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做了什么,林榆不敢想。
    她掀开被子,像是看不见这二人,就在她要离开房间的那一刻,林衍握住她的小臂。
    不等林衍开口,她先问他,“这人做了什么?”
    林衍回避她的眼睛,她接着说,“不管他做了什么,你又要做什么,不要在这里做,弄脏地毯要换,又哗啦啦来一大批工人,影响我休息。”
    她离开得极快,头也不回地走进卫生间,出门时,林衍堵她。
    “阿榆,不要生气。”他嗓音带了点哭腔,双眼沉沉地盯着她,目光里有几分委屈,又含了些讨好。
    林榆看不出他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但她知道,她越表现出不在意,他就越不会为难丹拓。
    本来就没有什么,他非要吃飞醋。
    林榆总还是带了气。
    “是我错了,我不会再弄脏地毯。”他说这句话时,嗓音里藏了些期许。
    她的牢骚多像一个妻子,多像他的妻子。
    听到他的道歉。
    林榆反而意动。
    如果他的目的是想看她办家家酒,这并不难伪装。
    “林衍,你是不是吃醋啊。”她笑吟吟的。
    她手揽上他的肩,手臂软趴趴地搭在他肩上。
    “有点。”他说。
    “你不想我见男人,我就不见了,”她眉眼弯弯,“换地毯那天,我们去雪山吧。”
    “好。”他手指一下一下勾勒她眼角眉梢的弧度,怜惜地吻她的额发。
    丹拓果然没被为难,除了被迫看了一场各怀心思的恩爱夫妻话剧以外,只是受了些皮肉苦。
    先生为了显示他的大度,甚至没有把他赶出去,他依旧能做修剪树枝的活。
    过了几日,夫人嫌弃他的血弄脏了地毯,有人来换。
    整屋的地毯,有些尺寸要修缮,没那么快弄完,于是夫人先生驱车去往雪山。
    他眼见夫人撒娇要先生抱她进车里,说她不想踩外边的地。
    两人都笑意盈盈,丹拓搞不明白,但觉得夫人先生是恩爱的。
    心脏那一处怪怪的,有奇异的酸涩感。丹拓不懂,只是烦躁,做工时动作都更麻利。
    “怎么还要蒙眼,我一个人,哪里逃得走?”她埋怨一般地说。
    见他不说话,她当着他那些手下人的面,跨坐在他身上,她俯下身。
    “不要叫他们看好不好,阿衍?”她的声音像撒娇,又像是挑衅,带着十足自信。
    不等林衍说话,她把裙子挑起,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一旁守着的几人慌忙遮眼的遮眼,关门的关门。
    “阿榆好计谋。”他唇角弧度渐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只会看着你,就不蒙眼了,我好久没坐车,蒙上眼睛会晕车。”她撒娇一般,看他还要说,急忙吻上他的唇。
    吻能盖住许多语言。
    恰如此刻,她的嘴唇蹭上他的唇,他便不讲了。
    她的舌尖与他交缠、钩织,黏腻的津液在分开的每一瞬拉丝。
    他的手指往下伸进她的裙子里。
    “怎么出门也不穿。”他眉头微皱,眸子里没有情绪,只是有些粗暴地分开她下身两片湿滑的唇肉。
    她倾下身体,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唇缝吐露出细密的呻吟,眸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窗外的风景。
    汽车路过几家小店,接着略过加油站,她不认识那些字,但记得几个字符。
    这里是翁斯南。
    在这里待了将近一年,她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林榆满足地低头,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让那处性器进得更深,他过分粗大,涨得她有点难受,但她已经满足,便更顺心地迎合他。
    林衍知道她在认什么,但无所谓。她总要知道的,他不限制她上网,只是林榆默契地意识到他会监控网络。
    也不一定是默契,只是她搜头晕当天下午就会有医生过来,搜什么花有毒下午花瓶里的花就会换一批。
    谁都能发觉。
    雪山离得不算远,她浅浅高潮了一次,车就停了下来,林衍没有计较自己射没射,神色如常给她清理身体。
    “能走吗?”他给她套上厚厚的羽绒衣问她。
    “能行。”她坐起身子,套上厚厚的裤子,林衍给她戴上护目镜,她伸手调整了一下眼镜带。
    二人都全副武装,才开门下车。
    雪山比她想象得还要漂亮。
    远处的霜崖之下,山脉连绵不绝。深谷冷峭,山峡险峻,绝壁高耸巍峨。视线里的一切都被茫茫的雪覆盖着,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乱石杂草。
    此处雪山和往常她去玩过的那些不同,这里没有滑雪场,也没有人来人去。
    林衍与她齐肩站着,在这一刻,仿佛世间只有她与林衍两个人。
    她深深地凝望着,茫茫白雪好像能盖住一切。
    爱,罪恶,疯狂,痛苦。
    “阿榆,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林衍突兀地说。
    林榆望向他,她忘记了,还有尸体。
    尸体也能掩藏。
    雪山之下,会有多少尸骨埋在其中呢?
