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倾城抱拳出声,“潘贵人与锦公主关系的确不错,但册封锦公主的人是皇上,末将看来,锦公主与皇上的关系倒比跟潘贵人还好一些。皇后仅仅因为锦公主和潘贵人关系好,便断定是他们杀了先皇,委实有些武断了。”
    皇上听下,忙点头,“沐军师说的对。丞相也说的很有道理。”
    他转过头看着王神爱,“皇后啊,你这把血剑和书信,朕早就看过了啊,里面的确有锦公主的字眼,但是……不是还有一种说法,有人可以模仿别人写字的嘛。”
    皇帝是个傻子,这个时候却又像是一点不傻了似得。竟然还能猜测出有人模仿潘梦鸾写信。
    王神爱脸色变了变,隐忍着气愤,淡淡道:“丞相是看过书信和血剑,才说这样话的。沐军师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怎么倒像是早知道书信内容一般,急急劝解皇上相信潘梦鸾和锦公主?”
    糟糕。
    倾城只顾着为锦公主和潘梦鸾开脱,竟忘了要先看一看。她眸光一颤,台阶上已经传来了皇后的话音,“难道沐军师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东西,不属于潘梦鸾和锦公主?亦或是……”
    王神爱目光一冷,“沐军师一眼就认出,那些东西就是潘梦鸾和锦公主的,所以这才帮着二人急急辩解?”
    此话怎讲?
    倾城眯起眼睛,“……”
    想要说出口的话没能说出去,公子玄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头,“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若兰不过是按照常理分析罢了。”
    他转头,“若兰,你去瞧瞧东西再说话,以免冲撞了皇后娘娘。”
    一个台阶抛过来,不顺着下去是傻子。倾城颔首,抱拳,“皇后娘娘恕罪,是末将考虑不周。”
    神态举止都正常,王神爱看不出她哪里有什么问题,只好“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宫女将宫女将金漆托盘端上来,搁在了倾城跟前。
    她低下头去,仔细瞧着那把长剑,确定那的确是锦公主丢下的东西。眸光一闪,镇定地拿起了托盘中的书信,打开来。
    书信中,写着潘梦鸾和锦公主的来往,整封信都是潘梦鸾的口吻。虽然写的都是些寻常之事,其间也没提到锦公主多少字眼。却实打实的让人能看明白两个人的关系,那就是从属关系。隐隐约约,好似潘梦鸾从属于锦公主,正为锦公主办着一件什么大事。
    这样的书信,的确能够证明一些问题。
    但倾城却即刻就发现了漏洞。
    这不是潘梦鸾的字迹。有人假冒潘梦鸾的手笔,伪造了这样一封书信,目的不言而喻。
    字迹的确和潘梦鸾很像,几乎已经到了难分真假的地步。
    但倾城是何人?虞美人八大首领之一。
    潘梦鸾又是何人?虞美人八大首领之一。
    他们太过熟悉,尤其是传递消息的时候,总是亲自执笔。所以倾城见过很多锦公主的字,也见过很多潘梦鸾的字。
    她自然能认得出哪一封信是潘梦鸾写的。
    就好比有人模仿七爷的字迹写信给她,你说她可识得出真假?那必是肯定的。
    她手中拿着书信,脑袋里想着潘梦鸾的字迹,转过头来。
    王神爱目光闪烁,“军师以为如何?”
    她却不能说这不是潘梦鸾的字迹。因为她没办法向这些人证明。如果去告诉王神爱,她曾见过许多潘梦鸾的书信,那才真是败露了。顿了顿,她道:“可将潘贵人的字迹比对过?能确定这是他的字迹?”
    王神爱颔首,“已经让上书房的太傅亲自比对过,确定这是潘梦鸾的字。”
    傻子皇帝在一旁帮腔,“正是。朕也亲自看过的,跟潘梦鸾写的字一模一样。”
    怎么会一模一样,明明收尾的时候笔力不同,明明有几个特定的字,潘梦鸾有特别的书写习惯,这些人竟然眼瞎吗?
    倾城眸光一闪,转眼看公子玄,“丞相以为呢?末将不曾看过潘贵人的字,倒不好乱下结论。”
    “哼。沐军师此言,是说本宫和皇上乱下结论,坑害潘梦鸾吗?”王神爱咄咄逼人,不肯放过这一个字眼。
    倾城一笑,“末将并无此意,皇后娘娘多虑了。”
    公子玄早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微微沉吟,“皇上。”
    傻子皇帝慌忙转过头脸,一本正经的瞧着公子玄。
    “出了这么大案子,您亲自问过潘贵人事情的来龙去脉吗?若果真有人伪造书信害他,还真是要冤枉了好人。”
    傻子皇帝眨眨眼,“丞相不知道吗?潘贵人自打进了死牢,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旁人问什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朕倒是想要问他,可他不肯配合。”
    倾城一怔,飞快道:“今日正好丞相在,不如就请那潘贵人出来,咱们好好审问清楚。”
    “放肆1王神爱扬声斥责,“潘贵人是被大理寺收押的,怎能被丞相审问?这于理不合。就算需要审问,那也要大理寺上卿亲自在常”
    傻子皇帝点点头,“皇后说的对。”态度一下子矮了下去,好像有些为难。
    倾城勾唇一笑,“如此,便叫大理寺上卿亲自审问就是。丞相不过旁听。”
    她帮公子玄做了决定,公子玄颔首一笑,“大理寺上卿乃是皇后娘娘的表舅,审问潘贵人也算合情合理。”
    傻子皇帝不傻,好像听出点什么,却没明白过来,只是那王神爱当即白了脸色,不能发作。
    带上来潘梦鸾很需要一些时间,从大理寺送人过来,就需要小半个时辰。傻子皇帝口渴,要喝水要更衣。几个人都趁此机会,悄然退下,处理自己的“内务”问题。
    倾城却没真的去更衣,而是出了宫门,寻着站在门口乔装为侍卫的七爷,低声道:“一会儿大理寺上卿要带犯人潘梦鸾进宫,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宫门口接一接人。谨防那犯人趁着人少,逃了。”
    七爷唯唯诺诺应了,头也不曾抬起来,“喏。将军放心。”说着话,扯了她手中的入宫腰牌,转身离了凤藻宫。
    让他去干什么,自然分明,绝不是看守潘梦鸾这么简单。倾城瞧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只希望他能尽快寻找到幕后黑手。毕竟,王神爱厉害是厉害,但还不是绝对的聪明人。能够想到借助望月台做掩护,悄然出宫,寻了这么一出折子戏来演,幕后一定还有高手。
    只是不知道,那高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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