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晚:“银子既进了赌坊,不到结果出来是要不回来的。”
    闻言,黄嬷嬷更愧疚了。
    意晚:“嬷嬷不必放在心上,即便有那二十两银子也不够。不过,赌毕竟不是好事,嬷嬷以后还是别做了。”
    黄嬷嬷:“好,我记住了。”
    意晚:“对了,嬷嬷投的何人?”
    黄嬷嬷:“冯姑娘。”
    意晚:“何时投的?”
    黄嬷嬷:“就那日紫叶说外面出了人选,我问您说会成为太子妃的时候。”
    见嬷嬷面露愧色,意晚缓和了一下气氛,笑着说:“嬷嬷,你这次要大赚一笔了。”
    看着意晚的神色,黄嬷嬷松了一口气:“多谢姑娘宽宥。”
    意晚笑了笑,把绣品递到了紫叶手中:“去卖了吧。这幅最少应该能卖两百两左右,少了就换一家。”
    紫叶:“是,姑娘。”
    紫叶多逛了几个铺子,最终在给的最高的二百四十两的那一家把绣品卖了出去。随后,她去了稳婆家。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从绣品铺子里出去,就有人进去花了三百两银子把绣品买走了。
    紫叶拿着银票回了府中。
    意晚交待了一些细节。
    第二日一早紫叶雇了一个名叫秋娘的妇人去了稳婆家。
    秋娘谎称是稳婆的远房侄女,跟着丈夫走商,从外地来此拜访姑母。得知姑母死了,又死得蹊跷,当下便发了火,怀疑自己的姑母是被人害死的,要求开棺验尸。
    等秋娘做完此事,紫叶这才回了府中。
    “姑娘,此事为何不让我亲自去做?那秋娘未必能做得好,也未必尽心。”
    意晚:“乔氏已经开始怀疑了,若被她发现咱们私自调查,你觉得她会如何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到之前乔氏对姑娘的所作所为,紫叶顿时不敢再说。
    乔婉莹虽然写信提醒了乔氏,心中却仍旧慌乱。
    如今祖母和母亲已经开始调查了,万一事情是真的,万一姑母没能瞒住,那她的身份岂不是要被揭穿了?到了那个时候,她定是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更要参加选妃。
    有那位的帮忙,她未必会落选,说不定还能选上太子妃。
    想到自己的命数,她决定赌一把!
    选妃的当日,一大早,乔琰宁来到了关着乔婉莹的小院中。
    “婉莹,你可得快些,别在外面待太久,否则我也瞒不住。”
    乔琰宁并不知乔婉莹要去做什么,只知她要出去一趟。
    乔婉莹:“三哥哥放心,我很快便回来。”
    周景祎看着前来参选的乔婉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表哥喜欢的人竟然这么喜欢自己,这可真是让人难办啊!
    不过,还有更好的法子。
    乔婉莹虽去参选了,但却没有选上,是太子亲自跟皇上说没瞧上她,让她落选了。
    永昌侯得知女儿竟然又去参选了,很是生气,侯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陈夫人对女儿的看管更加严格,乔琰宁也被批评了一顿。
    唯独乔婉莹神色有些怪异,并没有落选的悲伤,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黄嬷嬷喜滋滋地拿着二百两银票回来了。
    “姑娘,没想到真的是冯姑娘当选了,赌坊给了我十倍的银子!咱们快把您那幅蜀绣买回来吧!”
    意晚想了想,确实用不了那么多银子,点头应了。
    结果紫叶空手回来了:“店家说早就被人买走了。”
    意晚:“那就算了吧。”
    十日后,验尸结果出来了,稳婆的确死于非命,是中毒而亡。
    这下不仅是秋娘这个假侄女愤怒,稳婆的儿子也彻底怒了!这些年他一直对当年母亲的死非常内疚。因为母亲把厚一些的被褥给了自己,而她自己盖着陈年旧被。在母亲被冻死时,他非常自责。这件事也成了梗在他心头的一个疙瘩。
    如今得知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心情自与之前不同。
    母亲不过是个稳婆,平日里也很和善,会与何人结仇?
    意晚看着结果,松了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等稳婆的儿子去官府告永昌侯府了。
    紫叶今日去跟秋娘沟通了一些状告永昌侯府的细节,等她回府时,天色暗了下来。刚走到后门胡同里,她就看到了一个徘徊在自家府中门口的人影。
    离得近了,终于看清了那人是何人。
    恰那年轻男子也看了过来。
    “陈公子。”
    陈伯鉴看到紫叶,脸上露出喜色:“我记得你,你是意晚表妹身边的婢女?”
    紫叶点头:“对。不知陈公子有何事?”
