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段是不是过于幼稚了?
    容昭还在思索,裴钦靠近她,继续说道:“还有我那三哥,刻薄寡恩都不足以形容他,小肚鸡肠的很,芝麻大点事他都能记一辈子,你拒绝了他的联姻,哪怕他现在不做什么,未来也一定会找你报仇。”
    容昭面无表情,抬手,抵着裴钦越来越靠近的脸,将人推开。
    裴钦摸了摸脑袋,一点也不尴尬,继续:“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再给你举几个例子。之前,我二哥手下一个人投靠了三哥,第二天就在上朝的路上不小心摔死。”
    容昭:“……”
    裴钦:“我三哥更过分,我小时候抢了他一块点心,明明大我七岁,却还一直记仇,每回看到点心就要拿出来念叨一次。”
    容昭:“……”
    裴钦摆着掰着手指头:“所以你看,二哥、三哥都靠不住,阿昭你还是站在我这边吧,我肯定不会这样的!”
    容昭:“……”
    她怀疑裴钦脑子有问题。
    第一次拉拢她,动手动脚,直接得罪人,第二次拉拢她不许好处,反而是诋毁另外两位皇子……
    这真的是能夺嫡的皇子?
    就这种处事手段,以后当了皇帝,天下还能好?
    他到底是真性情,还是装傻?
    容昭紧紧盯着他,打量片刻,突然道:“那五皇子怎么保证我支持你,就能得到好下场?”
    裴钦露出灿烂的笑容,窗口的光透过来,容昭看见他有两颗小虎牙,笑起来有几分可爱。
    他的声音带笑,理所当然:“因为我很欣赏阿昭呀,我喜欢美人,阿昭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便是为了养眼,也得重用,让阿昭天天都出现在眼前。”
    容昭:“……”
    好想打人。
    她偏头,微微一笑。
    五皇子裴钦眼睛立刻就痴了。
    容昭唇微启,声音轻轻:“我不相信你。”
    裴钦满脸错愕,显然没想到容昭会这么说,如此直白。
    在错愕过后,他依旧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大笑,眼中笑出泪花。
    容昭神情不变:“我向五皇子保证,不投靠五皇子,也不会投靠另外两位皇子。我只想安安稳稳做生意,便是为了我的商业版图,我也谁都不会投靠,请五皇子放心。”
    裴钦笑容收起来,故作委屈:“阿昭真的不愿意吗?”
    容昭微微笑:“不愿意。”
    还以为他要继续游说,没想到裴钦长叹口气:“好吧,我说到做到,不勉强阿昭,不过,我不会放弃。”
    他抬手,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放在茶几上,看向容昭,眼神认真:“这是我给阿昭的礼物,裴钦非常欣赏阿昭,若是哪一日阿昭改变主意,记得裴钦会一直等待,阿昭上门,扫榻相迎。”
    顿了顿,他认真补了句:“你要什么都可以。”
    说完,裴钦不再死缠烂打,摆摆手,爽快地跳下马车。
    容昭微顿。
    五皇子还是没放弃,而他最后的一句承诺也很有分量,从拉拢人的角度来说,远比之前诋毁两位皇子有用。
    裴钦跳下马车,撇了旁边看不清脸的车夫一眼,挑眉:“阿昭,你这车夫驾车本领很不错,胆子也大,你从哪儿找的人?愿意割爱吗?”
    上一次就让他追不上,这一次更是能在不伤他的前提下让马车绕过,实在是有些本领。
    他作为皇子,身边也没有这样的车夫。
    虽然这车夫看不清楚模样,但上位者,一般也不太在意奴仆的模样,更看重实力。
    无名垂着头,一言不发。
    容昭无奈:“不愿意,这是我的人,五皇子还是自己找车夫吧。”
    裴钦依旧不生气,只是摇摇头:“好吧,阿昭记得我说过的话,过几日我忙过了,还来找你。”
    说完,他潇洒离开。
    容昭:“……”还来?
    她面无表情吩咐:“下次看到五皇子直接绕开。”
    她算是看出来了,那什么赐婚是假的,是五皇子用来威胁她停车的话。
    外面,无名缓缓应道:“是。”
    马车内,容昭让谢洪打开锦盒,随即两人同时一怔。
    ——玉冠。
    裴钦竟然送了个玉冠,玉的材质绝非凡品,市面上很少见到,但玉的雕工很差,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
    谢洪蹙眉:“这是何意?”
    容昭缓缓摇头。
    谢洪又问:“需要收到库房吗?”
