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来到了顾敬臣的身后。
    顾敬臣竟然还没有发现她!
    意晚心中起了恶作剧的念头,踮起脚尖,站在顾敬臣身后,抬手捂住了顾敬臣的眼睛。她故意把声音压得粗一点,道:“猜猜我是谁?”
    她没看到的是,顾敬臣脸上的笑意快要止不住了。
    “姑娘,若是我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瞧着顾敬臣的反应,意晚微微蹙眉。难不成顾敬臣真的没猜出来是她?
    “没有。猜错了要接受惩罚!”
    顾敬臣:“什么惩罚?”
    “罚你……”意晚想了想,脑海中突然冒出来最近梦中的顾敬臣,“罚你抄写三遍经书!”
    顾敬臣:“会不会太轻了?”
    意晚:“嗯……那就十遍。”
    顾敬臣终于忍不住,笑声从胸腔穿了出来,闷闷的。
    意晚终于意识到顾敬臣一直在逗自己玩,有些意兴阑珊,松开了捂着顾敬臣眼睛的手。
    然而,手还未缩回来就被人紧紧握住了,整个人也被抵到了桃花树下。
    意晚看着顾敬臣眼中的笑意,微恼。
    “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顾敬臣握住意晚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我一直在闭眼期待着你的动静,你走在桥上时我就听到了。”
    意晚惊讶不已。
    穿过小桥,再走数十步才能到这边院子,顾敬臣如何听得出来的。
    顾敬臣:“每个人走路都有自己的习惯,你的步调我早已烂熟于心。甚至——”
    意晚:“嗯?”
    顾敬臣看着意晚的眼睛,道:“甚至,我能听出来你的心情。昨日你下了桥后,我数了十五个数你出现在了门口,今日你下了桥后我数了十二个数你就到了。昨日你不知我来,而今日你知我在等你。说明你很想见到我!”
    意晚放在心底的心事一下子被人剖析得干净彻底,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敬臣。
    “我猜对了,是不是要给我些奖励?”
    意晚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手突然被顾敬臣握紧了。
    顾敬臣头微微一垂,亲上了意晚的唇。
    意晚身后是盛开的桃树,眼前是顾敬臣。她被亲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紧紧攥着顾敬臣的衣裳。
    片刻后,顾敬臣终于停止了亲吻。额头抵着意晚的额头,垂眸看着意晚。
    他浓重的呼吸声甚是滚烫。
    意晚心颤抖着,红着脸不敢看顾敬臣,她撇开了头。
    顾敬臣却觉得意晚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想日日夜夜地看着。他顺势把意晚圈入了怀中,头放在了意晚的颈窝。
    两个人就这般静静地待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意晚推了推顾敬臣,问:“你今日到底有何事?府中还有一大堆事要忙,若无事我便回去了。”
    顾敬臣深深地看了意晚一眼,从怀中拿出来一根红线,系在了意晚的手腕上。
    意晚诧异:“这是什么?”
    顾敬臣:“我特意为你求的一个平安绳。”
    意晚:“啊?求这个做什么?”
    顾敬臣从来不信神佛,更不信这些东西,怎得会突然给她系一根红绳。
    顾敬臣没细说,只道:“保平安。”
    意晚还想再问,顾敬臣拿其他话题岔开了。
    过了一会儿,顾敬臣道:“回去吧,这几日你哪里都不要去,三日后我来接你。”
    意晚:“好。”
    看着意晚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顾敬臣脸色沉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这几日总觉得有些不安,似是要发生什么似的。除了派人守着意晚,他从京北大营回来的途中,还特意去崇阳寺求了一根平安绳,保意晚平安。
    第99章 愤怒
    婉莹一直被太子禁足在自己的小院中, 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自打肚子越发大了,她就总觉得有人要害自己的孩子, 时时刻刻小心着。
    至于外面的事情, 也是真的没空去打听。
    当她平安生下来儿子,总算是放心了。
    不管如何,这可是太子的长子, 也是皇上的长孙。
    然而,这个孩子却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重视,太子竟然被禁足了。而她也被太子妃以她在坐月子为由, 依旧不让她出去。
    等出了月子,她终于知晓了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何事,顿时大惊。
    她连忙抱着孩子去寻太子。
    云婉莹刚到正殿, 冯乐柔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初雪:“太子妃, 俸仪去寻太子殿下了。”
    冯乐柔皱了皱眉。
    这一个月来,不管她说什么,太子都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骂皇上, 骂定北侯。
    这二人才是最疼爱太子的人!
