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鸟儿飞过工厂的屋顶,振翅声吵醒浅眠的周子游。
    她是在车里睡着的,车里的隔音按道理很好,但她心里藏了事,沉沉的坠得心脏难受,外面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惊醒,一整晚几乎没好好休息。
    凌晨的时候,沉雨终于在酒吧门口蹲到了蹦迪结束的蒋逸飞,混在人群里将他敲晕,随后蒋逸飞的保镖和沉雨带去的人打了起来,沉雨趁乱拖着蒋逸飞甩掉追兵,丢到了工厂。
    虽然逼问了一整晚,他也吐露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
    后半夜,周子游让沉雨先暂缓,然后直接写了一封勒索信让人送走。
    沉雨困得打哈欠,蹲在马路牙子上,没精打采地抬头看她:“蒋家人除了这个小少爷全都警惕得像是没出生过,蒋逸辞的居所更是无人知晓,你这封信送到哪儿去?”
    周子游将座位调整好,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宫家。”
    “哈?谁?”
    “胡玮秋那个孬种想嫁祸的高中女生,宫奇,还记得吗?”
    沉雨揉了揉耳朵,她不是不知道宫奇,只是意外周子游会从这里入手,毕竟自己想要将宫奇绑来的时候,周子游还曾经拒绝过,没有说拒绝的理由,但沉雨猜测,两人以前应该认识过。
    再不济,也是周子游单方面认识过人家。
    信上贴心地附带了地址,整个工厂都被重重包围着,周子游还安排了狙击手,上天入地,绝无生路。
    沉雨看着她安排人,心里不知为何也跟着凉凉的:“我记得蒋家才是黑道吧,你怎么回事,周远的遗书上是否有交代你谨言慎行,以伟光正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
    虽然手上都不干净,但至少周远在世的时候,周家人在外一直出席慈善活动、投资扶持中小企业,俨然一副b市代言人的姿态。
    分家之后,周子路接替了父亲的接力棒,继续为周家的脸面而奋斗,分到手的也多是一些实业和不动产。
    唯有周子游,先是改了姓,然后经过协商,分给她的多是赌场、军火交易、船运等一系列看着不正经的资产,地产她不要,唯一的例外是那家常去的订制礼服店。
    如今这从地下冒出来的狙击手和特种兵,或许是从赌场再发展出来的一支黑色势力。
    周子游入睡前,嘴角撩起个讽刺的笑容:“伟光正,是能让沉寰消失,还是能让你父母心甘情愿分家产给你?”
    至少在b市,诉诸媒体和法律是没有用的。
    沉雨默默地回了工厂去看着蒋逸飞,防止他撞墙。
    沉雨有时候还挺羡慕蒋逸飞生在蒋家的,如果说沉家是明目张胆地重男轻女,那蒋家起码表现得是男女平等,蒋逸飞没出息,就让蒋逸辞作为少家主,未来愿意庇护弟弟下半辈子就好。
    正因为这个,所以以蒋逸飞为质,蒋逸辞肯定来,也必须来。
    ……
    宫奇一大早,在家门口收到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是一封请柬,来得突然,上面还夹着一张纸条,是刘漫的字迹。
    “奇奇,有时间的话,来参加婚礼吧,太晚了就不叫醒你了,婚礼后我有话对你说,当面说。”
    后面还画着可爱的颜文字。
    婚礼的请柬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宫奇只看一眼,就愣了一下。
    周家的大公子的婚礼,一场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盛事。
    她踯躅了下要不要交给蒋逸辞,但是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之后,偷偷放进了床头柜最里面。
    既然是刘漫的邀请,交给蒋逸辞的话,按照大小姐的脾气,要刘漫来一趟是跑不了的。
    没有必要让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
    但宫奇也不打算去,自己的生活轨迹很单调,一旦出现偏离,蒋逸辞会问责很多人,更会对自己心生疑虑。
    至于刘漫要说的事,日子还很长,再找机会面谈就是。
    有条不紊地处理好请柬的事情,宫奇打开了第二封信件,目光落到第一行字上,她就肌肉紧绷起来,腾地站起,一边一目十行看完,一边打电话给文季禾。
    现在还很早,除了要上课的自己,其他人很少会这么早起。
    打到第五个电话,文季禾才接通,语气里压着火:“我昨天很晚才睡,你的事级别最好足够高。”
    为了不吵醒宫敏,宫奇压着声音,迅速汇报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她每说一个字,文季禾的脑子就多清醒一分,等到她复述完信上的内容,文季禾简直快疯了:“我现在就来你家,你站着别动,叫你妈妈请个假,今天不去学校!”
