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媛做饭还可以,其中红烧肉做得特别对乔可的口味。乔可也让乔媛手把手教过,但怎么做也不是那个味道。
    料理台对陆祈元来说有些矮,对乔可来说,她的胳膊肘刚好可以撑在上面。
    乔可斜倚着身体,手机镜头对准陆祈元:“下一步是什么?”
    镜头里,陆祈元满脸“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的表情,案板上的五花肉被他熟练的切成块,“你先出去上药好嘛?”
    乔可把手机怼到陆祈元手边,毫无防备地靠近他,无所谓道:“你不也没上药嘛。”
    陆祈元手上动作骤然停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胳膊边的脑袋。这个距离,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把她圈在怀里。
    “怎么了?”乔可侧过头,清凌凌的眼里盛满了疑惑,催促他道:“看我干嘛?继续呀。”
    陆祈元收起心里那不合时宜的悸动,去橱柜里把要用到的小料拿出来,一一点给她看。
    “生姜、大料、八角、桂叶、白芷,准备好以后先放一边。等锅热了加油,油热了再加一勺白糖,把糖炒到融化,然后……”
    陆祈元边讲边按他口中所说的做,乔可看着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有不懂的陆祈元也会耐心解释给她听。
    最后把肉倒进电饭煲里面,放入葱结,盖上盖子,按煮饭键开始煮。陆祈元拍了一下她的手机,“走,出去等吧。”
    乔可哦哦两声,跟在陆祈元后面把视频存好,“也不难嘛,下次我来做,你帮我看着。”
    “行,你想什么时候做都行。”陆祈元去房间里提出医药箱,抬头示意了一下沙发,“过来上药。”
    乔可的嘴角有些淤青,她拿着药棉往上怼,“那帮孙子真狠。”
    陆祈元把红花油按到乔可的手腕上,慢慢按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们是谁啊?”
    “也没什么,是二职的人,全卓和丁成彬和他们有些仇怨。这次碰到也算我自己倒霉。”
    陆祈元嗯了一声,没再问什么。
    他把所有东西收进箱子,乔可冷不丁开口。盯着他手上的伤口问道:“你不用药擦一下?”
    陆祈元随意瞥了一眼那几道擦伤,不在意道:“不用。”
    在起身的时候被一双柔软的手牵住,乔可拉他坐回来,“还是擦一下吧,万一发炎了呢。”
    陆祈元在她拿着碘伏伸过来时,下意识就要接,没想到被乔可躲开。她笑着说:“我来吧,好歹这次架也是你帮我打的。”
    乔可半蹲着,左手牵着陆祈元白皙干净的手,把碘伏擦在他的指节上。
    乔可视线往上飘了飘,陆祈元手背上青筋隐现,手指纤长。她忍不住赞了一句:“陆祈元,你手还蛮好看的。”
    陆祈元的心里简直翻出滔天巨浪,只要乔可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陆祈元的眼神灼灼,似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对上之后就只有被燃烧殆尽,任由对方作为的份。
    嗡——
    振动过后,一道刺耳的铃声响起。乔可起身去找手机,在她起身的一瞬间,陆祈元周身外露的情绪又如潮水般褪去,只消片刻便不见分毫。
    乔可接听起语音通话,是顾萱在王中王的群里发起的。
    自从放假以后,大家各自随家人去旅行,只为珍惜高三之前的每一次假期。乔可跟顾萱几星期没联系了,接通以后顾萱活力四射的声音传过来。
    “宝贝想我了吗?我大概还有半个月才能回去,回去以后正好能赶上你生日。到时候我们老地方攒个局,把大家都叫上,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暑假了呜呜呜。”
    等她噼里啪啦说完,乔可也没开口,把手机开了外放放在桌上,仅过了一秒,顾萱又叭叭说起来。
    陆祈元见状起身打算回避,却被乔可握紧手指。
    乔可不悦道:“你干嘛?还没上完呢。”
    顾萱瞬间安静下来,全卓进来没多久,听到这里随口问道:“乔姐,你跟谁说话呢?”
    “哦,是陆祈元,我在他家里。”
    乔可把陆祈元另一只手抓过来,继续上药。她不知道一句话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震撼,全卓和顾萱静了整整五秒钟,之后同时开口。
    “我爸爸这么快就被你追到了?!”
    “你跟学霸这么快就同居了?!”
    乔可眉头一皱,这什么屁话?
