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翔。
    白雪翔是谁?
    ——白雪氏的独子,一个死了老婆的同性恋。
    没错,这在业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白雪翔的独子身分让他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白雪氏呼风唤雨的他便这样被彻底宠坏,甚至离经叛道在自家宅邸收养男宠褻玩,而对其种种荒唐行径,白雪集团董事长,白雪翌,也就是白雪翔的爷爷竟选择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白雪翌临终前只嘱咐白雪翔:不管用什么方法,绝不能让白雪氏绝子绝孙。于是白雪翔也乖乖地依言娶了专门用来传宗接代的老婆,想不到才结婚不到一年便因病撒手人寰。此后十年,谁也不想把女儿嫁进来给人当鸡母,白雪翔也一直单身至今。
    然而现在,本田堂,这个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却说这个同性恋大叔要和她结婚?本田依芸面色惨白,顾及在场尚有眾多宾客,她仅能勉强维持称不上好看的笑容,双眼却死死瞪着台下一同拍手鼓掌的玄翼。
    这一定是恶梦。她只是还没醒来而已。这是恶梦,是恶梦,赶快睁开眼睛吧,本田依芸,快睁开眼睛!
    思绪一团混乱,好不容易捱到所有仪式都结束,走下舞台,本田依芸不顾其他人视线一把拉着父亲直直朝休息室前进。隔开所有间杂人等,她这才卸下笑顏,惊恐不已地质问:「爹地,你刚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那个白雪翔,我不是真的要和他结婚吧?」
    然而本田堂却没有一如往常微笑安抚她,仅沉默地侧首,没有答腔。
    「那个白雪翔——他根本不爱女人,他是同性恋啊!爹地!而且他甚至比我大了20岁!一个快要可以当我爸爸的老男人,我怎么可能嫁给他?你是在开玩笑吧?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
    本田依芸起初颤抖着声音,随着本田堂的不吭声而愈发激动,最后忍不住尖叫出声:「为什么!明明玄翼说好要娶我的!明明说好是玄翼要娶我的!!!」
    本田堂沉痛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来人便是那个说好要娶她的玄翼,只见后者带着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语气是如此的亲切:「打扰到你们了吗?我在外头听到争执声,想说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本田依芸像丢了魂般,猛然上前抓住玄翼的手臂,疯狂追问:「玄翼,你不是说好要对我负责吗?你不是答应要娶我?为什么——」
    「嗯,说好了今天要给你『惊喜』啊。」玄翼笑得有多温柔,吐出的话语便有多么残忍:「怎么?这是我送你的生日贺礼呢,不喜欢吗?」
    「什么意思……」本田依芸直摇头,不愿面对现实:「为什么娶我的人变成你的舅舅?你不怕我告诉我爹地,我们那天晚上已经发生关係的事吗?」
    没错,她还有这个把柄!只要她咬定玄翼夺走她初夜的事实,本田堂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她彷彿又重获希望地看向父亲:「爹地!我和玄翼已经在一起了,就在青年聚会的那个晚上,所以,我不能嫁给白雪翔!」
    但本田堂却依旧不发一语,异常的反应让本田依芸仿若全身血液都冻结似地,她僵在原地,对于眼前的一切不敢置信。
    「傻瓜。」玄翼宠溺地轻唤了声,在本田依芸听来却像是恶魔的呢喃:「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会答应把你嫁给白雪翔?」
    「为、为什么……?」本田依芸愣愣地看向隐忍着悲痛不甘的本田堂,脱口问道。
    玄翼这才好心地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是一段录音档,而声音的主人就是她——本田依芸。
    『玄翼真的不会醒来吗?』
    『小姐,都照你的吩咐,已经让玄翼少爷喝下加了安眠药的红酒了。』
    『呵,做得好,放心吧,等我嫁到玄家以后,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是她和佐藤顺子在青年聚会那天,载玄翼去w酒店的路上,她们在车子里的对话……为什么佐藤顺子隔天就请辞回老家了?答案似乎已揭晓。
    「是你设计我——玄翼,是你挖坑让我跳下去的!」本田依芸愤恨不已地扯着玄翼的衣袖,怒意染红了她的双眼,嘴上一边歇斯底里的叫嚣着:「我告诉你,这录音档你爱不爱公开随便你,就算身败名裂,我也死都不会嫁给那个同性恋!」
    玄翼却笑了,他好整以暇地抽走被本田依芸箝制住的手,淡声道:「你自己想身败名裂不打紧,但你父亲……可不打算为了你,葬送掉整个本田氏呢。」
    本田依芸终于流下了不甘心的泪水。玄翼说的她都明白,本田堂的闷不吭声就是一种表态,但是,她无法理解的是:「我就这么差劲吗?我哪里配不上你了?就算不喜欢我,至少我们也门当户对不是吗?」
