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一阵轻响之后,院子里除了瑾睿轻轻捣药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玫果不知是喜还是忧。
    从没有奢望过他喜欢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即使对谁有意,也不会轻易说出口,但这时却没来由的有些失望。
    按理,瑾睿不回答,银杏该开心才对,但她看着他目无表情的脸,一颗心却从脚底寒到了头顶,或许他是谁也不会爱,“你那样对她,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的责任,是吗?”
    玫果心猛的一抽,呼吸阵阵急促,唯恐不爱说话的他这时嘴里迸出一个‘是’字。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等到,她长松了口气,后退几步,手撑着桌案,一屁股坐在了瑾睿给人出诊时坐的蒲垫上。
    瑾睿听到动静,丢下手中草药,三步并两步的奔进诊堂,见玫果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扶着身后药柜,坐在案后,额头上渗着细汗,只道她摔倒,脸色大变,奔到她身边,伸手便要去揭她身上衣袍,她腹中胎儿十分不稳,稍不注意便可能小产,哪再经得起摔。
    玫果按住他的手背,他的手贴在了她的腹部,二人同时一愣。
    瑾睿抬头看向她苍白的小脸,“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玫果的心扑扑乱跳,放开他的手。
    瑾睿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脉相平稳,松了口气,“以后小心些。”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刚想起身,已被他打横抱起,送回了屋,放在床上。
    一天下来,她也觉得疲惫,顺着他的意,由着他脱去鞋子,躺下,等他出去,便侧了身,一只手轻抚琴弦。
    虽然他所有举动都再正常不过,并没有更多的暧昧,但她心里仍有些暗暗欢喜。
    瑾睿步下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的琴声,脚下停了停,回头看她睁着眼,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抚琴玩,唇角微微扬起,这山脚多了个她,不似以前那般冷清了。
    银杏瞪着他,撇着嘴角,一肚子酸水,跺了跺脚转身跑走了。
    夜晚,玫果听远远敲过三更,而瑾睿进屋上了对面竹榻已有许久,按理也该睡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摸到药架上,取了放在最后面的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瓶,轻手轻脚的摸到他床榻前。
    瑾睿自进了屋便靠坐在竹榻上,背靠着墙,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手拿着本医书在看,听敲过三更,有些困乏,正想宽衣躺下,却见玫果作贼一样溜下床,卷起了手中书卷,清萧的视线追着她的身影。
    待她拿了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站在面前,心里却是一暖,也不出声,静看着她懵懵的脸,倒要看她要如何做。
    玫果立在榻边犹豫片刻,伸了手去摸他的衣襟,刚伸出手,又自缩回,溜回药架边,这回取来的却是迷香。
    瑾睿撇了脸哑然失笑,清冷俊美的容颜在烛光下闪烁。
    等她走近,闭了气看她捣鼓,眉稍微挑,她用迷香倒是顺风顺水,纯熟得很。她哪知他长年与毒物打交道,普通的迷香对他哪能有用。有意放重呼吸。
    玫果听了一回,咬唇轻笑,只道是自己得了手,鼓了勇气去解他衣衫,嘴里小声嘀咕,“别怪我,实在是你的性子让人太难琢磨,如果你随和些,我也不至于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瑾睿摇头苦笑,这下三滥的手段,她在弈园可也没少用。
    看着她的小手颤微微的剥着自己身上衣衫,又听她道:“这人一身的臭习惯,睡个觉也要坐着睡。”
    他冰冷的脸再也崩不住,这女人以前就顽皮,现在盲了眼,本性仍是难移,才去了死心,劣性就出来了。
    她又拉又扯的好一会儿,才揭开他的衣衫,倒了药酒在手心上,捂上他的腰。
    瑾睿身子一僵,想要避开,看着她一脸小心翼翼,心一软,僵着没动。
    玫果将他的腰尽数擦了个遍才吁了口气,为他拢上衣衫,转过身走开一步,又转了回来,伸了手去摸他的脸。一点点的摸过他的眉眼,笔直的鼻梁,柔软的薄唇,拢着发束的那把玉梳,还是以前的那把,未曾换过。
    瑾睿过去极度反感女人碰触他,也从来不曾被人这样摸过他,她微凉的小手 一点点抚过他面颊时,他却没有任何想避开的念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睁着无神的眼。依然那么黑,只是没了光彩,这双眼让他心疼。
    玫果眼里突然落下一滴泪,幽幽道:“可惜看不见你了。”
    瑾睿很想握住抚摸他的脸的小手,说,会看见的。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只是握紧了手中书卷,心里一下一下的刺痛,的确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让她复明。
    看着她慢慢垂下手,拉过绵被,为他覆在身上,转身离开,垂下了眼睑,隐入沉思,或许该搏一搏。
    玫果将药瓶放回了药架,爬上床,侧了身揽着那把琴,望着对面竹榻,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想这么看着,她不知瑾睿这时正坐在对面凝视着她的眼。
    被玫果掐得淤青的腰竟没有起先痛了,他用手捂了捂腰,难道自己配的药酒灵验到这程度了?
    第二天,等病患散过,用过午餐,瑾睿没为她治眼,带了她去集市上定制衣衫。
    本来想着她身体虚弱,不该劳累,但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又想着过去她喜欢与冥红去弈园附近的集市瞎逛,或许外面人多热闹,能让她心情好些,索性将她带在身边。
    这两日出诊,他有个盲妻的消息早在这附近村镇传了个遍,天下能有让他这样的人肯娶的女子已经让人十分好奇,何况是个盲女。
    当他们双双出现在集市上时,街上的人个个驻足观看,见玫果身子虽然单削,但那气质相貌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绝色,她们不曾见过玫果没盲前的眼是何等明亮,只是现在看来却也是漆黑流彩,万分的动人,如果不事先得知,她是盲的,又哪里看得出来。
    惊叹不息,再看牵着她的小手的瑾睿虽然面冷,然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楞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明眸,虽然冷萧,却灵秀不含任何杂质,幽黑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如缎的黑发别在脑后,耳边只有几缕碎发随风轻飘,身材挺秀,站在那儿,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二人肩并肩的行走,恍如人家仙侣。
    看了这女子,再想起对他抵死纠缠的银杏,那银杏在这附近已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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