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蒲续白声音散漫, 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 “但你最好别来, 我打算走了。”
    朋友:“你真的要走了?真的吗?”
    蒲续白:“嗯。”
    “那好吧, 那你明天有空吗?我一定会提前到的!”
    蒲续白想了想, 他最近两天确实不忙:“有空。”
    约好了明天再见, 蒲续白挂断电话, 站直身子迈步向角落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视线里的那个人也越来越清晰。
    但有人比他先到了那个地方。
    蒲续白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站到薄西沉面前的男人。周围音乐声嘈杂,但那男人声音不小,距离不远的蒲续白听得很清楚。
    那个浑身上下写满了我是个混混的男人因为身旁的女伴目光一直盯着薄西沉,觉得心里不舒服,恼羞成怒来找薄西沉的茬。但男人嚣张的态度在薄西沉的注视下渐渐消失,挑衅的狠话也渐渐失声。
    男人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不想让人觉得他被一个眼神吓住了。他正要动手,肩膀被人拍了拍。
    “你他妈谁啊?!”他转头看去。
    拍他肩膀的是个穿了一身休闲装的年轻男人,模样气质看起来都像是个误入酒吧的大学生,还是看着就好欺负的那种好学生。
    他正要甩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发现肩膀被那只手按住,根本甩不开。
    “小子,”他表情凶恶,瞪着眼前的人,“你老师没教过你别多管闲事吗?把手拿开!”
    “没教过。”
    他看着面前男生冷淡的脸,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没教过是吧?那我今天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别他妈的多管闲事!”
    他狠话刚落下,握起的拳头还没打过去,就被一股力道直接摁倒,砰的一声砸在了酒桌上。他撞到酒桌的头又疼又晕,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摁倒的。
    他向后仰头,但摁在他后颈上的那只手像把他焊在了桌子上,纹丝不动。他双手撑起来,刚把身体也撑起一点,就又被砸了下去。
    蒲续白屈膝抵着那混混的后背,看向桌面。他刚才是直接顺手把人摁倒在了薄西沉的酒桌上,并没有考虑别的。直到把人摁倒之后,他看到桌上酒瓶东倒西歪,酒杯里的酒也全洒了出来,酒杯顺着桌边往下滚,滚进了薄西沉的手里。
    薄西沉本来是想拿酒瓶砸人的,但刚把手伸到桌上,就看到眼前砰的砸下来一个人,在他手边的酒杯也因为桌子震动倒下,他接住了滚到桌边的酒杯。
    薄西沉之前喝了不少酒,现在已经有些醉了,他反应有些迟钝,接住酒杯后他抬眼盯住把他的酒桌弄得乱七八糟的蒲续白,眼神和看刚才那个混混时一样,阴郁狠厉。
    蒲续白不为所动,只是拿起桌上被打开的一瓶酒,伸手到薄西沉面前,把薄西沉手里的酒杯倒满。
    “好了,你接着喝。”他嗓音冷淡散漫,莫名透出些哄人的意味。
    薄西沉垂眼看着手里的酒杯,倒满的酒在杯子里泛起轻微的涟漪,他喝醉后大脑不太清醒,听到蒲续白让他接着喝,他抬手把酒杯抵到唇边,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干净。
    蒲续白没再给他倒,把酒瓶放回桌面上,低声笑了笑,声音很轻地说了句:“怎么这么乖。”
    还被死死摁在桌上的混混侧着头,震惊地看着蒲续白,他怀疑这大学生可能哪里有毛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那冰冷阴沉沉的脸色,和那一身浓重得快要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到底哪里能被看出来“乖”?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男人喝了这大学生倒的酒?这只能说明那男人不打算计较,这个大学生还算有点眼色,知道把酒撞倒了要再给人把酒倒满。
    他的目光引来了蒲续白的注视,蒲续白看了他一眼,声音听着又冷了几度:“道歉。”
    混混以为这大学生是要他给那个男人道歉,知道打不过他只能服软:“对不起,我不该过来找你茬。”
    蒲续白眉梢轻挑:“你在给谁道歉?”
    “给他啊,不然我给你道歉啊!”混混有点看不惯蒲续白冷冷淡淡的样子,在心里暗骂:妈的!你怎么这么拽!你拽给谁看!