    容昭抿了抿唇:“不,放在外面,我要研究一下。”
    ——这裴钦到底是何意?
    一般人送礼都是古董字画,或者稀罕物品,鲜少有人会送人玉冠。
    她敏感察觉到这其中有些问题,这玉冠恐怕也不似表面简单,定还有什么含义。
    -
    五皇子突然来,又匆匆离开,但给容昭留下了一个谜团。
    而与容昭的见面,也给刘家女郎刘婉君留下深刻印象。
    一路回府,她都有些精神恍惚。
    丫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小姐伤心,于是便在心中将容昭大骂一顿解气。
    回到刘府。
    刘大人与刘夫人等在府中,见她回来,刘夫人便沉着脸问道:“婉君,听闻你今日独自出去了?去了哪儿?”
    刘婉君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纷杂思绪抛开,恭敬行礼,随后回道:“见了安庆王世子容昭一面。”
    这没什么好隐瞒了,刘夫人会等在这里便是知道了消息。
    她身边许多刘夫人的人。
    刘大人闻言,摸了摸胡子,“怎么样?容昭可是改变主意了?”
    他这女儿长得好,也养得好,京城见过的贵公子谁不喜欢?今日容昭见了刘婉君,恐怕会改变主意吧?
    若是这样,那倒也是最好结果。
    然而,刘婉君缓缓摇头,“容世子主意未改,婉君恐不能动摇他的心思。”
    刘远方当即就沉了脸,皱眉。
    ——他甚至隐隐怪女儿有些无用。
    刘夫人脸色越发难看,一拍桌子,“连婉君都能拒绝,难道他真是坚决不愿站在三殿下这边?”
    刘婉君顿了顿,轻声道:“我观世子眼神清明,也无对三皇子的不满,似乎是……因着名下产业,不愿倒向任何一位皇子。”
    容昭没这么说,但她知道要怎么回复父母。
    容世子那样好的人,她不希望家里与三皇子记恨对方。
    果然,刘远方依旧皱着眉,却陷入思索,刘母也缓缓收回手。
    刘婉君见此,又补了句:“至于对婉君……或许是容世子已心有所属。”
    比起容昭那“眼光不好”、“身体有恙”的话,还是“心有所属”更能保留他的形象。
    想到容昭的两个形容,她眼中带着点笑意。
    “京中哪家女郎比得上我们婉君?”刘夫人眉梢一挑,怒道,“容昭不过是异姓王之子,又行商贾之事,我们愿意将婉君许配给他,已是他走了好运,竟还敢拒绝!”
    “母亲!”刘婉君眼中笑意消失,不赞同道,“婉君有婉君的好,可容世子也是青年才俊,难得一见的人物,以后定能有大作为。”
    这么说,刘婉君心中又隐隐难受。
    似乎越是了解容世子,就越是会知道他是多好、多特殊的一个人,那般思想,这世间还能有其他人可比?
    刘夫人眉头皱得更紧,瞪了眼刘婉君,训斥:“婉君,容家已经拒绝了姻亲,你莫要犯糊涂,你的良配当是裴世子与张三公子。”
    刘婉君咬了咬唇,没说话。
    旁边,刘远方点头赞同:“不管容昭是何心思,现如今我们两家不可能结亲,婉君你莫要与容世子再有接触,我明日与三皇子商量,从裴世子与张三公子中为你择婿。”
    刘婉君垂着头,应道:“是。”
    随后,刘远方离开,刘夫人又反反复复说了许多女子应当如何行事等等……
    这种“完美妻子培训课”她过去都听得很认真,但这一次,她全程没听说了什么,一直在出神。
    晚上回屋。
    刘婉君坐在书房,作为一个“完美妻子”,精通文墨也是重要部分,所以她有一个书房,还有许多书。
    此时面前摆放着的是女诫,母亲让她常看,方知如何行事。
    她看着女诫封面,陷入沉默。
    裴世子与容昭同为世子,在容昭出门活动之前,裴关山的名气更大,而且作为京城双杰,才貌俱全,是许多女子的梦中夫婿。
    张三公子张长言是张丞相最小的儿子,也是张丞相和张皇后最宠爱的晚辈,有他们在,张长言注定一生荣华。
    但她想起容昭说过的那些话。
    抛开刘家嫡女这个身份,抛开家族的利益,听一听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愿意嫁给他们吗?
    不愿意。
    裴关山优秀,但为人孤傲冷淡,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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