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冬瑶小时候曾经吃了一碗顏色特别深的炸酱乾麵,当父亲惊慌失措跑过来告诉她,上面那些黑褐色肉沫不是炸酱而是误加了铁粉乾燥剂那刻,她感觉小小心脏承受了人生以来最大的衝击。
    那种惊愕就和此刻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时父亲立刻大笑了出来,带领着一群佣人又是拉炮又是唱生日歌祝福她,说刚才只是开了一个小玩笑。
    而此刻,她瞠目瞪着父亲,希望他也能像那时一样,喊着surprise笑出来告诉她一切只是个玩笑。
    可她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打破这片死寂。
    「你说,蓝久熙结婚了……?」
    「是啊,他当年结婚的时候我还让人送了红包过去呢。」闵远没有察觉女儿那失去灵魂的神情,「所以你别妄想这次还能把我矇骗过去!虽然长得是有点像,但世界上大眾脸的人路上随便抓都一把。」
    闵冬瑶失声哭了出来,「你什么都不懂……」
    这一刻,她多希望他们真的只是长得很像得两个人。
    「对,我不懂,我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死都不肯说――」
    「你让开,我绝对要出去!」她失去理智般的爆衝,一连闪过好几个保全,最后还是徒劳无功被拦了下来。
    这可把闵远气坏了,他撂下狠话:「好啊,你要这样是吧,我会多派人看守这间屋子,也会收回什么五星级主厨,不吃正好,你就自己煮泡麵吃吧!」
    「你就这么想和池鳶合作吗?」闵冬瑶突然安静了下来,冷冷的说,「让你们撕破脸你就这么生气吗?」
    「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真的荒诞不羈什么都不懂吗,池鳶和霍朵解约,吃亏的完全是她!这世界上哪还有一间比霍朵更大的公司能够给她这种规模的展览?还有哪一间公司愿意请她这种被人针对,一天到晚作品被盗的设计师?」
    爆发了三次失窃风波,霍朵的股东大会全吵着要解雇这种得罪别人的设计师,三次展览下来损失无数,更是一点收益也没得到,还将名誉践踏得一蹋糊涂。
    犯人明显就是针对她而来,既然抓不到人,最乾脆的就是解约算了,支付违约金甚至更划算。
    闵远太阳穴的青筋微微抽动,对女儿怒斥道:「这全那该死的窃盗犯的错,怎么会反过来检讨被害人――」
    「人被讨厌都是有原因的,这可是你教我的。」闵冬瑶抬起头,那双眼冷若冰霜,「爸,你不是商人吗?商人之间只管利益,何来的同情心?」
    闵远愣怔,第一次看见女儿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自己说话。
    「除非你对她不只是商人的关係,对吧。」她颓废的笑了起来,「简单查一下就能知道,池鳶是你高中时的旧情人。」
    他一瞬间晕眩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冬瑶,你、你怎么……」
    「因为你瞒了我太多事,我就养成自己调查的习惯了。」
    她拿起随身物品和皮包,冷冷转身离去。
    离开家门前一刻,闵冬瑶又回过头,静静的说:「我还查到,妈根本不是和你离婚后就再也不回来找我。」
    他们没有离婚。
    何芸会不告而别不是因为离婚,而是因病去世。
    这次,闵远没有追上来阻拦闵冬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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