    他还没有骂完,听到眼前的大学生开口:“再给我道一次歉,你不应该给我道歉吗?”
    混混感觉按着自己后颈的手更用力了:“给你道歉,对不起!”
    蒲续白余光注意到酒吧的几个服务员正带着人往这边走,他利落地起身,顺手把手底下的混混一起提了起来。
    那混混还没站稳,看到酒吧的服务员走过来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转头看着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来:“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呢,就是开个玩笑,没打架。”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
    混混也不敢揉自己扭到了的脖子和磕到了桌子的头,搭上服务员的肩膀,带着几个服务员勾肩搭背的走了,他走得飞快,头都没敢回,生怕被身后的人叫住。
    蒲续白看着人走远,才迈步到了薄西沉面前,在薄西沉阴鸷的目光注视下坐到了薄西沉旁边。他和薄西沉距离很近,却没被薄西沉阴郁的气场影响,姿态随意得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
    薄西沉始终注视着他,一言不发,蒲续白手肘搭在腿上,侧身看向薄西沉。
    映入眼帘的薄西沉坐在皮质沙发里,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衬衫,解开的领口露出凸起明显的锁骨和上方深陷的颈窝,向上是线条凌厉的喉结,和五官深邃冷峻的脸。
    锁骨向下是被衬衫隐隐勾勒出的胸腹线条,收束服帖的衬衫下端紧贴着精悍的腰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连接着凸显的腕骨和骨节分明的手。
    下半身是笔挺的西裤,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布料勾勒出漂亮的肌肉弧度。那双长腿在酒桌边无处安放,裤脚被提起了些,能看到一点穿着黑袜偏瘦骨感的脚踝,再向下是黑色的皮鞋。
    薄西沉把脚向桌下藏了藏,用手盖住双腿,他一惯低沉的嗓音更沉,带着被酒浸过的沙哑,语气严厉:“你看什么?!”
    蒲续白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他看不懂蒲续白眼睛里的情绪,只能感觉到蒲续白看他时目光灼灼,像要把他烧穿。
    蒲续白知道自己的目光有些没有分寸,但他没有收敛,像是故意欺负人一样,唇角勾出散漫的笑:“看你。”
    薄西沉皱紧了眉头,瞪他:“不准看!”
    蒲续白笑出声,这才偏过头,视线移开。
    他好像很喜欢看自己皱眉抗拒他的样子,薄西沉这么想着,仍旧忍不住皱眉,抿紧的唇没忍住开口,嗓音低沉:“有病。”
    蒲续白的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那双漆黑的眼中翻涌着辨不明的晦暗情绪,唇角却还勾着,声线清冷:“再说一次。”
    薄西沉又抿紧了唇,只瞪着他,没再开口。
    蒲续白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指腹在瓶身上摩挲着,像在强忍着什么,他半晌轻呼出一口气,瞥了薄西沉一眼,总是冷淡明朗的声音这次透出些微的哑:“别勾我。”
    薄西沉虽然没说话,但看他的眼神简直明晃晃地在表达着“你是不是有病?”
    蒲续白忍了忍,没忍住又笑出声。
    他笑过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薄西沉问道:“顾年和你分手了?”
    薄西沉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他。
    蒲续白唇角的笑终于敛了下去,嗓音也冰凉不带笑意,语气认真:“顾年真的跟你分手了?”
    他像是不问到答案就不罢休,薄西沉有些压抑不住怒意:“和你没关系!”
    蒲续白声音似嘲又讽:“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一点都不喜欢他。”
    薄西沉只觉得他在看自己笑话,他起身,想离蒲续白远一点,但只走出一步就被拽了回去。
    他被拽得踉跄,回身去看,看到蒲续白紧攥着他的手腕。
    “放开!”
