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船行飞快,再也不敢耽误,一路上七爷连鱼肉也不烤了,就那么急匆匆地赶路。薛少一定在身后穷追不舍,他们需要尽快归去千舟水寨才更稳妥。
    一晃,千舟关近了。
    关上的兄弟见了二人,欢喜地开了关卡,将人放入。岸上,黑衣黑巾的水匪气势浩然,比cd府的水师看上去还要矫剑蒋玉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当即眼冒红心,欢喜不已。
    倾城心中也有些暗暗惊讶,一年不来,千舟水寨的兄弟们,愈发剽悍。千舟水寨的势力,愈发强大了。若再配合上她的火器,那便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上了通往长阳岛的大船,波心行舟,风光如画。蒋玉娇咋咋呼呼,惊喜叫道:“从前在cd府只知道千舟水寨是个匪窝子,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如今到了这里才知道,cd府算个球啊,还不及这里的风光。”
    倾城听她马屁拍的乱响,不由得一笑,“七爷素来大方,就算你不刻意讨好,今夜也有好酒好菜招呼你。你就消停些吧。”
    蒋玉娇脸一红,“我……”虽然是不肯承认,到底也被倾城说中,只好吐吐舌头讪讪的跟在了赵二狗身后,不乱说话了。
    赵二狗却瞥过来一眼,“你成日吃我做的菜,还嫌不够吗?到了这里,掌勺的还是我,你以为有什么不同。哼。”难得一个赵二狗竟也有了脾气,气得蒋玉娇追着他打,不肯停手。
    栏杆前,便只站着七爷和倾城两个人。
    江风吹来,吹得人面容微暖,醺醺欲醉。七爷脸上的神色有些淡,倾城道:“李老六呢?”
    远处长阳岛岸上,有人挥舞着旗帜,高声欢呼。因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面目。七爷努努嘴,“那不是?”
    倾城遥遥看去,不能肯定。大船渐渐近了岸边,岸上的人便露在众人视线。李老六穿着黑灰两色的对襟褂子,飞快地上前迎接。
    “七爷,您可算是回来了1李老六欢喜招呼,见了下船的倾城,恭恭敬敬,“姑娘您也回来了。”
    三个字,却听出久违的等候之意。倾城心中一暖,“回来了。”
    见状,其他跟随而来迎接几人的水匪慌忙问候,声音如虹,穿透力极强。
    蒋玉娇见了这阵仗,愈发钦佩起七爷,忍不住多看了七爷几眼。但七爷神色如常,径直入了不夜楼。燃烧的火把熊熊,白日里仍透着威严之气。倾城目光扫过楼前景致,见干净整洁,一如当初。
    看来,七爷对下属的管辖仍是十分得力的。
    这些人,已然像是正规军。
    正规军?倾城一开始帮助七爷训练水匪,教授他们三三制,为他们研制火器,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正规军,壮大他们的势力,让他们在岷江之上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吗?
    她忍不住勾唇一笑,遥遥望着敞开的厅门,穿过长长的鹅卵石路,走了进去。
    进门,厅中大气如旧。
    水匪们恭敬地等候在两旁,七爷走到了上首,也不坐下,而是站在了书桌前,去招呼他的两只大鲵。投喂的肉食是现成的,他也不怎么在意,就那么随意的一颗一颗喂着。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见到主人,两只家伙表现不错,从透明的琉璃缸中探出脑袋来,张口就衔住了食物。
    七爷面容仍旧冷淡,大鲵倒是不管他的神态,欢快地吃起来。喂了许久,他抬起眼帘见一厅的水匪都还站着,蹙眉道:“都坐吧。”
    众人分别在两旁太师椅上坐了,恭恭敬敬为他汇报情况。
    倾城就坐在一旁,仔细听着。蒋玉娇不敢坐,站在她身后,听了半晌听不懂,悄然道:“姑娘,我还是去帮赵二狗做饭吧。”她一笑,点点头,蒋玉娇便去了。
    一屋子的水匪都分了神,侧过脑袋打量奔出去的鲜亮身影。
    七爷“哼”了一声,众人慌忙收了心神,重新又认真起来。
    汇报了许久,将千舟水寨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况都讲的差不多。李老六才站起身,抱拳出声,“七爷,cd府又来书信了,还是想要招安咱们。属下按照您的意思,推拒了蜀王,不过他好像是很不开心埃”
    怕只怕蜀王以为他们不服管,非要闹腾出一些事情来。
    这些日子,蜀王不仅觊觎他们的兵力,也觊觎他们的火器。此前就有水匪受了朝廷的招安,找上门来发难。自然,他们的火器太猛烈,抵御起来毫不费力。
    七爷眼皮也不抬起,“不必在意。”
    李老六放下心来,点点头,“那属下就放心了。到时候如过蜀王真的带兵攻打上来,咱们也好全力御敌。”
    七爷冷笑一声,“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现下的天下兵荒马乱,谁敢动用自己的兵力,就不怕他这一头找了咱们的麻烦,换了别人就找他的麻烦。”
    保存实力是最稳妥的办法。
    倾城颔首。
    李老六转头,“姑娘,咱们的震天雷又有了进步,您可要去瞧瞧?”
    实验火器的基地就在楼后,倾城颔首,“辛苦了你们,我自然要去看看。”她是最资深的专家,她的话当即引起众人侧目。一众水匪笑起来,神色间免不得骄傲得意。
    自打有了火器,千舟水寨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其他水寨愈发服软伏低。他们这群人简直有点称王称霸的意思了。
    倾城跟着笑起来,环顾众人的神色,早已没了当初对她的怨怼,现下都是接纳之意。她眼皮一跳,忽然想起锦公主的虞美人,想起浣风楼山下宅院中,众虞美人死士对她的态度。
    竟然,不如这里的人亲切。
    这里是七爷的地盘,这里的人却给了她家的感觉。而虞美人那里呢?那些人是她亲手培植的下属,许多人是她亲自挑选的,他们都曾在她手底下做事,都曾听命于她。可惜而今……
    她眼波中闪过黯然之色,一转头,却正好撞入了七爷冷清的视线中。
    她眸光一闪,七爷已经开口,“爷与倾城在百里荡遭遇水中仙的击杀,如今,她人已经死了。”
    厅中气氛一凛,众人惊讶看来,不可置信。水中仙自打离去千舟水寨再无消息,水匪们尚且还不知情她的下落。倾城迎上众人的目光,点点头,“是的。水中仙击杀我和七爷时,因为……不敌,已经愤然自荆”
    原来是自杀!众人脸上闪过更多的惊愕。其中有人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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