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卡在林孟婷的话,你对这女孩到底会不会心动?」萧雉苹吞下拉麵问。
    曲嘉幸挤挤嘴角回:「还没想到那边去。」便拉起了麵呼着气。
    「你可以跟她聊这么多表示你们还算满投契不是吗?」
    「我们也没有到聊很多,有话聊不见得会有心动的感觉。」曲嘉幸拿起湿纸巾擦嘴巴,放下纸巾看着萧雉苹降低音说:「好啦。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还很刚好是难得一见没谈过感情的人。」
    「对啊。你之前不是说如果可以遇到一个也没谈过感情的人会很好吗?」
    「可是我觉得……」曲嘉幸说到这边表情像便祕一样的顿时拉不出话来。
    「嗯?」
    「我觉得……」曲嘉幸做一个握拳的手势,表情有点惶恐的看着萧雉苹说:「是不是没谈过感情又单身太久加上也不讨厌单身因此导致我……生锈了之类吗?」
    「什么部位生锈?」
    「你的表情很猥琐。」
    「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王筱楠。」
    「你果然就是在想一堆骯脏的。」曲嘉幸翻一个白眼后正经说:「心之类的吧。又或者是说当我去憧憬感情时,也都只是我设定好的剧本而已。」
    「所……以?」
    「所以就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跟人有这么亲密的互动与相处,你懂吗?在我的想像里,」曲嘉幸以食指在太阳穴旁转个圈说:「有完美的互动跟对话,比如我想像女朋友会在我洗澡时敲门问我可以一起洗吗?我跟她说好,于是我们很甜蜜的抱在一起洗澡开槓,可能还不时交换甜蜜眼神—落到现实里我根本只会僵住也不习惯吧。」
    「都会去想像这些怎么会不习惯?」
    「因为用想像的话这个人物并没有真正的介入到我生活啊。」曲嘉幸又夹起麵说:「简单来说想像通常比现实美好多了。」
    「说穿了你是在害怕?」
    「也称不上是害怕吧……我已经单身太久所以习惯了吧。偶尔羡慕别人有伴归羡慕,等到真的有感情时可能会令我感到毛骨悚然与不自在。」
    萧雉苹点点头大概可以理解,曲嘉幸跟单身相处得很融洽也有自己的生活步调并且乐在其中,她并不感到寂寞与孤单啊。
    「也许她还没touch到你心中的某一个点。」萧雉苹说。
    「也许吧。」曲嘉幸耸个肩膀回。「你说小洋那天怎样奇怪?」
    「就像我说的,她吃几口便当后就像是吓到的跑走了。」
    「是便当太难吃吗?」萧雉苹大噗一声后慢慢放声大笑出来,果然是好朋友呢。想得都一样。「笑什么?」
    萧雉苹停下笑意揉揉鼻子摇头回:「我想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吧……」
    「你不打算关心询问一下吗?」
    「等哪天遇到再说吧。」如果她感觉是这么惊慌失措,也许要等到她冷静下来再问会比较好。「你有没有要跟她去吃饭?」
    「啊……你不讲我都忘了。」曲嘉幸擦擦嘴巴,挤眉弄眼噘着唇说:「我不知道……」
    「吶。也许可以跟她出去一次看看?搞不好你的习惯还有毛骨悚然也是你的幻想,你又没跟人在一起过怎么知道会不习惯?」
    「我觉得这种感觉比幻想还要真实,因为我假设过如果跟你约好要出去,对方也希望我陪她并且独处时,我会觉得满讨厌的。」
    「搞不好你爱上的话就不会了,换成是我约你让你觉得烦。而且那只是假设,实际接触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你根本不知道。」曲嘉幸噘高唇一脸任性的样子,虽然萧雉苹说得也没错……「你去担心这个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吧!」
