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光线明亮, 气氛有些微微的尴尬。
    虽然是商业联姻, 但他们俩都没有做表面夫妻的打算,他们也都很坦然地表达过会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只是...真到这刻来临,沈羡心脏还是砰砰的, 这颗心脏从顾衍掀开头纱吻她的时候,就开始毫无节奏地乱跳。
    顾衍低眸看着她,婚纱是抹胸的款式,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刚准备去浴室冲个澡,女人温软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能帮我把拉链拉下去吗?”
    天地良心, 她真不是故意勾引顾衍,婚纱本就不好脱, 拉链还在后面,她根本够不到, 与其等他洗完澡出来她还在搞婚纱, 还不如让他直接帮她。
    但这话落到男人耳中, 显然不是只求他帮忙的意思,他微微挑眉,嗓音略哑:“我帮你?”
    要不是因为那时候他们俩不熟,沈羡真的想问: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能帮她?
    问这么多干什么,她让他帮忙他帮就是的,磨磨唧唧的。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故作淡定的嗯了声。
    男人朝她走来时,沈羡转过身背对着他,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的心脏越跳越快,仿佛能蹦出嗓子眼。
    沈羡身材偏骨感,但她的脖颈非常漂亮,白皙修长的天鹅颈,锁骨精致瘦削,骨涡不深不浅。
    顾衍喉结又上下滚了滚,一言不发地替她把拉链扯开。
    她当然不会当着他的面把婚纱脱下,沈羡回过头,她本来想说“你先去洗澡,我自己脱就好”,但转身的刹那,男人突然双手撑在她身后,以至于她的身体被他禁锢在怀里。
    柔软的床深深地陷了下去。
    光线明亮的刺眼,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空气无声地散发诱惑,暧.昧因子在彼此呼吸间蔓延。
    距离太近,沈羡甚至能看到他眼里的自己。
    -
    思绪回笼。
    沈羡看着众目睽睽下的顾衍,期待着他会怎么回答。
    反正不管他说多长时间,她是没胆子拆他的台,不然今晚不知道会被他怎么虐。
    见他迟迟未开口,季轻舟又添了把火:“快点,大家都等着呢。”
    男人脸色更黑,冷漠地道:“过去太久,我忘了。”
    季轻舟不满地啧了声,转头看向沈羡:“嫂子总不会也忘了吧,那可是新婚夜啊。”
    众人又把视线落在沈羡身上。
    沈羡:“……”
    她要怎么说,昧着良心吗?
    但是说实话...
    嗯,她早就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根本不记得。
    最后,沈羡只是弯起唇,淡淡笑道:“我那天喝多了,也不记得。”
    “嘁,”季轻舟非常不满,“问个话你们俩都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时间太短,所以才难以启齿?”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都在哄笑。
    顾衍拿起手边的水砸过去,“你再跟个八婆似的刨根问底,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有新婚夜?”
    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季轻舟撇撇嘴,“真他妈小气,喝酒喝酒。”
    顾衍冷着脸,把面前的酒仰头饮尽。
    话题很快扯到别人身上,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沈羡见他脸还是绷着,夹了块烤肉喂到他嘴边,笑脸盈盈的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我又不嫌弃你。”
    “轰——”
    话落,沈羡顿时意识到自己踩中雷点。
    顾衍的脸色更黑,她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早就不记得那件事......”
    沈羡不停地夸赞他,言语和动作齐齐向他传达“你真的很棒棒”,但这话落在男人耳中莫名刺耳,像是欲盖弥彰的解释。
    说的沈羡喉咙发干,可男人还是那副死样子,沈羡心头瞬间来火了,这混蛋怎么这么阴晴不定软硬不吃?!
    她气的用力掐着他的胳膊,附在他耳畔小声道:“你再瞎作今晚就自己睡吧,几百年前的破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好好说话不行,非要听她骂他才好受是吧?!
    这混蛋骨子里真有点受虐潜质,听她骂他反而脸色缓了缓,张口把她喂到唇边的烤肉咬住。
    沈羡这才消气。
    但她显然低估男人对这种事在乎的程度,回去后顾衍再次向她证明“他真的很棒棒”这个事实。
    沈羡非常后悔,她就不该答应南欢去篝火晚会。
    还有季轻舟,什么大尺度的玩笑都能乱开!
