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孟朝的主场。
    对男人,她向来不怎么大方。
    就像之前,她在网上约调许秋白的时候,一共就用过两套情趣内衣,她也没想着主动付钱寄过去,顶多动动手指发个链接过去叫他自己买。
    人性本贱。
    越是付出得多呢,就越是难以忘怀;若是得来容易,反倒不觉得珍贵。
    但这一次,又不一样。
    许秋白坐在床的一角,其实也算不上坐,就是虚虚地搭了一个边儿,就好像在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太好意思去看孟朝在摆弄着的那堆道具,可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向她的方向瞟去。
    就像这颗星球的南北两半,出于某种绝对的、无法抵抗的引力,总是会不自觉地向左或向右偏移。
    他,总是向孟朝偏去。
    “你都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这一打眼看过去,蜡烛、绳子、口球、皮拍、鞭子、跳蛋应有尽有,还有更多的、他暂时没看出来会派上什么用场的奇怪小玩具。
    这哪儿是出来玩SM,不知道的还以为孟朝是开什么情趣用品店,打开包就准备开始摆摊儿了。
    羞归羞,恼归恼,可只要一想到孟朝即将把这些东西用在他身上……
    许秋白不自在地偏过腿去,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尴尬反应。
    “朋友送的。”
    孟朝像是料定了他会多想,足足欣赏了许秋白隐忍不发的表情一分钟后,她才慢悠悠地说:
    “Star送的。”
    许秋白尴尬地想要否认刚刚在吃醋的自己,但吐出来的字都结结巴巴的不成句子。
    “谁、谁问你这个了……”
    孟朝笑了笑,低头又开始摆弄那些道具来,许秋白呢,一面偷偷觑着她的侧脸,一面胡思乱想起来。
    只要一摇铃铛,巴甫洛夫的狗就会忍不住分泌口水,是因为它的大脑在重复的刺激之下将铃声与食物视作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
    也许,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将性的快感、陪伴的满足、难以言明的情愫,或许还有其它什么东西,和孟朝绑在一起。
    她会变成鸟的天空,鱼的海洋,花朵的土地和普照的阳光。
    许秋白知道,他又开始那不可理喻的浪漫幻想。
    没有她,万物就无法生长。
    当然,这个说法未免夸张。
    可是,许秋白很清楚,才开始和她相处不久,他就已经无法忍受将来有一天或许会和她分离的痛苦。
    “想什么呢?”
    孟朝剥开了他的西装,这让许秋白觉得有点奇怪,他感觉自己像一根雪糕,被一个小孩儿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下来,买到手之后第一时间就要迫不及待地品尝。
    “在想你。”
    孟朝笑了一下,褪下他的平角内裤,像个小流氓一样吹了声口哨,还上手怼了两下已经在渗水儿的龟头。
    他左摇右摆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食色性也。
    将性欲从人的根本需要中剥离出去,是非常反人性且不真诚的。
    许秋白想要把脸捂上,他习惯了当鸵鸟,以为看不到孟朝的脸就可以当作她没有在嘲笑自己。
    这一次,孟朝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她期待他更多的反应。
    也不知道孟朝是健过身还是练过武,她瞧着瘦瘦高高的,手劲儿却大得出奇,许秋白这常年熬夜加班的身体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孟朝一只手掐住他两只手腕,顺滑自如地把他的手向后剪去。
    他被迫做出一副受辱承欢的姿态,完全丧失掉上半身的自由,只留下一个高高仰起的下巴,还有莫名兴奋颤抖的喉结。
    “主人……”
    当说出这个称谓的时候,许秋白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真荒谬。
    但是,他知道,他非常快乐。
    管那些干嘛  ,快乐就好。
    “要绑住我吗?”
    许秋白本来长得就好看,当那张精致的脸为欲望所沾染,便焕发出某种让人心动的流溢着的光彩。
    孟朝没回答,只是从包里掏出一卷红绳。
    许秋白屏住呼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又不是没见过她绑出来的M是什么样儿,可他为什么还是那么期待?
    第一次。
    孟朝说,她要他所有的第一次。
    许秋白坐到了椅子上,被孟朝毫不留情地扒开大腿,一副引颈就戮地模样。
    她选了特制的红绳,粗糙的触感从肌肤上擦过去,发出很容易叫人多想的沙沙声。
    “孟朝,我痒……”
    大红色的绳子和冷白色的皮肤撞出叫人眼花缭乱的色彩,每一次缠绕都是那么若即若离,他只能任凭她的摆布,对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有着不确定的预期。
    孟朝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个绳子用特殊的药水泡过,一沾身上药性就会挥发,不到三秒就会让人发情。”
    许秋白一脸震惊,问:
    “是、是这样吗?”
    哦,那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就……
    孟朝打好了最后一个结,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啊!秋白,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么可爱!这种鬼话你居然也会信……”
    她瞟了眼由于失去布料遮挡而一览无余的性器,原生的粉嫩颜色因为突如其来的快感极其迅速地为深红色所取代,圆而鼓的龟头正欢快地吐出可疑的透明液体,种种迹象无一不在表明这具身体正处于濒临崩溃的兴奋状态。
    他很敏感。
    孟朝很喜欢这一点。
    “比起相信自己性本淫,还是把原因推到别的什么东西上心安理得一点。不是吗?秋白?”
    许秋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想遮住自己的脸,但他的手和脚都被孟朝弯折过去,又用红绳牢牢地捆缚住,他连稍微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原来,失去掌控的感觉也这么好。
    不用忧虑,不用思考,只要把自己全都交给她就好。
    许秋白的呼吸很乱,他深深看了眼孟朝,孟朝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呢,结果最后他却委屈巴巴地说:
    “你怎么给我绑得这么简单?明明给别的男人捆缚的时候花样那么多。”
    乳缚、青蛙捆绑、G-string、龟甲缚、驷马缚、M字开脚缚……
    他猜,孟朝的手指一定很灵活,没准都能一边倒立一边打中国结。
    许秋白不是想要攀比,也不是对孟朝不满意,只是如果她在他身上肯花的心思那么少,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在敷衍他呢?
    孟朝“嘭”地一下打开打火机的盖子,赤红色的火苗小蛇似的窜出来,同时照亮了两个人的眼睛。
    他看到,孟朝拿起一小根粉红色的蜡烛。
    “老板,今晚还有很长时间。”
    而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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