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他就从医生那听说了情况,虽然夹杂了大量的医用词汇,他提取了最主要的信息,那就是情况很糟糕,所以一来,就担忧的看向姚安宁。
    “说说她的情况吧。”姚安宁听到了声响,视线依旧凝在了姚颜的身上,没有看其他地方。
    医生看了眼江勋,见江勋那边没有动作这才开口,“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她本来就是高龄产妇,生育不易,她身体也不好,是难孕体质,这一胎艰难,意外流产,病人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力保住了大人的性命,至于病人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也说不好,就看病人的意志了。”
    姚安宁听着医生的话,目光移动看着那平坦的小腹,上次见姚颜,她的怀相很明显,别人都是四五个月才显怀,而她的肚子已经高高耸起了,为此还曾打趣过,说不定会是个大胖小子,都快赶上别人怀双胞胎那么大了。
    对于姚颜这一胎,姚安宁的想法很复杂,为此还心生疏离,可是孩子没了,她非但没有感到轻松或者高兴,反而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姚颜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多看重,甚至后面,她都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个孩子的存在,还学着去接受他的存在,她不是个狭义小气的人,如果姚颜真的因为这个孩子而疏远冷淡她,她也不会怪谁,她本来就不是姚颜的孩子,养她十多年,也尽了一个母亲该有的养恩,贪心不足,只会让自己变得丑恶,如果姚颜对她依旧没变,她愿意把这个小生命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宠爱。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而姚颜还昏迷不醒,醒不醒还要看姚颜的意志。
    “你还不愿说?”姚安宁这话就是问陆锦川了,姚颜怀了孩子,那是陆家的血肉,有了孩子,姚颜能很好的在融入陆家,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一转就出了这样的事。
    “姚姨从楼梯摔了下来。”陆锦川的声音有些哑,他知道已经避无可避,姚安宁想要知道事情经过,有江勋这样的人帮衬着,不会太难。
    姚安宁深深看了眼陆锦川,眼中流露出失望,终究是不同路。
    在陆家的那段时间,她认为陆锦川和陆家的那些人还是不同,有担当,可是,一家人始终都是一家人,就算是有些许不同,可骨子里有些东西,还是一样的。
    一眼过后,姚安宁便不再问陆锦川了。
    “无关的人都出去吧。”姚安宁声音里透着一股冷凝,接连不断的事情,让姚安宁生出几分烦躁,甚至连表面上的一些‘面子’也懒得维持了。
    江勋火速来了个清场。不管是医生还是陆锦川通通都赶了出去,他静静待在姚安宁身边,也不主动凑过去,等着姚安宁吩咐。
    这个时候,姚安宁周身胶着一股气势,以前甚至说得上散漫的人,开始发生了改变。
    “我不是姚颜的亲生女儿,是她收养的。”姚安宁突然出声,江勋看着她,并不接话,而是等着说下去。
    “在进陆家之前,她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吃穿用度都是先仅我,有求必应,后来,陆正平接了她和我回陆家,就变了,她变了,我也变了,她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拼命的想讨好陆家的人,想要融入他们,渐渐开始疏离冷淡了我,可即便是自杀之前,我最后的心愿也是希望她过的更好,能幸福的生活,我以为这很容易,但是,我没有做到,我没让她幸福,反而让她失去了一切躺在这。”
    这是她答应过姚安宁要做的,她并没有兑现她的承诺,在看到姚颜面色全无躺着,她的身体止不住在颤抖,那是来自本能一般的情绪,好像原来的姚安宁还没消散,她在悲伤,那是她最重要的人啊。
    ☆、第一二七章 意外
    在要安宁到了没多久,陆家就来人了,待了一天一夜的陆正平在家匆匆洗了个澡就重新赶了回来。
