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卞闻名渐渐低下去,陷入幻梦一般,停了下来。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像有一只小手在挠,卞琳心里痒痒地,想催着爸爸快点接着讲下去。
    她在爸爸胸口挠了挠,嘟嘟囔囔着:“人家才没有十二叁岁身上还有奶味儿呢...”
    卞闻名敛了敛神,轻笑一声,揉揉女儿后脑勺的秀发。这些年,心中的情愫就像女儿乌黑柔韧的发丝,将他的心细细密密缠绕,变成个没有昏天昏地的混乱蛮荒之地。
    如今,女儿愿意接收他的情愫,让他的心里有了阳光,也有了希望。只是在回首过往时,仍心有余悸...
    “宝宝说没有就没有,”卞闻名说着,忍不住埋头在女儿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宝宝好香,不管是什么味儿,爸爸都喜欢极了...”
    卞琳那时候正长个子,再加上跳舞,每天早晚各一杯牛奶是雷打不动的。只要他在家,还会帮她按摩,放松肌肉,缓解疼痛。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奶香味,正是他宁神解压的良药。
    爸爸低沉沙哑的嗓音里蓄满浓浓情欲,让卞琳心慌又心颤。她知道,爸爸一直弓着身避免下体碰到她。
    但她还需要一些时间,至于需要多久?也许,是再听一遍梁静茹的《勇气》的时间。
    一紧张,就会冒出一些无厘头的想法,卞琳对自己颇感无语,索性撒着娇把话题拉回。
    “爸爸,你接着说,后来怎么了嘛~”
    卞闻名正色道:“宝宝,其实,在卞超的治疗取得了很大进展后,爸爸曾去过南市,是专程去接你的。”
    爸爸、去、接过、她?
    这是她整个少女时期的唯一热望吧...直到后来觉得无望,才将其冰封,告诉自己不在乎。
    这几个字组成的意象,带着卞琳飞越云端、滑进彩虹尽头的虫洞,怔怔愣愣地看着属于她个人的时间走廊,却怎么也找不到与其相关联的片段。
    “什么时候?”
    “你十五岁那年。”
    听着女儿殊无情绪的发问,卞闻名心头一阵发虚。
    一个平凡夏日的宁静午后,他独自经历了一场十级地震,从此他将自己放逐在孤独地狱中,内心再无宁静可言。
    可这,对他的宝贝来说,何尝不是无辜受到牵连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企盼他的神给予他,再多一次的宽恕。
    “我到了南市,打听到宝宝你在舞蹈学校,就直接去舞校找你。找到你的时候,你在一间舞蹈教室,独自跳舞。你那么美,是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能有幸见到的美。爸爸在那瞬间,被莫名的强烈爱欲击中,再上前一步,我会把你按在地板上,狂暴地彻底占有...但我下意识地,选择了落荒而逃。”
    卞闻名干巴巴、不加修饰、甚至是稍显错乱地,将在他人生中掀起滔天海啸的那个下午,平铺直叙。
    他认为,他没有美化的权力,只有神的意愿,才能将其定性。
    卞琳平静地听着爸爸的述说,只有捏成拳、揪着爸爸胸前睡衣上的双手,昭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是有那样一个下午,她从舞蹈教室出来,学校的老师告诉她,有一个自称是她爸爸的男人在找她。
    她记得,她当时喜出望外地跑遍了不大的舞蹈学校,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找到...打电话给爸爸,也只是关机。
    所有的喜悦和期待,全部落空。
    巨大的落差,让她连着一个月都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头。然后突然有一天,她醒来得到一个干爽的枕头,她的眼泪终于流干,她就是在那一刻决定,再也不要理爸爸!
    直到两叁个月后,爸爸打到妈妈手机上,他们才开启之后那公式化的、一两周一次的电话会议式的邦交。
    卞琳甚至记得,那天下午,她因为隐约感到爸爸近期会来接她,而带着怎样隐晦的甜蜜期待,穿着她的哪件芭蕾舞裙,合着哪首音乐曲目跳的舞...
    如果一切重来——
    她会希望,爸爸没有发生那样的...变态,和她做一对父慈女孝的亲密父女呢;还是走过她经历的一切,终于和爸爸做一对父女爱人呢;又或者,是爸爸在那个当下,踏入舞蹈教室内,禽兽地占有了她呢?
    不不不!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卞琳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会血溅当场的,一定会的!现在的她尚且承受不了爸爸的尺寸,何况是十五岁的她?
    一直等待着女儿反应的卞闻名,感觉到女儿在怀中的颤抖,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忐忑,但事已至此,他没理由再有所保留。
    “害怕爸爸吗?可是,在那之后,爸爸就是个走投无路、彻头彻尾的变态了,每天想的都是怎样对宝宝,施行危险的犯罪。宝宝,你愿意去看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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