    结束后,沈羡累的只想睡觉,谁都不要来烦她。
    迷迷糊糊中,她的呼吸渐渐不顺畅,大脑有些缺氧,沈羡疲倦地睁开眼皮,入目便是男人含笑的双眸。
    “……”
    她真的很久没这么生过气了!
    沈羡现在非常想拿枕头砸死他,但实在没力气抬胳膊,她只想睡觉。
    但顾衍不放过她,俨然那副“我就是来叫你起床”的姿态。
    沈羡半睁开眼,嗓音沙哑干涩:“我认为,我需要重新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嫁给你。”
    他怎么会这么折磨人,放到古代肯定是严刑逼供的好手。
    她起床气本来就大,而且现在天都没亮,昨晚他又折磨她这么久,她的睡眠加起来都不到半小时。
    谁都别想把她喊起来。
    对她刚才的话不满,顾衍蹙着眉:“你再说一遍?”
    沈羡:“……”
    她迷迷糊糊地问:“这天还没亮,你把我喊起来干什么?”
    “天当然不能亮。”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脸蛋,似乎在帮她清醒清醒。
    被他弄的根本睡不着,沈羡还是烦躁地睁开眼。
    见她清醒过来,顾衍眼底的笑意更深:“快起床,我们去看日出。”
    沈羡:“……”
    这么烦人的混蛋是真实存在的吗?
    昨晚不让她睡觉,现在还要把她吵醒,就为了看日出?!
    就算日出再美,可她现在只想睡觉,根本没心情去欣赏!
    见她迟迟未动,顾衍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不满:“你快点,太阳马上就出来了。”
    沈羡:“……”
    她压着脾气,心平气和地商量:“晚上我陪你去看日落,现在让我好好睡觉,成吗?”
    “你当然也要陪我去看日落,”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伸手去捏她的脸,“等看完日出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睡觉什么时候不能睡,日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
    沈羡:“……”
    一大早把她吵醒,他还理直气壮了是吧?!
    他越说越来劲:“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放松,你还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等以后回忆起今天,你只能记得你在睡觉,那多没情趣。”
    沈羡:“……我觉得睡觉很有情趣。”
    顾衍盯着女人困倦的面容,英俊的脸上有些失落,声音闷闷的:“那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去看。”
    沈羡:“……”
    自己看就自己看,别想着她会牺牲睡眠陪他!
    想是这么想的,可当男人独自走向阳台,不知道是光线太暗的缘故还是其他,背影显得格外孤寂落寞。
    看日出都没人陪,想想就很可怜。
    但她真的好困,沈羡决定还是要以自己为重,她把被子蒙过头顶,可她只要闭上眼,脑海里自动浮现——他独自站在阳台,双眼淡漠地看向海面,静静地等着日出——的画面。
    一想到这儿,刚刚酝酿的倦意全部消失,沈羡越想越烦躁,最后还是决定起床陪他看日出。
    这混蛋惹人嫌的本事越来越大,现在还没到更年期,等再过个十几年,她还不得被他给气死!
    现在天还没亮,沈羡走到阳台时,看到的就是男人的背影。
    他双手撑着栏杆,沈羡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也能感知到他有些失落,烟雾在他周身缭绕,单从视觉上看,很唯美的画面。
    听见开门的动静,顾衍眼眸微动,但他没有立刻转身,直到沈羡走到他身后,刚想出声喊他,男人突然转过来,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栏杆上。
    迫于身高劣势,沈羡只能仰头看他。
    顾衍垂着眼皮,哼笑了声,还没等沈羡搞清楚他在笑什么,男人突然俯下身体,幽幽吐出口烟雾,喷在她的鼻息间。
    好重的烟味。
    难闻死了!
    沈羡抬眸看他,本该赏心悦目的脸莫名染着股恶劣意味。
    他这是什么表情?
    让她吸二手烟很得意?
    顾衍见她气的脸涨的通红,顿时开怀大笑,像是成功捉弄到小姑娘似的满足,绵长的笑声充斥整个阳台。
    “不准再笑!”沈羡冷声警告。
    她语气越重他越来劲,笑的声音更大,越来越猖狂。
    “顾衍,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笑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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