    除了陆正平,陆蔓姗和陆老太太都来了,原本只是姚颜的话,是不值得她们如此兴师动众,虽然事情出乎人的意料,姚颜昏迷不醒,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姚颜先不说,他们对于这个半路成为陆家人的人也没多少感情,可是老人家都喜欢家族兴旺,子孙满堂,陆正平只有陆锦川一个孩子,姚安宁是继女,还是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孩子,她是很疼爱这个孙子,她一手带大,比起陆正平,她更看重这个孙子,陆家一定会在陆锦川的手上更上一层楼,看重是看重,可她也想陆正平能多生几个孩子,也好有个帮衬,不拘男女,她也不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太太,要是生的女孩能有姚安宁那般的手腕和人脉,对于陆家来说也是一股东风助力,姚安宁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总是隔着一层,性情也桀骜,难以掌控。
    可是出了事,是什么念想都破灭了,甚至连牵着姚安宁的那根线眼睁睁就要断了。
    陆正平眼眶里全是红血丝,胡子拉碴,满脸颓废,看起来非常糟糕。
    “你要不回去休息一会儿,你才回家不到十分钟又匆匆赶过来,连饭都没吃上一口。”陆老太太还是心疼儿子的,看着陆正平这样,慈母心便开始发作了。
    陆正平摆摆手,他现在哪还睡得着,一闭眼全是鲜红的颜色,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那么没了,他的妻子躺在血泊之中,捂着肚子,全是哀恸。
    “睡不着,我就想守着姚颜身边。”唯有守在姚颜身边,他的心也稍稍安稳一些,这样,他就一心只有让姚颜醒来的念头。
    陆老太太狠狠皱眉,儿子太过情深也是不好,以前都没觉得他有多喜欢姚颜,怎么一出事就如此紧张,还是……
    “锦川说安宁来了,我进去看看。”陆正平抹了把脸,在即将面对姚安宁之前,他克服着自己涌上的不安和心虚。
    “等等。”陆蔓姗赶紧拦了上去,“哥,你想好该怎么说了吗?”
    姚安宁不算什么,可是和姚安宁一起来的江勋,可要小心应付,要是姚安宁让江勋出手对付他们陆家,那可就不妙了。
    这也是陆老太太担心的,所以才会跟着陆正平一同来,就是想商量个对策,起码不要让江勋生出对陆家不利的想法。
    “还能怎么说?”提到这个,陆正平又头疼了,语气带出烦躁。
    “当然要撇清关系啊,现在姚安宁那个臭丫头可不好对付,有了个大靠山,我们不得好好应付着,要是她发个疯,要我们给姚颜陪葬怎么办。”陆蔓姗越说越心有戚戚,她可多无辜。
    “可是……可是要怎么撇清关系?”陆正平现在脑子乱的很,完全没有个思绪,反倒是求助起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陆蔓姗了。
    陆蔓姗朝陆老太太用眼神询问一遍,这才悠悠开口,在这段期间,她和陆老太太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就说姚颜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陆正平愣愣问着,“她自己摔的?”
    “人走路总有摔跟头的时候,楼梯有些滑,她没走稳,身旁没个人,自己摔了,就怪不到我们身上了,家里又没有监控,当时的事,就我们几个知道,都不会说出去,这么说,就算他们怀疑也找不出证据来,只要我们咬死是她自己摔的,那时候就算姚安宁还记恨我们,我们就把事情捅出去,就算江勋,也要爱惜羽毛,随随便便就对我们出手,我们再哭个惨装个无辜,不一定会有事。”陆蔓姗的人脉广,身边全是些闲着无事的富贵太太们,制造点舆论,不是什么难事。
    陆正平像是明白了,又好像还迷迷糊糊的,只能凭着本能点头,这个时候他是什么都想不了。
    “可是姚颜醒了的话,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这是个很拙劣的谎言,轻易就会被揭穿。
    “什么醒不醒的,你没听到一声怎么说吗,她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了,只能那么躺着了。”当时医生说的很委婉,陆蔓姗直接理解了话里的意思,姚颜是醒不过来了,靠意志醒来的人那么多,可是真正醒过来的人又有几个。
    陆正平喃喃说了一句,“要是她真的醒过来了呢?”
