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断传来持续作响的铃声,轰炸着昕夜的脑神经,他接起放在电视柜上的手机,口气不悦的道:「你找谁?」
    「你是谁?」自手机另一端传来陌生又不友善的声音,让纪为载感到困惑。
    「那你又是谁?打电话来的人应该先报上名来吧。」明明有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昕夜却反呛他。
    陌生男子的出言不逊,让纪为载觉得很有意思,他挑衅的回嘴:「依我跟手机的主人之间的关係,是没必要照你的话去做。」他很肯定这是耿千易的手机才敢大声说话。
    「这样我也没必要听你继续讲废话。」被他这句话一激,昕夜马上掛掉电话。
    呆望着被掛掉通话的手机,纪为载十分吃惊,耿千易身边怎会出现这么一号人物。
    自卧房听见昕夜发出响亮笑声,耿千易出来一探究竟。眼尖看到昕夜拿着他的手机,他快速地自他手中抢回。
    查看话纪录后,他脸色大变,大声谴责:「你怎么可以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接别人的手机!」
    这小子还真是厚脸皮,死赖在这里不走外,现在还侵犯他的个人隐私,若不是他行动不便,早把他撵出门外了。
    「纪为载跟你是什么关係?」昕夜没自我反省,反而抓住他的手质问。纪为载那一番嚣张的话,让他打翻了醋罈子。
    「这不关你的事吧。」耿千易甩掉他的手,态度极为冷淡。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
    昕夜压根忘记那句话是他在六年前说的。对刚恢復记忆的他来说,那一幕就像昨日才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但儘管那是六年前的话,对耿千易而言,这句话除了带给他怦然心动,也让他那颗因害怕被背叛,不相信「爱情」的心,开始產生动摇。
    当下他有股衝动,想接受并回应昕夜的感情,可是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要他将这份情意压抑在心底。
    因为理智告诉他,就算他跨越心中那道障碍,正视自己的感情。但他与昕夜之间的师生牵绊却不允许他跨越世俗道德,去回应他。
    回想起他在日本时对纪为载说的话:「爱情是没有对或错的,只要感觉对了,何必在意眾人目光。」
    没想到当自己陷入爱情后才发现那句话是说得容易,做的难。
    他的沉默不语让昕夜开始感到慌张,「为什么不说话?」大掌扣住他的下顎,逼迫他面对。
    他已经放下身段告白了,为什么耿千易还是不领情,难道他心里另有喜欢的人?
    头一次见到他散失自信的模样,耿千易心想:若他在这时狠心拒绝他,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他又该如何做?才能让昕夜放弃自己,回到正常的人生。
    此时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沉思。
    「不准接。」昕夜目光兇狠的警告他。尚未听到他的回覆,他不准他藉机逃避。
    耿千易无视威胁,接通了电话,「我是eason。」一语未完手机就被夺走。
    「eason那个猖狂的小子是谁?」听见纪为载的大声嚷嚷,昕夜二话不说按下结束键。
    「魏昕夜,你别太过分了。」这般任性举动引来耿千易雷霆大怒,抡拳朝着他的脸挥去。
    昕夜没有闪躲,正面承受他的愤怒,神情不痛不痒地诉说:「我喜欢你。」笔直目光里写着坚定。
    耿千易的心震了一下。
    「老师,我喜欢你。」他不厌其烦重复这句告白,期盼得到他的回应。
    两人四目相对,那对溢满浓浓情意的深邃眼眸,让耿千易好不容易抑制住的心动,又復活了起来。
    长臂迅速揽住他的腰际,昕夜一把将他拉近,俯首吻住那片唇。
