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于苏鸣渊来说注定是个难忘的日子,不仅是因为昨晚的战斗完全胜利,更是因为他的桌上收到了一封特别的信件。
    “萧翎玉书;致苏鸣渊。”
    短短八个字,先是让他愣了一会,渐渐扬起嘴角的弧度。
    不行不行,他得先洗个澡。
    苏鸣渊克制着双手的冲动,火速赶往浴房,用冷水洗刷身上的血迹和泥污,确保自己是干干净净的模样,这才回到营帐拿起这封信。
    “应当是‘萧鸾玉书’……”他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对着封面的字迹傻呵呵地笑出声,“她写字也好看,怎就没有一处让我不喜欢……”
    他傻笑半天,终于舍得拆开信封,看到里面仅有的一张信纸,笑容略变僵硬。
    咳,无妨,她好歹知道给他回信了,这是个好兆头。
    “苏鸣渊亲启:余知复城之危,后知而后忧,心中惭愧。战事紧凑、变故无穷,望卿平安。萧翎玉,亲笔。”
    就没了?
    苏鸣渊翻到信纸的背面,又打开信封,发现真的只有这一张纸。
    他看着信纸上剩余的几行空白,感到一丝丝的遗憾。
    罢了罢了,这是个好兆头。
    至少说明,他每日坚持给她写信这件事终于有了收获,而且是他确定心悦于她之后,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
    他时不时提醒自己,她的年纪还小,不明白男女之情,也不在意他的这点情愫。
    他也会告诫自己,不要逾矩,不要在她能够感受爱意之前,令她彻底厌烦。
    但是,当他离开黎城,远在千里之外,当他听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思念如同疯狂生长的野草完全笼罩了他的心,他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去试探她的情感。
    无论她是出于爱惜臣子的心态,还是真的挂念他苏鸣渊这个人,至少她对他并不是完全的利用和算计……
    活了十六年,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追求女子,竟是要卑微到了尘埃里。
    苏鸣渊回想起父亲警告的话语,眼里闪过些许挣扎。
    “叩叩。”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进来。”
    “苏副将,今日可要寄信?”
    往日他都是前一夜写信,次日早晨跟随其他急件送往黎城。
    昨晚酣战到黎明,他一夜未睡,本想回来写信,谁知看到了萧鸾玉的信件太过激动,一时间没想起来如何回信。
    “等等,你让刘副将写一封急件向我父亲告知昨晚的战况,等他写好了,再来催促我。”
    通常都是他负责传报军情,如今他另有要事,让刘永帮忙分担点职责,也是情理之中。
    苏鸣渊长呼一口气,甩去心间缠绕的忧愁,铺开信纸,开始磨墨。
    该写什么作为回信?
    她只写了几句问候,要不他也简单写几句感谢挂念的话?
    “太子殿下亲启:末将受命领战,自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望殿下金安。苏鸣渊亲笔。”
    他写完短短两行,又感觉自己太过客套疏离,连忙揉碎纸张,再次提笔。
    “太子殿下亲启:末将得知殿下回信,倍感欣喜,原知殿下爱才心切,如今更是仰慕有加。请殿下切莫思虑过重,末将必然全力以赴,以解君忧……”
    不行,这也不行,实在太过直白。
    聪慧如她,必定会对所谓的“仰慕”感到奇怪。
    苏鸣渊又铺开新的纸张,极为认真地思考起来。
    他给她写信是为了求得她的回应,那么他应该写一些引起她注意的事,譬如战场出现什么变化,他又施展了什么计策。
    对,就该这么写。
    “太子殿下亲启:末将受命领战,自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是以三日前,末将命复城众将士大开城门、退守城内,故作空城计,迷惑敌军……
    房贵生及部分士兵逃入山野林间,暂时不知踪迹。末将身受两处箭伤、一处刀伤,并未伤及性命。伤骨切肤之痛,不抵为殿下排忧解难之心,望您勿忧,静待捷报。苏鸣渊亲笔。”
    看起来写得不错,他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字迹,足足写满了五页纸。
    即使她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也会惊叹于他的计谋,回信简单夸奖他几句。
    尽管他明白她更看重的是自己领兵打仗的能力,他也忍不住期待她给予的小恩小惠,期待她给予的更多的关注,期待她用尽手段将他捆绑在她脚边,做她的忠臣能将。
    苏鸣渊感觉到小腹处升起的热潮,连忙甩掉脑子里浮现的想法,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浊气。
    从他六岁起,他的生活就在日复一日的习武和功课中度过。身体积累了太多的伤痛,甚至抵过了情欲的躁动,连春梦都是极少的。
    先前他在黎城,见到她的玉体也没有逾矩的心思,只是他离开她之后,思念积攒下来,最近竟是开始做梦了。
    “苏副将。”又有士兵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寄信?”