    蒲续白仍旧坐在沙发上,只是伸手抓着他,对视几秒后,蒲续白唇角重新勾起弧度,眼底压着还晦暗的情绪,笑了声:“不放,你再走一步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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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大学生x总裁(4)
    ◎你也分手了?◎
    试试就试试。
    薄西沉这个人一身反骨, 十分叛逆,他转身就走,不顾手腕被拽得生疼, 却也没能再走出去一步。
    蒲续白收敛了笑, 手上用力把人直接拽了回来, 看薄西沉跌进沙发里, 他松了手,目光触及薄西沉被攥出一圈红痕的手腕。
    薄西沉的皮肤比常人更苍白一点,就显得那一圈红痕格外刺眼。
    他看着薄西沉漆黑阴郁的眼,还带着怒火死死盯着他, 感觉下一秒薄西沉就能拿起酒瓶抡他头上。
    蒲续白并不想一会儿弄得血流成河,他也不是来跟薄西沉打架的, 但薄西沉看起来并不想主动退一步, 反而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蒲续白只能自己主动退一步,剧情里的薄西沉从头到尾都觉得他对顾年没有付出感情, 可薄西沉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爱而不自知。
    但这也不奇怪,薄西沉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薄西沉对顾年有感情很正常, 他既然只是想撩人,不打算负责,也确实没有必要在意薄西沉喜欢谁。
    反正他也不会喜欢薄西沉。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这是他看上的人, 就算他没想负责, 他看上的人心里有别人还是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 不过他这种占有欲说出来也不占理。
    蒲续白勉强说服了自己, 指尖在薄西沉还留有红痕的手腕上碰了碰, 语调缓和了些:“好了,是我过分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分手就分手了,没必要留恋渣男,下一个更好。”
    蒲续白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摸遍了口袋只找到一块水果糖,他把薄西沉的手打开,把那块糖放进了薄西沉手心里,说着:“分手快乐,给你的分手礼物。”
    薄西沉看着手心里的糖,怒火有些烧不下去了。面前的这个人好像很擅长挑起他的怒火,也很擅长在他翻脸动手的前一刻语气和缓地服软说好话。
    他不觉得蒲续白在服软,他只觉得蒲续白是故意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蒲续白继续和他对着来,他发火后情绪会慢慢恢复,不像现在,他的怒火被蒲续白温和的态度强行抚平了,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脏憋闷得浑身都不对劲。
    蒲续白见薄西沉还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像是盯着猎物思索着该咬哪里的野兽,他轻叹了口气,主动问:“想和我打一架?但我不是很想和你打架。”
    薄西沉抿紧了唇,本就颜色偏淡的唇被用力抿得有点发白,他眼神偏执,眼睛里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他看着眼前的人身形懒散地坐着,对他完全不设防,微侧向他的脸年轻英俊,周身都是还没走出象牙塔的学生才会有的干净的少年气。
    比起男人,眼前的人更像是个大男生,但薄西沉知道这人只是在伪装,这个人深邃的眉眼里还带着对他的戏谑,每次见面都坏心眼地戏弄他,对他总是阴晴不定,又游刃有余。
    薄西沉看着蒲续白侧头时绷紧的颈部线条,每一寸弧度都流畅优越,那冷白的肌肤让他很想咬上去泄愤。
    他眸色阴鸷偏执,死死盯着蒲续白的脖颈,蒲续白像是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撩起眼皮看他,唇角笑意散漫:“想咬我?”
    薄西沉只是盯着他,没说话。
    蒲续白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唇角的笑意加深,连带清冷的嗓音里都带了细碎笑声:“那咬吧,随你咬,我不还手。”
    薄西沉本来还在压抑着,但触及到蒲续白目光里那份愉悦,就好像他在蒲续白眼里只是个有意思的东西。他没忍住俯身凑近蒲续白,伸手去掐住了蒲续白的脖子。
    他表情阴狠,手上却没有一点力道,只是在吓唬蒲续白。但蒲续白没有被他吓到,反倒像是被他的色厉内荏逗笑,他紧贴在蒲续白脖颈上的掌心感受到了蒲续白笑时滚动的喉结。
    薄西沉恼羞成怒,指尖用了些力,整个人几乎贴在蒲续白身上,他声音低沉恼怒:“我很好笑吗?”
    蒲续白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脖子上掐着的手,他闻言收敛了笑意,和刚才说过的一样没有还手,只是用平淡的声音解释:“我不是在笑你。”
    薄西沉手上的力气又放轻了。
    蒲续白却像是觉得不够,他抬手扣住薄西沉的后颈,将薄西沉的脸压向自己的脖颈,语气懒懒散散的,好像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是想咬我吗?现在可以咬了。”
    要制服一个疯子就要比疯子更疯,薄西沉觉得眼前的蒲续白已经赢了。他没有去咬蒲续白,放在蒲续白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虚虚地搭在蒲续白肩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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