    她没有玩乐的心情,走了大概十分钟,眼前浮现一处木屋。
    林榆讶异,屋子里很温暖,他应该有让人提前来开空调。
    林衍扶她坐沙发,他歇在一旁,接过她脱下的衣服,放到一侧。
    过了会儿,他从厨房搬出一个烤炉,又从餐桌旁拖了个椅子过来坐。
    冰箱里有好几碟早准备好的生肉、蔬菜,还有串成串的生肉串。
    碟子刚布满桌子,他想起走了一段山路,她应该渴了,给她拿了一瓶室温的水。
    “饿不饿?”他喜欢照顾林榆,颇有些乐此不疲。
    林榆摇头,拧开盖子,小口小口喝水。
    面前的生肉已经腌制过,肉色深红,刀子划开几道方便腌制的口。静静地躺在那儿,没有生命气息,仿佛生来就是一盘肉。
    她有点犯恶心,撇开脸,不再盯着它看。
    林衍把肉夹进烤炉里,伴随着“滋”地一声,肉受热开始收缩、变色。
    林榆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林衍见她盯着看,好似解释又好似警醒。
    “是电烤炉,可能没有碳烤的好吃。胜在安全,不会一氧化碳中毒。”他一边说,一边翻弄烤盘上的食材。
    见他仿佛看得懂自己在想什么,林榆往后一躺。
    林衍打开电视,让她自己选点什么看。这里没网,林榆随手点开一个已经下载好的电影。
    林衍没话找话,“讲什么的?”
    “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电视上,但眸子放空,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它里头在演什么。
    烤肉的肉香与香料香融合出神奇的勾人香味,林衍在新的盘子里码了几串烤好的烤串,让她先垫垫肚子。
    林榆咬下一块,肉质细嫩,风味鲜美,吃上去是羊肉,但她不确定。
    林榆依旧咬了第二口,她不在意到底是什么肉,也懒得问。
    “好不好吃?”他问她。
    林榆沉默,她知道此刻该回答他,甚至谄媚地陪他玩这场角色扮演游戏,但她不知为何,张不开嘴。
    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自身也慌乱起来。
    她发出几声嘶哑的“啊”,林衍被吓到,忧心忡忡地坐过去检查半天,见她没有噎着,忙联系医生。
    不一会儿,木屋里站满人,林榆躺在卧室里,医生在外头用本地话与林衍交流,她听不懂,想焦虑也没门。
    林衍走进来,扶她又喝了点水。
    他表情复杂,但还是安抚她,“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着急,过会儿就好了。”
    林榆点点头,他扶她躺下,手心盖在她的手心上。
    她的手很冷,他把暖气调得更高些。
    见她沉沉睡下,他又转身离开房间,把门关上后,他用流利的翁斯南话说,“抑郁症会这么严重?”
    “过度的焦虑情况和精神分裂的前兆都有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具体还是要到诊所做分析……”
    林衍看了一眼阖紧的房门,毫不犹豫地说,“她去不了。”
    “至少让病人……解解忧思,不然夫人……”医生也往门里看了一眼,木门的纹路清晰地往下延展,像困住谁的囚笼。
    那日过后,林榆恢复了语言,但更少说话了。
    好像谁都能感受到她生命的枯萎,像一朵被剪了枝的玫瑰,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逐渐失去一切盛放。
    她总是困乏、失力,林衍终于担忧超越了对她借机逃跑的恐惧,送她去了一趟诊所,但可惜的是,即使去了一趟医院,依旧毫无作用。
    他甚至想带她回一趟台关市,在疗养院住着,总比现在好。
    他真的想过,如果林榆没有决心逃跑的话。
    林衍是绝没有想到的,即使她虚弱成这样,依旧企图逃跑。
    那一日,林衍刚回到翁斯南,就看见佣人慌忙来说,夫人不见了。
    他不着急,问佣人,最后一刻见到林榆是什么时候。
    佣人微微喘气,说,“下午一刻见过一次,夫人说要睡觉,让我们别打扰。”
    林衍点开手机的监控,一点过后,林榆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拿,外头有人用钳子帮她剪断栏杆,她奔向那人,头也不回地跃到他背上。
    他沉默地调看院子里的监控,认出就是那日的丹拓。
    他背上林榆,从卡车侧面溜了出去。
    丹拓很年轻,稚气的脸庞上蕴藏了几点纯粹的快乐。
    “很好。”
    林衍的眼睛死死盯着二人愉悦的表情,像两只奔向自由的雏鸟。
    他沉默片刻,然后吩咐,“看好码头,不许任何人进出。跟翁斯南军方说一声,我要调市里的监控。”
    “找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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