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栋楼的格局也都一样,一梯三户全都是一室一厅的格局。
    汪修远命案的案发地点在临街这栋楼中间单元的六层。
    根据原则,痕迹科最先进入,之后是法医科。
    苏廷希和周清倾到达后看见专案组其他人正在门口等着,两人走上前,低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的?”
    曹修诚把手中的空瓶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疲惫地汇报道:“周四下午我回了趟局里拿东西,晚上我们就开始在老城区摸排,调查。一直到周五晚上,我们终于找到了汪修远的超跑。”
    “他的车被藏在了老城区古董街附近的一个死胡同里。我们第一次排查的时候都没发现!”章思明拍了拍曹修诚的肩膀,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曹修诚提醒,我们才在套着车衣的车里找到他。”
    曹修诚:“对!这小子反侦察意识是真强, 第一次我们没发现还有一个原因,他给自己车衣里加了个硬顶罩子,我们第一次从这过看车高就没有怀疑他是个超跑!”
    章思明:“我们找到汪修远的超跑之后,就以这辆车为半径开始搜查。”
    “周六那天我们搜查了一整天也没见到汪修远,但是周日下午碰上一个老大爷在附近遛弯,我们从他口中得知,陈博裕居然最近在这附近出现过。正好这时候阮灵珊给我们打电话,说怀疑陈博裕在老城区用别人的名字租了房子。”
    周清倾的目光落在了阮灵珊和司柏身上,“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们最近一直在交警队视频中陈博裕出现过的那个小区附近盯梢。但是连续五天没有见到人影,我和司柏觉得这里片肯定有蹊跷。”阮灵珊严肃地说:“我俩仔细分析了一下陈博裕这个人,突然意识到他有可能跟我们玩了一手移花接木,我们就想有没有可能汪修远突然来老城区就是来找陈博裕的。”
    司柏接着说道:“我考虑到老城区没有天眼系统,其他监控类设施也相对滞后。这种环境肯定是灰色产业滋生。所以我们就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在老城区专门有不需要提供身份证明就能短租的老破小。我们顺着这条线也找到了这片区域,在跟曹修诚和章思明通过电话后,我们基本上就确定了具体区域。”
    “随后我们联系了这片房子的黑中介,我们给他提供了陈博裕的特征后他就给我们带到这来了。”
    周清倾:“那黑中介人呢?”
    曹修诚对着走廊尽头的一个瘦高男人一指,“喏,就是他,老城区的片区民警在给他做笔录呢。”
    这会儿可能是笔录做完了,瘦高男人满脸堆笑,对着民警点头哈腰的。
    阮灵珊走过去,跟着民警说了几句,接着把瘦高男人和他刚做完的笔录都带了回来。
    “苏队,周队,这是中介的口供,他人也在这了。我得跟着民警一起去跟附近的居民打听打听,你们有什么事儿再给我打电话。”
    周清倾点点头,“嗯,你忙去吧,辛苦了!”
    苏廷希拿着笔录一言不发地看着,周清倾顺势问了中介几个问题。
    “你把这房子租给陈博裕多久了?”
    “大概一年多了。”
    中介垂着头,许是对警察这行人天生的畏惧,他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周清倾,怯懦地回答:“其实这个租客人还挺不错的,之前一直都挺好的,平常没什么事儿,房子也收拾的很干净。”
    “你们也知道,组我们这种房子的,大多都会把房子住的乱的不像样。小陈能把房子维护的这么好,我还以为他是个优质住户呢!我刚才听说他可能就是凶手……唉……这房子出了这么大事儿,这次是砸手里了。”
    司柏闻言拍案而起,对他怒目而视,“你还好意思说房子砸手里了?!就是你们这种心存侥幸的商家,给犯罪分子提供了多少温床!给我们破案增加了多少难度!”
    中介本就心虚又内疚,听司柏发火更吓得一哆嗦,头垂的更低了,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
    “司柏,你冷静点!”周清倾摁住司柏,转头又问道:“陈博裕在你这租住期间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中介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抬头飞快看了周清倾一眼,迷茫又害怕的摇了摇头,“不,不记得了……”
    苏廷希这会儿也看完笔录了,他把笔录递给周清倾,接着她的话继续问道:“那他租房子时的情况呢?你还有印象么?”
    中介五官几乎要皱在一起,拼命的回忆着。
    他冥思苦想半天,突然眼神一亮,“我想起来了,他租房那天有一个花都市口音的女孩陪着他一起来的,因为我这里又不是公司,没有pos机也刷不了信用卡,那个季度房租甚至还是女孩帮他垫付的!”
    “当时我还纳闷儿呢,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不会用移动支付!”
    周清倾倏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苏廷希的视线。
    她急切地问:“那还能查到这笔支付记录么?”
    中介搓搓手,“应,应该可以!”