    陆老太太和陆蔓姗同时皱眉。
    “还得赶紧把锦川找来问问,他都和姚安宁说了什么,要是说漏了嘴,那我们商量得再多也没用,就等着被收拾吧。”陆蔓姗对于不太敬重自己的侄子藏着一股暗火,就等着发作,要是陆锦川正说了什么,她可是要借机发泄的。
    陆锦川如今正是重要一环,他们赶紧找到了陆锦川,连忙询问了情况,陆锦川的情况比陆正平没好多少,甚至他的愧疚比陆正平还重,总是直挺挺的背,如今一看,肩头垮下,背也弯出了些许弧度,像是背上压着了什么巨物,再直不起背来。
    “我没说什么。”陆锦川把他说过的话一一复述给了问话的几个长辈听。
    “那就好,乖孙,这事你以后就别再管了,你先回去吧,要是再见着姚安宁就绕着路走,也别再和她对上,那天的事,你就忘了吧,当自己不知道。”陆老太太知道近来陆锦川对姚颜的态度在改变,甚至对于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也格外宽容,没有太多的排斥,也不担心被弟弟妹妹分走自己的重视和疼爱,甚至有了大哥的风范。
    陆锦川张了张嘴,纠结过后,又重新闭上了。
    “绮思在家等着你呢,她会和你说清楚,你快回去,别坏了事,你也不想陆家出事吧。”陆蔓姗松了一口气,比起发作陆锦川,她还是更怕来自江勋的怒火,要是真让江勋动手,她们别说什么舆论了,什么招式都不管用,还是乖乖躺平仍人处置吧。
    陆锦川依言照做,他回头看向身后的病房,眼中神色复杂,他的心一点点沉沦,大概就到这了吧,就到今天了,和她交情。
    陆锦川离开了,陆老太太一行人这才推门而入。
    病房里,姚颜一直昏迷不醒,而姚安宁就守在床边,至于江勋,他就在姚安宁的身后,视线放在姚安宁身上,几人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陆蔓姗第一眼就看见了,江勋看向姚安宁的眼神,复杂又深沉,好像胶在了她的身上,竟是让她心头一窒,那是怎样的感情,她心中百感交杂说不清是个怎么感想。
    当陆蔓姗和江勋的眼神对上,她呼吸都紧了,那是迥然不同的眼神,冰冷凶厉,像只凶兽,紧盯着任何一个人要侵犯他领土的敌人。
    陆蔓姗赶紧垂下头不去看那双眼的主人,就怕被咬了喉咙。
    少了那道视线,陆蔓姗才有喘息的时间,她不由想起江勋看向姚安宁的眼神,越想越心惊,甚至生出几分嫉妒,姚安宁那个臭丫头有什么好的,要什么没什么,平板豆芽菜一样,干巴巴的没点滋味,怎么就让江勋另眼相看了,还是这位江少有特殊爱好,可是也不见他以前这爱好曝光,她的女儿也不逊于任何人,要是江勋喜欢的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这么优秀出色的男人。
    “来了。”姚安宁慢慢抬眸,看向来的几个人,她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半点的激动,连她说话,都透着一股寻常。
    可越是如此越是心惊,谁会面对这样的事,还会一副平静的摸样,何况姚安宁对姚颜不是一点感情没有,甚至说,神情颇为深厚,就是如此,才会让陆家的几个人心头惴惴。
    陆正平直愣愣的点头,这个时候他脑子糊涂,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只是面对姚安宁的时候很是歉疚。
    而陆老太太是心头一跳,原本想好的说辞,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了,她来之前还以为最难对付的会是江勋,可是看姚安宁这样子,这一关也怕不好过,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份气势,别说普通大人,就是身居高位的人,也未必有这副气势,看起稀疏平常,没有刻意端着,那股由骨子里发出来的气势,只是寻常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倍感压力。
    陆蔓姗没有陆老太太的阅历,但她还是下意识的觉得眼前的姚安宁不好对付,这个臭丫头还真是难缠。
    “安宁,我对不起你们母女。”陆正平熬不住自己那关,他眼泪横流,一点也不作假,他的妻子昏迷不醒,他的孩子没了,要说最悲惨的那个人,除了他,再没有人比得上了。
    他扑了上前,手握紧姚颜的手,“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丈夫好爸爸,姚颜我错了,你快醒过来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快醒过来啊。”