    「我如果可以阻止我的脑袋去假设这种事情我也想啊。」曲嘉幸不服气拿起果汁吸一口,眼角馀光瞄见外头有一对熟悉的身影而望过去,发现是许铃葵跟郭薏葶。
    郭薏葶保持沉默的沉淀消化许铃葵说的话后,抬起眼望着许铃葵的双眼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回:「嗯!」
    「所以……就……」许铃葵眼神闪烁的飘来飘去说:「原谅我,给我一点时间……我希望你可以知道那不是因为我不把你当一回事了……」
    「你跟我说我就知道了,我会给你时间的。」郭薏葶又展开更多笑容说:「我真的很开心你愿意跟我说。」让许铃葵正视着郭薏葶,见到郭薏葶的表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笑意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我明白你为什么要逃避我,可是……你的方式只会让我想到跟当初的思琳很像……」许铃葵听了内心翻腾起来。「我当时其实有气过她为什么是用这种方式对待我,难道我是不可以沟通的吗?我也等过她的简讯,但她始终没有跟我说她想先离开我。那让我的心情很复杂以外,也给我一种……我一文不值的感觉,我是个随手可丢的人……」
    「我真的没有这么想,对不起……给你这样的感受……」许铃葵惭愧低下头说,也于内心感激陈思琳说对了,如果假以时日许铃葵长大成熟点可以懂了郭薏葶心情时,她真的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逃避。
    「我知道了。」郭薏葶微笑回:「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许铃葵点着头。「还有……我会等你的。」许铃葵突出下唇点点头,郭薏葶便离开了,许铃葵站在原地目送郭薏葶骑着机车离去,然后又垂下头。
    「感觉好像不太对劲耶……」萧雉苹说。
    「我出去找她一下。」曲嘉幸把嘴巴擦乾净后起身走出去。「嘿,小葵。」
    「唔!你怎么在这?」许铃葵吓一跳抬起头看着曲嘉幸说。
    「我们在那边吃饭看到了,你没事吧?」
    「喔……我没事啦……」
    「确定吗?」
    「非常确定,我只是觉得……」许铃葵便转述刚刚跟陈思琳的事。「我是不是应该要老实跟薏葶说这其实是思琳跑来提醒我的?」
    「如果思琳不希望你说你就不要说了。」
    「但这根本不是我发现到的……」
    「可是我想思琳志在可以让薏葶心情好,别再让她有被乱丢掉的感觉,思琳才不在乎是谁发现到的咧。起码这是善意的谎言,让她觉得你有重视到她的感受并尊重她而感到开心有何不可?」曲嘉幸抓住许铃葵双臂说:「所以你死都不能说知道没?如果你觉得思琳人很好,你就应该遵守跟她的约定!」
    「我知道了啦……」
    此时郭薏葶推开陈思琳麵包店的后门,刚好撞见陈思琳坐在一个桶子上转动手臂休息着,关上后门问:「你很累吗?」
    「耶?你怎么来了?」陈思琳起身问。
    「想说……好一阵子没来看你工作的样子了……」郭薏葶脸红起来说。
    「今天怎么有心情来?」郭薏葶靦腆一笑上前抱住陈思琳。「唔。怎么了?今天心情那么好喔?」
    「嗯!」郭薏葶将头移出来看着陈思琳说:「其实我最近跟小葵发生一些事……」
    「什么事?」陈思琳问,听到郭薏葶把所有事都讲出来时让陈思琳憋住笑意,假装第一次听到的说:「这样子啊……所以这是你最近闷闷不乐的原因吧?」
    「嗯……可是她刚刚下班有跑来跟我说她暂时无法面对我,所以希望我可以给她时间沉淀,这段期间她可能无法跟我出去或有任何私下来往。听到她终于肯跑来跟我说让我心中的苦闷终于散开了,起码她让我知道她还是在乎我的感受,我是个值得她说一句道别的人。」又抱住陈思琳说:「不会像你这么王八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啊……别挖苦我了。」陈思琳抚着郭薏葶的头说:「她能够重视你的心情我也感到开心,这几天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起,见你好像也不是很想跟我聊。」