    只是唇瓣轻贴就让耿千易全身发出颤抖,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一道心跳声传入耳里,接着,从两人紧贴身躯上感受到与自己相同激昂的悸动。这一刻,他决定放纵自己感情,就这么一次,让自己好好感受被爱的滋味。
    嘴唇轻啟,允许昕夜的犯进。接收到他的邀请,昕夜迫不急待将舌探入口内,舌尖马上碰触到同样滑溜之物。
    目光闪过一道惊喜,昕夜作势不动,想确认他的心意。
    耿千易滑溜的舌立即主动缠绕住他的舌头,热情地舔拭、挑逗,不断将湿热气息吹进他口中。他轻咬一口,舌一挑,灵巧地将它带入口中,轻咬、吮吸,亲蜜地调戏,大胆饮取他的津液。
    耿千易伸直舌,更贪婪的索求,倏忽,大掌霸道压住他的后脑,薄唇紧密贴合着檀口,疯狂的辗转、吸吮,丝毫不给予喘息空间。
    鼻间充斥着属于他的阳刚气味,火舌恣意翻搅,强势掠夺口中每一寸甜蜜,像是要把他胸口所有氧气都掏空。感到意识逐渐被抽离,他发出一道嚶吟。
    昕夜适时松口让他得以喘息。舌尖拉出的银丝马上又没入唇间,他改为轻柔吸吮那对唇瓣,舌尖沿着唇形滑动,让它沾附上闪亮光泽。
    简单的亲吻动作却能使血液为之沸腾,耿千易没想到心意相通的一吻竟会让人如痴如醉,伸手环抱住昕夜的颈部,享受着彼此舌尖嬉戏的销魂感觉。
    见他的眼神逐渐涣散,昕夜将身体贴向身后沙发椅,让他跪坐在大腿上。一面亲吻,一面以指摩娑他的耳垂,再悄悄地自后颈滑落到背脊,撩起衣襬,抚触腰际肌肤。
    逗弄似的爱抚令耿千易全身起了疙瘩,感觉到有个物体顶着自己臀部,他瞬间恢復理智,出声制止:「不行……」
    「为什么不行?」昕夜沙哑地轻语。
    赤裸目光与磁性嗓音让耿千易感到全身酥麻。
    「你、你以为只要你喜欢就可以随心所欲、强迫别人接受你吗?。」慌乱的自他腿上跳下,口是心非的道。
    「这怎么能说是强迫,在我的眼里看来你还满享受的。」
    昕夜清楚以前是他单方面强迫耿千易接受,但这回明明是他主动勾引,他怎么能翻脸比翻书快。
    「那只是你的错觉罢了。」耿千易激动的回嘴。
    「错觉?」他的辩驳让昕夜感到又气又好笑,「我喜欢你,这可不是错觉喔。」他坚定诉说,火热目光直射入他的灵魂深处。
    「从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来看,谁会相信这是喜欢一人该有的行为。」对上他富饶兴味的眼,耿千易心虚的撇过脸。
    「好吧!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的心意。」昕夜认真的发问。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在学期结束前没有我的同意你都不能碰我,若你做得到我就相信你,若违反约定,你就得消失在我眼前。」耿千易马上开出条件刁难他。
    话说如此,事实上他认为只要断绝两人接触机会,等学期结束他回到了日本,昕夜就会自动放弃了。
    「好,我答应你,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碰你。」昕夜爽快的答应。
    老实说他大可不顾耿千易的感受,强行佔有他,但他不希望耿千易随波逐流,他要完全拥有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心。
    「既然你答应尊重我,现在可以请你离开这里吗?」耿千易立即命令。
    昕夜遵守约定朝着门口方向走去,离去前回眸一笑:「别太想念我喔,宝贝。」帅气的踏出大门。
    「真是个自大狂!」耿千易骂归骂,脸却红了一片。
    昕夜离开后,房子又恢復原有寧静,耿千易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萤幕显示好几通纪为载的未接来电。
    「这时在是太离谱了。」与昕夜亲吻这段时间,他竟完全都没有听到任何铃响,难道他真有那么享受那一吻吗?