    她握紧陆祈元的手,往手机面前凑了凑,像是展示什么一般,即使对面什么也看不到。
    “我跟陆祈元是纯粹的革命友谊,一起打过架的那种,同志的情义纯洁如雪,岂容你等胡乱揣测,你们懂个屁!”
    陆祈元笑得弯了腰。
    乔可没什么威势地瞪了陆祈元一眼,然后推他起来,“去去去,快去看看肉好了没。”
    乔可微恼的样子实在可爱,陆祈元多看了几眼后,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依言去了厨房。
    全卓顾萱无语一阵,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几人又在讨论是来个集体旅行还是酒吧一夜行,商量到最后也没个结果,只好作罢。
    “到时候再说吧,记得把我爸爸叫上就行。”这通语音以全卓的嘱托收尾。
    乔可挂了电话,陆祈元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三菜一汤,色香味聚全。乔可眯着眼把红烧肉放进嘴里,连连称赞。至此对陆祈元厨艺的怀疑全部消散。
    之后的日子,乔可安心地每天来陆祈元家里混日子。有时候玩游戏玩一下午,偶尔无聊了,也会看着陆祈元写题,遇到她能看得懂的地方,会把陆祈元的笔抢过来,写完以后扔回去,高傲地看他一眼。
    学霸写的题,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陆祈元会耐心地等她写完,再把她错的步骤划出来,一遍遍讲解,直到她听懂为止。
    乔可不想听的时候,会崩溃地趴在沙发上捂着耳朵假装听懂了。而陆祈元会信以为真地点点头,在乔可抬起头时说:“好,那你再写一遍。”
    这种情况下,乔可会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待在陆祈元家找虐。但到了吃饭的时间,她看着满桌的菜色,又会无比庆幸还好来了这里。
    骤然而来的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下了几场。
    转眼间,暑假已经过了一多半。
    为防家里被乔逸勇弄得不能下脚,乔可每周都会下单一次家政服务,乔逸勇是不可能主动打扫的。
    下午天阴下来,不一会儿乌云压顶。乔可怕晚上下起来暴雨回不去,就提前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乔逸勇正在玄关换鞋,看见她还有些意外。
    “哟,今天回来的倒是早。”
    乔可敷衍式地嗯了一声。
    “今天去哪玩了?”乔逸勇穿着拖鞋往厨房走。
    “当然是图书馆啊,还能去哪?”乔可看了下昨天刚被家政打扫过的厨房地板,才过了一晚又粘上水渍和菜屑,深吸一口气语气不算太好说道。
    乔逸勇忽然回头看向乔可,咧嘴笑道:“得了吧。叔好像没跟你说,叔找了个工作,就在图书馆当保安,今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图书馆提前闭馆了。”
    “我是图书馆最后一个走的,怎么没见你?”
    乔逸勇嗤笑着,一副高高在上“看透你了”的模样,让乔可脸色沉了下来。
    一大一小隔着不远的距离对峙着,乔逸勇拿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新买的锅,放到灶台上,边打火边哂笑道:“隔三差五送你回来那小孩儿长挺帅的。你可比你妈厉害多了,才高中就送货上门。”
    乔逸勇看一眼几乎在发抖的乔可,啧啧叹道:“要我说,越帅的越靠不住,你妈当初就看颜值跟男的跑了,结果呢?还不是被人家一脚踹了。”
    落地窗前一道闪电掠过,映得乔可的脸阴沉又苍白。
    他看到了。
    可那又怎么样,她跟陆祈元什么也没有。
    就在她想做点什么,给乔逸勇点颜色看看,让他学会别在她面前犯贱的时候,乔逸勇又开口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妈今年不会回来给你过生日了。”
    八月十五是乔可的生日,以前即使乔媛工作再忙,也会带个小蛋糕回家,赶在凌晨到来之前,对乔可说一句生日快乐!
    今年,是乔可即将要过的第十六个生日,乔媛对她说:“对不起小可,妈妈今年可能不能跟你一起过生日了。等妈妈回去了,有时间再补给你,好吗?”
    飘窗上的玻璃窗没有关,豆大的雨点打向窗框,溅起来的雨滴飞进来,落到乔可的身上,不一会儿,睡衣湿了半边。
    乔可靠着软垫,看着窗外的凄风苦雨纹丝不动。
    惊雷炸响,楼下传来一声声婴儿啼哭,和乔媛身边响起的声音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乔媛那边有医院的叫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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