    只是他等了半天,并未得到苏鸣渊的回应,随即掀开帘帐往书桌方向看去,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苏副将……”
    “有何事?”
    苏鸣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那个,那个寄信……”
    “给太子殿下的,不要拿错了。”
    “遵命。”
    苏鸣渊把手里的长刀随意插在地上,扯了一条棉巾囫囵擦拭脖子上的汗水。
    虽然找了几位兄弟练练手,把身体的躁动压了下去,但是这浑身黏腻的汗水仍是让他感到不舒服。
    看来还得去洗澡一次。
    到了夜晚,忙碌了一天的苏师傅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梦里他轻骑快马,如同大雁归巢,回到她身边,向她亲口讲述此战的艰险和最终的胜利。
    “辛苦你了。”她淡笑着说,“下去歇息会。”
    “殿下。”他一听到自己要走,连忙上前,“我能否,能否提一个小要求?”
    “什么要求?”
    “我想……我想……”
    他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完整。
    她的耐心消耗,笑意收敛,“有话直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我想……请您务必回复我的信件。”
    她似是感到惊讶,凤眸微张,又很快掩去异样,“看来你对我另有想法。”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针尖戳破他伪装的皮囊,他既是慌张又是欣喜地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他想大胆承认,又怕遭到她的无情拒绝;若是他执意否认,会不会令她感到虚伪?
    “殿下,请您饶恕我的无礼。”他握了握拳头,终于作出决定,“无论您要罚我以下犯上,还是骂我胆大包天,我想我必须和您坦白……我心悦于你。”
    空气静默了片刻,她的双手交迭,撑着下巴,似是陷入思考中。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摆手解释说,“我可以等,等到您认为需要伴侣的时候,我……”
    “这重要吗?”她突然打断他的话。
    “殿下……”
    “你的心意于我而言,重要吗?”她像是认识新奇事物的孩子,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得出令他心寒的结论,“既然你可以等,那就等下去,不要用你所谓的情意来影响我的判断。你对我而言,仅是苏鸣渊——苏亭山之子,这就够了……还是说,你想以此捆绑我?”
    “不,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的容颜渐渐淡去,他惶恐地冲到她身边,试图抓住她的身影,却什么也摸不到。
    “殿下——”
    苏鸣渊恍然从梦中惊醒,又浑身脱力地向后倒去,心有余悸地剧烈喘气。
    没有暧昧的画面,没有撩人的挑逗,这样的梦境虽然不会让他受到晨勃的困扰,但是他宁愿梦到血流成河的惨象,也不想再听到她说出伤人的话语。
    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要回想刚才的梦境,正当这时营帐外又响起熟悉的声音。
    “苏副将,今日可要寄信?”
    “等会,我马上!”
    他骨碌碌地爬起来,很快磨墨提笔,继续用简单的文字向远方的少女寄去丝缕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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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二狗有点自我攻略型,狗塑很成功(叉腰)。
    女鹅对他们不回应,冷冷淡淡的,才会让他们内心动摇、自我拉扯,为精神男受(划重点)奠定基础。
    最近过生日,这几天都出去玩,没时间码字,只能发个番外(′-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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