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状平常也是这么和陈天雄打官腔的吗?”雷耀扬腹侧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在西装下隐蔽地传来阵阵瘙痒,像是在提醒大脑身体自有其运作规律,即便是神经元发出指令也要看躯体是否愿意服从。
    在痛,在痒,就是在活着。
    他在律师对面坐得随意,二郎腿换着角度翘了数次,其实是在和伤口磋商保持肉与灵的平衡。面前的女大状素雅隽秀,但眉目中的确没有亮点。他不免在心里嘲讽陈天雄的品味,万花丛中过都不能锻炼出他高雅的品味吗?是不是没文化的人以为找上个斯文人就能证明自己懂了阳春白雪?
    这女人眉目间没有可取之处也就罢了,说的话也不中听,他带着绅士的礼貌一忍再忍,忍着看她的嘴一张一合,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雷生知道的,这种事我也做不了主。注资对陈生、吴生来说是件好事,对公司的长远发展也有助益,但我只是个法务,还轮不到我来置喙公司战略层面的问题。”
    他盯着对面的人好像是一只豹子准备狩猎:“赵大状上次不是这么跟本叔说的吧?注册公司、拿地、宣发,公司运作起来了就要大把的银子砸进去,难道我雷耀扬的钱和他们的钱有什么不同?我在外面可没听说赵大状的作风是畏手畏脚。”
    赵青云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独自迎着雷耀扬侵略的眼光一往直前:“雷生真是爱讲笑,您的钱怎么就不是钱呢。只是一时之间我确实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雷生和陈生平常一贯和睦,现在又是东星上下团结对外的关键节点,您肯来给陈生帮手,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陈生怎么会亏待您?”
    这女人就像条滑溜溜的鱼,说了半天似乎每一句都有言外之意,但细究下来又丝毫听不出她有什么松口的打算。
    好在雷耀扬对银纸最是优容,只要有利可图,何惧吝啬多费功夫。内地的生意对他来说是简直就是圈里的肥羊,原来手里大把的黑钱每年都要大费周章地洗白,这回要是搭上了陈天雄他们,一边洗白一边收益,简直是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十分暗合他的心意。
    身后的坏脑带着几个人或站或立,有一个似乎是被赵青云的托辞激怒,一个箭步向前就要往他们的方向冲。雷耀扬靠在靠背上略转方向,以目示意那人不要妄动。坏脑也往前一步,不动声色钳住他的肩膀。
    赵青云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似乎对于办公室内的暗流涌动一无所觉,继续扬着笑脸跟雷耀扬周旋:“从来都是时势造英雄,不是英雄造时势。我相信雷生是懂找机会、抓机会的,这一回自然也能搭上车。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这就是宣布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雷耀扬点点头,大大方方从椅子上起身向主人告辞:“赵大状说的也有道理,下次有空了我再带人上门拜访。”
    赵青云也跟着起身,特意从办公桌那边绕过来和他握手,十分殷勤地把他们从楼上送到地库,雷耀扬上车时还妥帖地搭了把手,小心翼翼避开他伤口那侧:“雷生有空再来,生意上有好多事情我们都得向您学呢。”
    看着和他一样西装革履的女人在后视镜里变得越来越小,直到转过弯去开上坡道离开地库,一副蓝图已经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他闭着眼睛靠上座椅,副驾上的人从后视镜里喵见老板神色困倦便默默调高车内音响声音,莫扎特的乐曲就流淌在狭小、密闭的奔跑铁兽内部了。
    他的手指伴着节拍在扶手上轻轻敲打,向前面的坏脑发问:“文清镜那边打扫干净没有?这段时间我就住她那边了,找她的院长把协议再续签一年。看紧了洛文,不能让他再杀人、伤人,其他的一切照旧,随他自己怎么样。”
    坏脑在前面颔首,又回过头去出声向老板示意表示收到。
    赵青云都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了,连位置都一清二楚,陈天雄和她之间一定不止雇佣关系。原本准备的那一袋子现金现在看来是大有用武之地。