    「想和我玩互利共生,也拿出点像样的条件吧?否则、就只是『寄生』而已。以前国中生物没学过吗?」玄翼浅浅一笑,脸上的表情有多和煦无害,吐出的话语就有多冷血无情。
    本田依芸就像隻被踩到尾巴的猫般尖叫反击:「你、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这不过是企业间常有的联姻罢了!」
    「嗯,哪里对不起我?」玄翼终于褪去了笑顏,眼底没有了一贯的温和有礼,仅存的是极地冰寒与幽深。
    『哦、对了,你还有在和你那个奇怪的表弟联络吗?就是那个把自己弄得阴阳怪气、讲话得理不饶人的那个……是叫红艳吗?』
    「你,本田依芸,这个存在本身就是碍着我的眼,没有其他原因。」
    扔下了如此冷冽伤人的话,玄翼毫不留情转头离去,不顾身后本田依芸如何凄厉的哭喊声。走出休息室,会场里的人潮散得差不多了,他也打算前往大门之际,一道久违的身影使他驻足。
    「好久不见。」
    玄翼先是安静地盯着来人好半晌,接着才微微一笑:「嗯,好久不见。听说你出了车祸?」
    「没事了。」伊佐那伶沉默了阵,补了句:「本想等你来,结果伤口先好了。」
    假装没听见话里的惋惜之意,玄翼望向他,语气温柔似水:「自己保重身体。不然就算你好不了、我也不会去看你。」
    「……我看你对空什么的挺温柔的。」伊佐那伶有些不满地提出抗议。
    言下之意:为何只针对他?
    「你觉得我对你不温柔?」玄翼自认现在的态度相当良好,至少比刚才对本田依芸时,可说是温柔千万倍。
    「要真想温柔,等等陪我去吃饭。」
    深諳伊佐那伶固执起来要人命,玄翼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应了声:「下不为例。」
    「嗯,走吧。」得到首肯的伊佐那伶二话不说,牵起玄翼的手上了自家轿车,他对司机说:「到路口那家麵店。」
    「是,少爷。」
    司机遵照伊佐那伶的指示,将两人载到一家相当阳春的拉麵店。伊佐那伶熟门熟路地领着玄翼进到店里,替两人点好餐后,才重新开啟了对话:「那个本田氏的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嗯?没什么。」玄翼懒得多费唇舌,便随意敷衍了句。对于眼下如此心平气和地和前男友吃饭的情况,他着实无言,偏偏那位前男友的态度是这般泰然自若。餐点很快送上餐桌,他只想安分地吃完拉麵就走人。
    「她要是欺负你,我可以直接让本田氏消失。」伊佐那伶的语气平淡地似在讨论今日天气,然而玄翼却知晓前者从不开玩笑,只要他一点头,本田氏真的就会在业界「被消失」——伊佐那集团就是这样无所不能。
    几不可见地微皱了下眉,玄翼放下手中的筷子,决定开口重申:「我想上次,我应该说得很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记得答应了你的分手要求?」
    这傢伙现在是想耍赖吗?
    玄翼敛去了眸底的烦躁不耐,他弯了弯眼角,好声好气地问:「今天你找我吃饭,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好吧,不说这个。」碰到软钉子的伊佐那伶却没打算放弃,转而另闢蹊径道:「之前你没回答我,苍是你的谁?」
    玄翼静静地回望着他,半晌,他重新拿起筷子,轻笑了声:「呵……看来今天我若是不满足你的求知慾,你就不打算放我走了?」
    伊佐那伶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好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苍是曾经包养过我的金主,就这样。」玄翼面色不改地一边吃着拉麵,一边回答问题,以云淡风轻的口吻吐露衝击性的事实。
    伊佐那伶不知是过于震惊抑或早有心理准备,他神色如常地也吃起拉麵,继续拋出问题:「嗯,那个空什么的呢?你真的没喜欢过他?」
    这男人真是执着啊……玄翼在心底无声笑了下,言简意賅地解说:「我们在国中是好朋友,不过自从他冷眼旁观我被人侵犯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伊佐那伶放下了筷子,玄翼则扬笑问道:「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吃饱了就走吧。」
    搭着伊佐那家的车回到秦羽,准备下车之际,玄翼冷不防地被伊佐那伶从背后环抱住,曾经熟悉的、属于伊佐那伶的气味就这样强硬地窜入鼻尖,魔魅的低沉嗓音在耳边悠悠响起:「说出口的话,我不会收回。所以……『如果累了,我的怀抱永远欢迎你』,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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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火小翼翼的本田依芸倒大楣啦~~
    伶老大固执起来要人命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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