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单膝着地,整理着眼前铺开的裙摆,褶皱太大不行,太小不行,一切都要刚刚好,因为媒体在拍照。
    裙摆的主人停留在原地,疏远客气地挽着周子路的胳膊,周子路低下头,作出亲昵的样子:“辛苦了,拍完最后一组仪式就开始。”
    愈遥摇摇头,细长的耳坠流淌到她的锁骨,轻轻触及皮肤,随着她的动作轻晃:“这些照片用到哪儿?”
    “插到新闻稿里,维持周家的公众影响力,权贵和灰姑娘,多么引人遐想的故事。”
    他故意这么说,想激起愈遥的情绪,至少反驳一句那个灰姑娘的形容,可对方只是嗯了一声,目光飘远,看向门口。
    周子路感到挫败,他确实答应了愈遥的形婚要求,但心底难免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象愈遥能和自己相濡以沫、琴瑟和鸣。
    但是他才发现,连绍秋和周子游都能拒绝的女人,为他停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看向愈遥目光的方向,所有人员都已到场,不会再有别人进来,门口空空荡荡的。
    周子路换了个话题:“你希望妹妹来吗?”
    愈遥没有正面回答他:“她不是已经宣布改姓秦,与周家断绝关系了吗?”
    周子路失笑:“小孩子再任性,我和妈妈也不可能真的不要她,血脉关系浓于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相互扶持的。”
    “你们总是把她当小孩,所以她做的任何事,你们都不看在眼里,是吗。”愈遥想摇头,但记者的相机举了起来,她只能维持住柔和的面部表情。
    真不知道是她演得太成功了,还是你们太自大了。
    后面这句话愈遥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拍完照,愈遥转过身,跟随着周子路的脚步踏上了第一节台阶,忽然听到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会馆门口除了保安和门童之外,还安排了密密麻麻的保镖,现在仪式已经开始了,一般情况下,不会再有人进来。
    但有一个人例外。
    重重守卫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仿佛沐浴了一夜露水的女人,满身风霜,头发凌乱地抓在脑后,碎发划过耳朵绘制着精致的下颌弧度。
    和大厅内衣香鬓影的客人相比,她穿得过于鹤立鸡群了,浅紫色冲锋衣,黑色冲锋裤,宛如不是来参加婚礼,而是更深露重,寻找庇护所的旅人。
    她脚步不停地往里面走,边走边伸手拉下冲锋衣的拉链,没有保镖敢拦她,以及她身边另一个穿着毛绒睡衣,一脸不感兴趣的女人。
    周子路的身体紧绷了起来,说再多兄妹情深的话,当周子游出现在面前,他还是很难不如临大敌。
    但和他想的不同,周子游带着虞琪只是找了个有空位的桌子坐下,扯过托盘上诱人的小蛋糕,不紧不慢地切成小块,送进嘴里。
    认出她的人拿着香槟上前去打招呼,却只得到一声简约的“滚”,没礼貌至极。
    周子路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继续如常地往高台上走,直至站到了台前。
    司仪上台,夸赞了一番新郎新娘郎貌女才,天作之合,然后开始照着稿子念编纂给媒体听的相识相知相爱小故事。
    虞琪慢吞吞地咬掉一口小饼干:“妹妹的闺蜜,一见钟情?这故事没听过,是说你和愈遥是闺蜜吗?”
    周子游不说话,两个小蛋糕进了肚,她才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归到了身体。
    侍者恰到好处地为她递过柠檬水,周子游接过,喝了一大口。
    正好这时,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周子游点开消息,是沉雨发来的蒋逸辞的尸体火化单,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还特地要求受到惊吓的火葬场职工开了发票。
    周子游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台上的进度快得像是鬼在后面追。
    司仪接收到周子路的意思,硬着头皮跳过冗长的台词:“那么接下来,我们有请两位新人转过身来,面对着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睛。”
    “新郎,现在请你拉起新娘的手,取出你为她准备的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打扮得可可爱爱的小女孩提着小花篮踏上了台阶,这时候,周子游打完了字,将手机塞进冲锋衣的口袋里,突然站了起来,大步向里面走。
    沿途的客人们既惊诧又兴奋,纷纷为她行注目礼,保镖再也不能装眼瞎了,紧跟在她背后,却连衣角都不敢碰一下。
    路过小女孩身边,周子游蹲了下来,不容拒绝地拿过她手里的花篮,摸摸她的头:“三姑家的茜茜,对吧,把这个给姐姐,姐姐回头带你出去玩。”
    小女孩乌孙茜很少见这个表姐,家里的长辈提起表姐和表哥总是一副很羡慕的模样,羡慕他们生来什么也不用做就有巨额家产可以继承。
    这次因为年龄恰巧合适,被绍秋邀请来做花童,父亲一万个同意。
    茜茜想,那表姐的要求,自己一定不能拒绝,父亲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她乖乖松开了手,在周子游冰冷还没有回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表姐记得来接我玩喔。”
    会场内鸦雀无声,只剩小女孩甜美的声音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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