    他言语间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很是震惊。
    她无法判断那些事情是真是假。
    “罢了, 让她去吧。”
    太子最近阴晴不定,云婉莹又能讨得了什么好?
    云婉莹过去时, 太子正在饮酒, 神情颓废。她敛了敛思绪, 笑着道:“殿下,您看看瑞儿,长得多像您啊!”
    周景祎勉强从酒瓶中抬起头来, 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 随即冷笑一声, 又继续饮酒了。
    云婉莹抿了抿唇,道:“殿下,您可是太子殿下,皇上如今还未下什么诏令,您莫要自暴自弃。”
    周景祎喝完手中的酒,使劲儿把酒坛摔在了地上。
    云婉莹吓了一跳。
    宫女怀中的婴儿吓得哇哇大哭。
    周景祎脸上流露出来不耐烦的神色,怒斥:“哭什么哭!”
    云婉莹瞥了一眼宫女,示意她带着孩子退下。
    “殿下,到底发生了何事,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您说出来,我和您一起承担。”
    她被禁足前,太子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太子,怎得她出来天就变了。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景祎嗤笑一声。
    承担,如何承担?谁又承担得起?
    父皇心中只有顾敬臣那个私生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他如何能跟顾敬臣争。
    周景祎本不欲跟云婉莹多说什么,忽然,他想起来一事,盯着云婉莹片刻,凑近了她,低声说道:“你可知顾敬臣的生父是何人?”
    云婉莹:“不是已故的定北侯吗?”
    周景祎笑了,他晃了晃手指,道:“不,他亲生父亲不是定北侯,是父皇!是我的父皇!他跟我同一个父亲所出。”
    云婉莹顿时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顾敬臣……他是皇上的儿子?”
    周景祎:“是啊,他是父皇的儿子。打小父皇就对他与旁人不同。那时孤以为是父皇怜惜他们孤儿寡母,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你最讨厌乔意晚了,没想到她如今嫁的人也是皇子吧?”
    说罢,周景祎大笑出声。
    声音里面透露出来几分悲凉。
    闻言,云婉莹神色骤变。
    乔意晚要嫁的人竟然是一个皇子?
    “定北侯知道这件事情吗?”云婉莹问。
    周景祎冷笑一声:“他自然是知晓的,他从小就知道,却从来没跟孤说过。他时常跟在孤的身边,定是一直从旁笑话孤。”
    “枉孤从前那么信任他,他竟然敢欺瞒孤!”
    周景祎越说越愤怒,一脚踢开了脚边的酒坛子。
    周景祎已经被愤怒和酒蒙蔽了脑子,忘记一直是他自己主动靠近顾敬臣,顾敬臣从未主动来寻过他。
    云婉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片刻后,她又问了一个问题:“定北侯也觊觎那个位置吗?”
    周景祎:“应该是没有的。是父皇重视他,想把这世间最好的给他。不过孤瞧着顾敬臣似乎对父皇颇为冷淡。”
    说起皇上,周景祎轻笑一声,道:“对父皇好的,日日陪在他身侧的他不在乎,反倒是宠爱那些不敬他的。敬臣,敬臣,呵,可真是讽刺。孤瞧着这天下迟早要被父皇送到顾敬臣的手中。”
    云婉莹却不这样觉得。
    等太子笑了一会儿,她开口道:“殿下可知当年我外祖母和母亲为何要将我和乔意晚交换?”
    周景祎不解云婉莹为何问这个问题,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丫鬟出身,一个是庶女,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不屑道:“无非是为了永昌侯府的荣华富贵。”
    云婉莹看向周景祎的眼睛,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并非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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