    「在我的眼里看来你还满享受的。」昕夜的话顿时跳入脑中,他脸颊一阵燥热。
    甩动那颗爱胡思乱想的脑袋,将昕夜与「享受」那两个字拋到脑后。他回拨电话给今天这场风暴中的无辜的受害者:纪为载。
    听见他的来电,纪为载接起电话后,满腔怒火的问:「刚刚掛我两次电话的人倒底是谁?」
    个性在怎么好的人,再被连续掛断两次电话后也是会发飆的。
    「对不起。」
    对无故遭受昕夜狂傲对待的他,耿千易内心充满着歉意,他收敛起往常对他的冷嘲热讽,认真的道歉。
    这个腹黑男竟然会替那个猖狂小子道歉,这可让纪为载受宠若惊,「那个人是谁?」他对那个猖狂小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是我的学生。」
    分辨他的回答属于现在式,他一脸惊讶,「你不是到台湾出差吗?怎么会重操旧业当起老师了?」
    他认为依耿千易的办事能力,应该不会停留在台湾太久,所以还待在日本这里痴痴等着他回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再跟你说明。」
    耿千易习惯性用这句话敷衍人,身为他唯一的挚友岂会不懂他的含意
    「这么说来你会在台湾待上一段时间嘍,你现在是住在以前的家里吗?」他提出另外一个疑问。
    「嗯。」耿千易轻语。
    虽然父母留下大笔遗產给他,但这间房子是他第一次靠自己双手赚钱买下来的,对他有着很深的意义。
    从他异常反应中,纪为载嗅出一股微妙的变化,他斗胆的假设他们两人间的关係,「很可疑喔,你们该不会住在一起吧。」自从他与alex交往后,对同性间的情事变得很敏锐。
    「有什么好可疑的?」耿千易语气平稳的反问。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三句话,到底是哪句话让他起了疑心。
    纪为载清清喉咙准备回覆问题。
    「第一,我们家的eason是不会轻易将「对不起」说出口的,第二,相当重视隐私的eason,他的手机竟然会出现在其他男人的手里,你说奇不奇怪。」
    光从这两点他就能大胆推测耿千易与那猖狂小子之间是恋人关係。
    「你还真了解你们家的eason,不过有时间当起侦探来,还不赶快滚回美国做好医生的职责。」他是吃饱没事干吗?话题绕来绕去都在自己与昕夜身上。
    充满防卫的言语,让纪为载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不过向来对学生保持距离的他,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那种学生牵扯在一起?
    虽然他对那个猖狂小子十分感兴趣,但俗语说:「吃快会弄破碗。」深知耿千易这个人在面对感情时就像隻缩头乌龟,他不再继续探问下去。
    「你还真无情,我要跟姑姑告状说你赶我走。」他将话题转移到能让他放松情绪的家人身上。
    以为纪为载与alex两人会在日本自助旅行,没想到他还留在姑姑那边,耿千易有股不好的预感產生。
    「你跟你的那隻宠物应该没有在姑姑一家人面前,做出不堪入目的行为吧?」alex让人感觉上会不按牌理出牌。
    「应该是没有。」被看见吧!纪为载没说出最后四个字。
    「你们两个最好给我规矩一点。」耿千易沉重的叮嚀。
    「这点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把他先送回去美国了。」在日本待不到半个月,alex的紧迫盯人已让他吃不消了,所以动用一点特权,把alex赶回美国去了。
    「真稀奇那个黏皮糖肯让你留在日本。」耿千易这可好奇了,想起他出发前那两天,alex还如影随形的跟在他后头。
    「有姑姑他们在,alex相当放心让我留在这。」纪为载声音听来相当高兴。
    「你该不会是利用自己的职权,把他赶回美国了吧。」
    听见手机传来他的乾笑声,耿千易没想到自己的随口说说,竟然还猜对了。
    「你一定要这样消遣我吗?」纪为载抱怨着。
    「听不下去的话,就回美国去找你的情人诉苦吧。」他嘲弄的道。
    「这可不行,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件事将会是我这趟旅行的最大收穫。」纪为载神秘的笑着。
    耿千易对他的私事不感兴趣,将话题转回到拨打这通电话的主因,「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
    「是姑姑要我问你最近过的如何?不过照你的话听来好像过得很好,我会将你的事全部说给她听。」纪为载逮到机会回将他一军。
    「我警告你别乱说一堆有的没有,要是你敢乱说话,后果自行负责。」耿千易口气夹带着威胁。
    「我才没那么八卦咧,我只会据实以报,看你这么紧张,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姦情吗?」纪为载刻意放大音量。
    「无聊,我要掛了。」
    耿千易知道他又想套自己的话,不给他发言的机会直接掛掉电话。
    望着第三次被掛断的电话,纪为载得到一个结论:原来掛电话的行为是会传染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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