    「我不是故意都不跟你说的,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跟担心。」
    「我现在知道了。」陈思琳抓住郭薏葶的肩膀说:「既然你心情好很多了,晚上我们去风藏喝一杯吧。」
    「嗯!」
    徐镇涵看着推门进来的客人有松口气的感觉说:「嗨。乡酩。」看来没事。许乡酩没有回答,只是拉了最边边的座位坐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徐镇涵。「今天想喝什么?」
    「内格罗尼。」
    「嗯。乡酩,我想这杯酒你可能还不太适合饮用,如果你想嚐试肯巴利,也许可以先喝泡泡鸡尾酒?」
    「我要内格罗尼。」
    徐镇涵点点头,转身拿了琴酒、甜艾酒跟肯巴利苦酒,虽然这杯酒最常见的调法是搅拌法,但考量到许乡酩喝酒资歷太浅又无法喝高浓度酒精,徐镇涵使用摇盪方式可以让酒感温驯点。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点这杯酒吧?」许乡酩说,徐镇涵维持一贯微笑将酒倒进去杯子里没有回答。
    原则上点调酒时,千万不要像漫画或电影里一样的跟调酒师说给我一杯像爱情的酒或是给我一杯符合我现在心情的酒。
    没人知道你现在什么心情,也没人知道你的爱情观。
    每个人都有一杯属于自己心情的酒,而自己的心情是属于何种抽象味道也只有自己最清楚,因此点酒时还是老老实实说出要何种酸甜口感会比较不白目,也比较讨喜点。
    其他人若问这一句,徐镇涵可能不太清楚知道对方为何点这杯酒,原因太多了。每个人对一杯酒的心得皆不同,这杯内格罗尼有人视为人生的酒,也有人视为是爱情,亲情或友情或最近发生的事而產生的感想都可。
    又苦又甜。
    许乡酩喝一口尽量压制住扭曲的五官吞下后看着徐镇涵说:「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吧?」
    「我确实不能阻止你。」徐镇涵操着理智谨慎口气回,许乡酩点点头喝好大一口。「喝慢一点。」
    许乡酩手抚着胸膛差点断气的吞下,看着徐镇涵说:「你也不能阻止我踏入深渊。」徐镇涵抽搐一下眉间,她不是很了解许乡酩这句话。
    看着许乡酩又大饮一口,徐镇涵保持耐心的说:「乡酩,喝慢一点。」
    「你关心我吗?」
    「我当然关心你。」
    「因为我是客人吗?还是朋友?」
    徐镇涵一时回答不出来,想起王筱楠后回:「都有。」他们毕竟是好朋友,如果让许乡酩很难受,王筱楠也不好过吧……
    许乡酩点点头推出空杯说:「我要再一杯。」
    「但我可以阻止你喝酒。」
    「在店里也许可以,走出风藏就不能了吧?」徐镇涵被堵住了嘴。「如果你关心我,起码在店里你可以看顾我喝酒。」徐镇涵无话可说,只好再调製一杯给许乡酩。
    许乡酩就知道徐镇涵会这么做,虽然她不晓得徐镇涵的出发点在哪,也不知道对其他女孩徐镇涵是怎么应付的。但是她知道徐镇涵不会对自己太残忍。
    那么她还可以从中获取一丝徐镇涵对自己的关照,虽然只会让自己更不好受,但她想开了—或者更想不开—总比得不到徐镇涵一切来得好。
    儘管那也像是在自欺,但你阻止不了她踏入深渊。假的也好,只把她当客人或朋友也好,她需要徐镇涵的关心。
    她知道徐镇涵会这样关心一个客人的。她要这样的呵护感。
    多少也仗着她知道自己是王筱楠的好朋友,徐镇涵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的。
    喝完第二杯她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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