    声声呼唤,情真意切,都说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以前陆正平觉得没什么,可有可无,他可以选择姚颜,也可以选择别人,那不是他的必须选项,可是在失去之后,他内心煎熬,痛苦不堪,竟是无法承受。
    ☆、第一二八章 欠什么还什么
    陆正平和姚颜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要说多爱,只怕没有,不然早就娶回家去了,哪用等到十几年之后的现在,要知道陆正平一直都没有妻子,就这样,他都不愿意将跟着他多年的姚颜娶进来,姚颜对他的感情,他清楚的很,不然一个女人不爱虚荣没有不良嗜好,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为得又是什么。
    陆锦川渐渐长大,陆老太太也催着他身边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他也不爱麻烦,这才将姚颜带回家给了她一个名分,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冷眼旁观她在陆家所遭受的一切,根本没有出面帮衬的想法,仍由她在陆家的刁难中迷失自己,姚颜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女儿,除了他之外,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看重,来到陆家之后,他看着她一点点疏远自己爱重的女儿。
    这一切,都是他冷眼旁观默许下发生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姚安宁不是姚颜的孩子,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不说将来有没有出息,在知道真相之后,她会不会离心,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又算得了什么,养出只白眼狼再反咬一口,那可就不是得不偿失就带过的,他也是在为姚颜着想,陆锦川是他的孩子,与其把心思花在姚安宁身上,还不如放在陆锦川身上。
    事情的确向着他所预期的方向发展,可是后来还是发生了意外,姚安宁竟然割腕自杀了,没有死成,却成了一切变数的开端,再掌控不住局面。
    “错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陆叔叔,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面对陆正平的哀痛哭诉,没有任何触动,甚至连问明情况都不问,直奔代价而去。
    一旁听着的陆老太太和陆蔓姗同时一抖,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她们编排的那些话,一句还没来得及说,怎么就直接冲着代价去了。
    陆正平愣住了,“什么代价?”
    姚安宁语气平淡,“你看妈妈她躺在这,不愿醒来,陆叔叔又自责不已,不如陆叔叔亲自去梦里把妈妈叫醒,这样不是正好?”
    这是要把陆正平也弄成植物人,和姚颜作伴啊!
    陆老太太身形一晃,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厥过去,这姚安宁心肠太狠,一张嘴就是要弄得人半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如今陆家都是靠着陆正平顶门立户,陆锦川还小,离着支撑门户还远,她这是要陆家的命啊。
    陆老太太掐了一下陆蔓姗,意思是让她上,陆正平被捏住了话柄,现在人又糊里糊涂的,根本应付不过来现在的局面,现在还不是她出面的时候,她一直观察着江勋的动静,只要江勋还不出手,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这个时候她就出面,那就完全被动被人掌控了。
    陆蔓姗吃痛,差点就喊了出来,但是最后好歹忍了下来,实在是眼下的情形让她连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不管是江勋还是姚安宁身上都有一种威压,让人喘不过气,不敢放肆,江勋有就算了,这尊大神敬着供着,他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受得了他们的供奉,可是姚安宁算什么?她哪来的底气?