    陈伯鉴:“刚刚我想见意晚表妹,听门房说表妹病了,不便见客。不知表妹现在如何了?”
    紫叶没回答这个问题。想到姑娘一直想把真相告诉陈大公子,顿了顿,道:“劳烦陈公子稍等片刻,我进去问问。”
    陈伯鉴面露诧异,但还是没多问。
    意晚没料到陈大公子竟然来了,此时距离殿试还有几日的时间。她琢磨了一下,安排黄嬷嬷引开后门值守婆子的视线,换上紫叶的衣裳,趁着天黑去了门口。
    陈伯鉴听到后门再次打开,转身看了过去。见来人是意晚,刚想要张口,被意晚阻止了。
    意晚四处看了看,带着陈伯鉴去了一旁僻静之处。
    陈伯鉴:“意晚表妹,你身子可还好?”
    意晚:“多谢陈公子挂心,我身子无碍。”
    陈伯鉴今日方从妹妹口中得知了那日花朝节发生的事情。联想刚刚看守婆子的话,以及此刻意晚表妹偷偷摸摸来见他,如今的情形他大概是明白了。
    “表妹可是查到了什么事情?”
    意晚怕影响陈伯鉴考试,本不欲再告知他,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陈伯鉴:“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了,就是那日范老夫人寿宴。而且年初我把此事告知了父亲母亲,他们答应我,殿试之后让我去查。所以,表妹不必担心,我定会为你找到真相。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把你查到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帮你查。”
    意晚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之前一直想让陈伯鉴去为她查案子,说白了是想利用的,可他却一心为她着想。
    “多谢表哥,事情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表哥无须为我的事情烦忧,你好好准备殿试便是。”
    陈伯鉴:“若是不知道此事便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晓表妹的处境,我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如今表妹被人恶意换亲,我心中已然愧疚。若是我早些去查,或许表妹就不用受此委屈。得了状元又如何,不得又如何。人生在世,仁义二字。若因我的退缩不前,表妹处境更加糟糕,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意晚怔怔地看向陈伯鉴。她忽然想到了前世表哥因燕山一事放弃科考,从此消沉度日。
    接下来,她把自己查到的事情,以及接下来的打算告知了陈伯鉴。不过,她隐去了自己做梦梦到稳婆一事,把发现此事的根源放在了乔氏身上。
    陈伯鉴听后,立马反驳:“不可!”
    意晚:“我知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可这是能引起侯府重视的最好办法。”
    陈伯鉴:“你有没有想过,当真相大白的那一日,若姑父知晓是你让那稳婆的儿子去告侯府,会如何想?”
    意晚垂眸不语。
    她当然想过。永昌侯重利,此举定会令他不喜。可如今乔氏想快速把意晴嫁入国公府,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的法子了。
    陈伯鉴:“世家大族最重名声,你身为侯府的姑娘却出面去状告侯府,这是弃家族利益于不顾。不仅是姑父,怕是老夫人也会对此事颇有微辞。”
    意晚抿了抿唇。这些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紧急,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陈伯鉴:“我帮你。”
    意晚看向陈伯鉴。
    陈伯鉴:“永昌侯夫人出自太傅府,此事由我们陈家揭露出来合情合理。不管结果如何,没有人会指责陈府。而且,我父亲和母亲已经答应让我查此事,所以由我来替你将此事公之于众。”
    意晚眼里眼底的感激更盛。
    陈伯鉴:“表妹这么聪明,当知晓由别人状告侯府和由太傅府拿出来证据哪一种方法更有效。”
    意晚当然明白此事由陈家提出来最合适。稳婆儿子状告侯府是一种迂回的策略,先告侯府害其母,然后再由其母的死因查到当年换女一事。若是陈家站出来,那就是拿着证据直接揭露当年换女一事。
    而且,太傅府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由他们提出来更让人信服。
    让她觉得难堪的是,她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懂了。
    心头有千言万语,意晚最后只说了四个字:“多谢表哥。”
    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裳都被吹起层层褶皱。
    陈伯鉴看着意晚的笑容,怔了怔。
    面前姑娘的笑容如同暗夜里绽放的兰花,清新淡雅,格外吸引人。
    若事情真的成了,他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谢什么,咱们大概很快就能成为一家人了。”
    没过几日,朝廷举行了殿试。
    结果毫无悬念,陈伯鉴成了状元。
    三月二十六日,陈太傅府设宴邀请一些相熟的亲朋好友来府中做客。
    云府也在受邀之列。
    看着手中来自太傅府的帖子,云文海很开心,他抬手摸了摸短须,笑着说:“没想到来京统共才一年有余,咱们府竟然就能收到太傅府的帖子了。这在以往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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