娘胆子还挺大,都这样了也没跑?故意出现在她面前撞破“奸情”,以为她会愧疚么?
    身前的人还想下一步动作,她紧抓着他衣衫的手却蓦然一松,似有惊慌地躲进了他的怀里,偏过头轻声道:“温行知,有人……”
    温行知动作随之戛然而止。
    从吕涵宋的角度看过去,男人身影高大宽阔,女人清瘦的身体被全然压制,只看得见一双搭在男人肩头的手臂,和半条凌乱后的白皙大腿,两个人亲密得不像话,冲击视线,也直击心脏。
    一个是自己苦苦追求了一年的男人,一个是自己最崇拜的学姐。
    他们俩……
    她难以接受眼前这一幕,心痛到无法平复。
    “替身”“别人”“三年”这些字眼断断续续入了她的耳,她以为是他性子淡,对人总是一副不大上心的样子,而她在他心里,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至少他愿意跟自己搭一两句话;
    至少十次有一次是能叫得出他陪自己的;
    至少她能上他的车,被他带到今天这样的场合;
    她总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
    可今天却亲眼瞧见那个冷淡得连正眼都很少给过她的男人,痴痴地与那个妖精女人缠绵又互道思念。
    吕涵宋浑身轻颤,泪水早已经蓄满了眼眶。
    她看见南苡冲她挑衅地微抬下颚,然后娇着躲进了温行知的怀里,不知轻声说了什么,温行知冷厉的目光便直扫过来,眉头紧皱,充斥着不耐,像是在指责她的不识趣。
    见吕涵宋依然没动,他缓缓开口,透着寒:“还不滚?”
    吕涵宋错愕地睁大眼,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
    南苡缓缓拉上滑落臂间的披肩,女孩子受了委屈,哭着跑开后,她才抬头去看他。
    他也低了头,看着蜷在自己怀中,一片坦然无畏的女人,哪里还有刚刚那番惊慌无措?
    装出来的罢了。
    要说这其间她没点故意差遣他,让他主动去断掉这段关系的心思,也不大可能。
    这些年人没见着,心机倒是涨了不少。
    他扳回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耍我?”
    她凑近他,答非所问:“渣男。”
    他不可置否。
    唯一觉得冤枉的,是他心里没装过别人。
    两个人静了一瞬。
    刚刚的激烈火花被打断后,仍还留有余焰。她在他的目光下缓缓整理好自己,看不出情绪。他见了,却忽然在她搭上披肩遮住自己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二人再次贴近,气息交织。
    他低问:“跟我回家吗?南苡。”
    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指尖微顿。
    他家里那片是保密性出了名的小区,别墅之间距离很开,留了不少的空间和自由。开车进大门的时候,她闻到了几株不知名的甜腻花香。
    她跟着他进了屋,刚一进去还没脱鞋,便被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起,抵在墙上狠狠掠夺呼吸。
    在一起三年,他们是最熟悉彼此身体的人,她懂得如何完美迎合他,他也知道她的全部痛快点所在,她被困在他身边,强势得不容她出逃。
    那一夜的温行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疯,疯到最后,她都开始渐渐害怕起来。在被他摁在浴室冰凉的地砖上时,屡次喊着疼,却屡次被忽视的她,终于忍不住了,携着哭腔便埋怨地骂出来。
    “温行知,你是没碰过女人吗?”
    这话总算让他抬了头,收了力。
    他眉梢都是未来得及褪去的凶狠与欲,此番却轻声着在她耳畔道:“素了三年,你跟我说这个?”
    性感声色低响在二人之间,让她愣了又愣。
    素了三年?
    她迷离着一双眼睛,满是惑然。
    他勾着她的丝缕头发至耳后,几近眷恋:“不是你让我自己解决吗?你自己说的。”
    她眸光渐渐清醒,顿时睁大了眼。
    依稀记得是在三年前,他被检方带走回了京城后的那一通电话里,她说过这样的话。
    原就是为了缓和气氛随口说的,他竟然一直记到如今。
    她哭骂的声势弱了下去。
    他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笑出声,语气欠揍得很:“怎么,又舍不得喊疼了?”
    她瞪他,却没否认。
    他却眼神陡沉,视线落在眉间,缓缓下移,最后停在她唇上。
    亲下去之前,他说:“疼就别忍着,乖了。”
    ……
    那天是翻翻覆覆到了后半夜,她才存了余息得以休息。
    闭眼睡着之前,她看见天边已经渐亮,心中直骂这人是混蛋,一边又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是被草坪修理机的声音吵醒的。
    那声音不算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她睡觉一向都浅,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转头身侧已经没人了,被窝也是凉的。她翻了个身起床,只觉浑身酸疼,尤其是腿间。
    房间内整洁干净,昨夜混沌间被扯下乱扔在地上的衣衫,此刻也规规矩矩地叠好放置在床头。可惜裙子没办法穿了,她只能在衣帽间里顺便拖了件t恤笼在身上,宽宽大大的,全是他身上独有的木质香。
    整个房间都是。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手机一堆消息,最多的是张晓武和黎膏,问她哪儿去了,其余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消息。
    她没回,闹了一夜水都没喝过一口,她寻了半天,最后在客厅的地毯上席地而坐,顺手从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杯中水在下午的骄阳下格外亮银,绽出来的一滴水浅浅洇润了她的手指。
    她看着有点发愣。
    是忽然想起昨夜与他相拥,被他失控的力道意外沉入池中水时,她有片刻的慌乱与窒塞,手急促地抓挠着他,求救不能。
    而下一秒,他便与她一同入了水,捧着她将她重重吻住。
    极致的痛快和窒息感刹那充斥她的所有感官,她抱着他在水中发抖,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获得空气与自由时,她还是呛了水,水浸入双眼,干涩得有些泛红,抬头看着他,额前颊边的几缕发丝还在滴着水。
    出生南方水乡的姑娘,却对水一窍不通。
    他指间沾着水露,低了头便道:“这哪儿像不会水的人呐。”
    坏得很。
    思及,她慢慢笑了,喝下那杯水。
    温行知这人爱整齐,东西大都摆放得有条不紊,她坐了半天没什么事儿,便好奇打开了柜下一排里某个盒子,里面装了许多唱碟,远到上个世纪的复古光碟,近到当代国内外小众乐队的流行唱片。
    她翻来翻去,在那个盒子的最底下,翻到了一个被精心包裹着的光碟。
    光碟有个专属的透明壳,一看就是个人私刻,壳外还标注了个“wen”。
    wen。
    温行知的?
    她试着去打开那个壳,取出里面那张光碟,光碟上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也看不出是什么。
    正在思索间,身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下了一个人,她浑然不觉,低头认真看碟时,他便已经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劫走了她手中的光碟。
    她一惊,想反抗,却被温行知收紧手臂,半个身子都屈进了他的臂弯间。
    温行知泰然自若地将光碟放回透明壳里。她不满,回头想闹,却被他低头吻住。
    又是好一会儿亲热绸缪。
    他吻得深,鼻尖贴在了彼此的脸上,她拳头抵着他的肩膀,被他抱上腿,双双滚进了沙发毛垫中。
    她见苗头不对劲儿,急急推开他:“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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