    陆蔓姗不满朝着陆老太太看了一眼,接受到陆老太太的暗示,心里满是不情愿,可也分得清情况,硬着头皮出头了。
    “我的傻哥哥哟,你再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用,医生说多和病人沟通沟通,说不定她就听到你的声音醒了过来,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和嫂子一起作伴去了啊,我们这些人,只有你和嫂子的关系最亲密,能叫醒嫂子的人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陆蔓姗扯着嗓子,就朝着陆正平扑了上去,一边作势抹着眼泪,一边偷偷觑着姚安宁的反应,姚安宁不是在意她这个妈吗,除非她不想让姚颜醒过来,不然她就不能让陆正平跟着一起做个活死人。
    陆正平听了陆蔓姗的话,这才从姚安宁的提议中走了出来,又急忙着对姚安宁呜呜哭泣起来,“安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叫醒你妈妈的,等你妈妈醒过来,你要怎么样,我都愿意承担。”
    “哥你对嫂子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你把嫂子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别说磕着碰着,就说少吃一口,眉头皱一皱,你就慌里慌神,把医生叫到家里来,可是这事和你无关啊,嫂子下楼梯没踩稳,这才摔了,只能说是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怪不得谁,谁也没有错啊,只是可怜了嫂子。”陆蔓姗又哭喊起来,还真被她挤出了眼泪来,和陆正平兄妹两人抱头痛哭,场面看起来很是感人。
    只是这份感人丝毫没触碰到姚安宁的情绪,她就那么一脸平静,连眼神都没往两人瞟一眼,好戏全给瞎子看了。
    姚安宁的一切,对她来说,本来就是陌生的很,虽然继承了她的记忆,可就像旁观者一样,观看了她短暂的一生,她是温萦,最多也只是一个寄居在姚安宁的身上的外人者,她对陆家的感情淡薄,没有爱,就连恨也少的可怜,唯一牵挂的,就只有病床上的姚颜,她不能护她周全,让她幸福快乐过一生,但是该收的代价,已经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了。
    “孩子,我们的孩子。”陆正平是真的心痛,他也算老蚌生珠,老来身子,他年纪不小了,即将多一个孩子,也是满心期待,为此欢喜的,他的喜悦甚至不比姚颜小,可是这个意外,孩子,老婆,通通离他而去,“姚颜,老婆,你醒醒啊,我们已经没有了孩子,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有些感情是日久积累下来的,平时没觉得有什么,可有可无一般,可是真到失去的时候,会惶恐,会害怕,在意外发生之后,陆正平看着一身是血的姚安宁,突然悟了,他为什么能让姚颜待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最后甚至还带她回去,他心里也是有她的,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亲眷,只是太理所当然了,这份感情也太容易得到了,挥霍起来又那么肆无忌惮,让他在享受的时候忘了珍惜这回事。
    “安宁,安宁,你妈妈最疼你,在家的时候,总是记着要去看你,你和你妈妈说说话,你妈妈一定想要听你说话,你让她醒过来,你告诉她,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她好的,再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我什么事都愿意依着她。”陆正平心中一痛,他连忙求起姚安宁,“只要你妈妈醒过,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要我这条命都行。”
    “正平!”陆正平的话一出,陆老太太就厉声喝斥,这话是随便乱说的吗,还没把柄在姚安宁手上,她可就要人的命了,这话再一出,还不是让她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陆老太太观察了姚安宁许久,不管陆正平陆蔓姗说了什么,她的脸上都没有一丝半点的波动,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难办了。
    “安宁,我知道你恨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妈妈,但是她这个年纪怀孕本来就是个很危险的事,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照看着她,该承担的责任,我们绝无二话,但是也不会被人泼脏水在身上,不作出任何反应,你说呢?”陆老太太就知道最难怪的一关就是姚安宁,一个小孩子,最是容易冲动易怒,这事怎么都要迁怒到他们身上,人在外面出事还好说,可是在家出事,不迁怒他们,迁怒谁?
    姚安宁这才偏过头,看向和她说话的陆老太太,陆家当家人是陆正平,可是最大影响力的人还是陆老太太,甚至有些事上陆正平还没陆老太太的话抵用。
    在姚安宁看来的时候,饶是一把年纪的陆老太太也微微一怔,陆家能有今天,可以说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识人辨认的能力,她还是具备一些的,姚安宁看她的眼神,深沉的可怕,她下意识的朝着姚安宁身旁的江勋看去,两人的眸子竟是说不出的相似,墨黑浓郁,蕴藏万物。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姚安宁徐徐吐露这么一句话。
    欠什么还什么,有什么错。
    陆老太太知道这是个硬桩子,难啃,她甚至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她不能被动任人宰割。
    “当然。”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病房外走进一个人来,又幽幽接着往下,“只是不该承担的,也不能硬往人身上套,累及无辜。”
    来人正是顾知新,陆家早就搭上了顾知新,这个时候不去求人,还等到家破人亡的时候再去求吗?姚安宁那边有个江勋,他们也不差,顾知新可不一定就会输给江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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