    文清镜求什么?赵青云求什么?她们求什么他就给她们什么,何愁她们不为他所用?如果不肯出力,那一定是价码没有开够,再加就是。
    文清镜今天也被power带着招摇过市,活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又像是狐假虎威,拉虎皮扯大旗。她无所谓做个靶子、做个吉祥物,反正她会把雷耀扬拉上垫背。洛文的生命在她心里已经开启了倒计时,但何时能够抽身去办尚未可知。
    “文小姐,今天还有两家洗浴中心没看。”power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客气还是轻蔑,板一样的脸上全是空白,语气平平毫无波澜,仿佛是设定好程序的录音机,只是平铺直叙,描绘客观事实。
    “要看就去,反正等下我不会回答任何人任何问题。”文清镜昨天已经把消息成功传给细佬,估计他也已紧锣密鼓悄悄在办。昨晚上雷耀扬还给了她新的思路,如今别说是被带着行街,连带着面前这个铁塔一般的男人也眉清目秀起来。
    她作为一个资深的情绪动物,敏锐地感知到有新的兴奋重新在血液里流淌,连带她的眼睛也开始波光粼粼。静静坐着配合power时不由让人联想到那句“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雷生真的是大手笔,打碎了我家的桌椅茶几又舍得钱赔高档货,真的是财大气粗,令人十分羡慕呢,”文清镜心情好,进了门发现家里陈设一新心情更好,毫不吝啬夸奖面前的人,更不在乎他弹落的烟灰散了一地,“雷生的伤口要换药了,我拿医药箱来。”
    雷耀扬十分享受她的服侍,大喇喇将衬衫敞开,露出分明的块垒和蜈蚣似的伤口。
    她坐在矮几上俯身给伤口消毒,雷耀扬就将她的锁骨当成琴键,演奏自己最爱的乐章。坐着坐着,她就滑下去,被他的长腿圈住,抬起头懵懵懂懂地问:“雷生好点没有?”
    说话间她眼里折射着细碎的光,又像是被春风吹皱的一池春水,弯弯的眉勾起下弦月似的弧度,水红色的唇间影影绰绰露着一点更深的红。
    雷耀扬把她从自己腿间扯起,手就探进她的衣襟,在饱满浑圆间感受她柔软和起伏。她喜欢自己不紧不慢的节奏,不愿意配合雷耀扬的狂风骤雨,自己带着他的手慢慢往下游,游到她双腿间隐秘的角落,自己在他掌间磨蹭,用他曲起的指节去顶那里,将红色的肉蔻磨出来、顶出来、撞出来,将如出一辙的红色染上双颊。
    雷耀扬冷眼看着她用自己的手手淫,另一只空着的手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慰自己,不客气地将前端吐出的水润擦到她肉感的腿间。
    她眼里凝结的水雾越来越厚,快要在她的眼睫上凝成雾凇,他猛地施力,打破她温吞的节奏,也震荡开她眼里的浅浅涟漪,看她跪坐在自己腿间的小腿猛地收紧,像濒死的天鹅一样扬起脖颈,将全部表情迷糊在光影之下。
    他眯着眼睛打量她曲线优美的颈肩,那是长期的运动带来的独属于生命的活力,抽出手给她按摩绷紧着的小腿。等到她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她虽然还是垂下眼嗔他的自作主张,但也善解人意地扶着他的肩往下坐,让他能够舒舒服服地坐着享受她的温暖湿润。
    她接纳了他后并不急着起伏,只是再放松些腿,让自己完全地将他吃进去,收缩着泥泞的甬道绞杀,试图让他闹个笑话。
    他知道她的顽皮,也很宽容地不予追究,放手给她最大的权限,让她自己探索。
    文清镜从第一次的高潮中休息够了,就攀着他上下起来,她可不管什么深浅什么他的感受,只是不断变换着角度,用他那根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找最舒服的点。
    不知道是刚刚哪个角度,他看她的眼睫突然振动得像折翼的孤雁,他知道找到了,便握住她的腰,带着她在那里狠狠进出、大力冲撞,原本室内温和的吞吐声陡然一变,变成料峭的拍打,她喘息着,频率间吸气多出气少,短促地叫着、呜咽着,突然低下头咬上他的肩头,把所有的呼救与悲鸣咽下喉间。
    她到了,但他可没有,她已然软倒在他怀里,这更方便了他的动作。他便按着自己喜欢的节奏,带着她在自己腿间推磨,借着她腿心里的抽噎释放完自己的欲望。
    一场性事终了,两个人静静缠绕着肢体,听两道心跳在静室里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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