    文季禾挂了电话,从床上弹跳起来换衣服,系好衬衫她又改了主意,直接驱车去找蒋逸辞。
    被从男模床上抓起来的蒋逸辞还是宿醉状态,坐到床边沿头疼欲裂,文季禾的话让她更是恨不得回去做梦:“我警告过他这段时间不要出门,非要出门和我报备多带几个人,他听进去了几个字???”
    蒋逸辞不傻,既然做了,就迟早会受到报复,但这个报复千不该万不该先落到蒋逸飞的头上。
    文季禾对蒋家的小公子没有感情,她只是站在蒋逸辞的角度思考问题:“不能去,周子游既然写了地址,就肯定会玩阴的。”
    “我当然知道!”蒋逸辞烦躁地抓着头发,忽然停住了手,确认道,“你说你是在谁那里得到的消息?”
    文季禾对上她的视线,感到身体发寒:“宫奇,大概是知道找不到你,信送到了她家。”
    “叫她过来。”蒋逸辞一锤定音,又嘱咐,“带上信。”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不行:“姓周的肯定派了人盯梢,不能引狼入室。”
    她赤身裸体地爬上床,摸了半天手机,文季禾看不过眼,从她行李箱里拿了一套睡裙,在她拨电话的时候,亲手环绕过蒋逸辞的腰身,替她穿上衣服。
    视频接通的时候,蒋逸辞就不是不着寸缕的状况了,发起嗲来也显得不那么渣:“宝贝,早饭吃了吗?别吵醒妈妈,把信拿出来给姐姐看看。”
    文季禾听得不得劲:“你直接说事不行吗?”
    宫奇乖乖打了招呼:“辞姐姐,季禾姐,信的内容我拍了照片发到你们手机上了,你们看一下。”
    蒋逸辞调到后台,眯着眼睛放大看照片里的文字,眼里晦暗不明:“真有你的,周子游。”
    周子游的报复非常直接,我就设了个鸿门宴,你爱来不来,但是接到信的二十四小时以内没见到人,蒋逸飞就会作为蒋逸辞的替死鬼偿命,并且这件事情周子游会交托给虞家告知蒋家家主,想必虞家会很乐意做这个信使。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蒋逸飞是替蒋逸辞而死的,因为蒋逸辞的逃避和不担当。
    宫奇坐在房间里,没有说话,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蒋周两家的恩怨也不是突然才有的,从胡玮秋倒戈开始,周子游就隐隐针对蒋家有动作,蒋逸辞帮助胡玮秋追杀周家兄妹,是第一回合。
    蒋逸辞差点开瓢是第二回合,秦雅茗和周远的死是第三回合,也是两家之间第一次出现血仇。
    最后一个回合,周子游想要彻底终止游戏,她要蒋逸辞死。
    整个脉络,宫奇在蒋逸辞的办公室做作业的时候,都听得清晰,那些内容比作业更吸引人,宫奇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蒋逸辞看得出来她的感兴趣,也不介意她知道得更多,但现在显然,那些自己知道的信息,拧在一起成为长长的引子,一旦点爆,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这封信就是那团点燃引子的火。
    宫奇甚至有空想起早上的另一封信,那封请柬。
    那是周家大公子周子路的婚礼,在洁白无瑕的天空下,绿色的草地,一对新人走向台上,交换戒指,打开香槟——而另一边,周子游,不对,是秦子游了,秦子游在灰沉沉的工厂外,布下了天罗地网,随时发生目无法纪的杀戮和报复。
    宫奇又有空纠正自己的想象,不对,天气寒冷,周子路结婚应该是在室内,开着暖气,大家身着华裙,脸上洋溢着祝福和温暖的微笑。
    发生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故事,如此不同。
    宫奇的思维发散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她潜意识一直在逃避蒋逸辞叫自己,但逃是逃不过的,好像过了好几年,又好像只过了几秒钟,蒋逸辞说话了,声音又轻又嗲的,和平时哄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宝贝,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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