    “那位女孩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大概记得吧……”
    正说着,痕迹科的同事从屋子里出来,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苏廷希拍了下曹修诚的后背,“你跟章思明带他做个电子画像,另外查一下这个女孩的转账记录。”
    曹修诚&章思明:“是!”
    他俩人带着中介回局里,周清倾、苏廷希和司柏戴好手套,穿好鞋套走进现场。
    “苏队,周队,你们来了。”姜林法医看见两人进来,冲他们微微点头,站起来说道:“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亡人已经死亡至少三天了。”
    “死者的致命伤是颈部的勒痕,从痕迹上判断应该是铁丝之类的硬物,死者死亡原因初步判断为机械性窒息。具体情况还需要我们解剖之后确认,详细的信息我们最晚明天一早形成报告发给你们。”
    苏廷希看了一眼尸体,沉声问道:“现在能确定死亡人身份吗?”
    姜林严谨地回答:“目前通过死者面部特征和随身遗物判断,死者应该就是华彩保险的董事长汪修远。”
    苏廷希微微颔首,“好,有劳了。”
    法医和痕迹科的同事走后,专案组剩下的三人一同搜查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是一个常规的一居室,进门之后是一个细长的走廊,走廊左侧是卫生间,右侧是厨房。
    走廊的尽头正对着的是客厅,客厅的正后方是卧室。
    苏廷希在厨房和卫生间都看了一圈,这两个地方都很整洁,没留下什么线索。
    陈博裕的反侦察能力极强,他把厨房和卫生间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都收走了,让警方很难提取到他的dna数据和指纹之类的线索。
    客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自己组装的简易衣柜,一张简陋的双人沙发,还有张大桌子。
    整个房间连间像样的家用电器都没有,更别说电视机了。
    周清倾在客厅了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那张大桌子上。
    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陈博裕父亲陈雄的遗像。
    她简单的搜寻了一番,发现客厅除了那张遗像也没别的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专案组剩下三人把其他房间检查完,最后才进入汪修远死亡的那间屋子。
    汪修远死在了卧室中,他平躺在卧室的窗边儿,身上穿着几天前曹修诚和章思明跟丢他时的那件衣服。
    卧室的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自己组装的衣柜,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清倾蹲下,用戴着白手套的指头摸了一下地面。
    苏廷希转过身就看见她蹲在地上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怎么了?”
    “没什么。”
    周清倾看着手指上的灰尘,蹙着眉头轻声回答,“我只是觉得……卧室的灰尘明显要比另外三个房间多些。”
    之前法医从死者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手机、钱包以及超跑的车钥匙,他们把这三样东西用袋子封好,交给了周清倾。
    司柏仔细搜查了好几圈,见房间里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气愤地吐槽道,“这陈博裕反侦察能力也太强了!真是一点儿线索都不给我们留下!”
    “陈博裕都杀了这么多人了,反侦查能力能不强吗?”周清倾走到门口,一边摘掉手套脱下鞋套,一边说,“他肯定能意识到我们知道他是凶手,所以也懒得伪造现场用假指纹糊弄我们。”
    “走吧,去汪修远的超跑里看看。”
    第56章
    这栋楼没有电梯,专案组三人出来后顺着楼梯往下走。
    司柏有些担忧地问道:“周队,苏队,你说陈博裕反侦查能力这么强,这间房子里都没给我们留什么线索,那车里他会给我们留线索吗?”
    周清倾头也不抬,“一会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汪修远的车旁,打开车门,车内果然如同司柏担心的那样一早就被洗劫一空。
    苏廷希注意到汪修远给他的超跑安装了隐藏式行车记录仪,这是一款可以同时记录车内和车外状况的行车记录仪。
    然而他检查时发现,陈博裕已经将行车记录的存储卡拔走了。
    陈博裕确实很小心,车内空间被他扫荡一空,一丝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留给警方。
    三人在车里搜查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司柏恨恨地关上车门,咬牙切齿地说:“陈博裕这小子可真行!不亲手抓住他,我都不解气!”
    周清倾抱着胳膊站在旁边,语气也有些无奈,“我倒是也希望你能尽快亲手抓住他。”
    “走吧。”苏廷希拿出钥匙锁上车门,往小巷子外走去,“痕迹科和法医科出报告还要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去汪修远家里进行调查。”
    一小时前,就在苏廷希和周清倾赶到汪修远死亡案发地时,同一时间温婉卿和童婳也到达了华彩保险总部大楼。
    两人到达时,这里已经被媒体自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
    媒体们一早就得出消息说华彩保险被查封,证监会、工商局和银保监会三方介入调查。
    他们嗅到了爆炸性新闻的味道,早早就来华彩保险大楼蹲守,希望能自己能拿到一手消息。
    温婉卿和童婳穿着制服往前走,面对围上来的记者和□□短炮,她们通通面无表情地回复“暂时无可奉告”。
    此时的华彩保险已经被三方调查专员接管,温婉卿和童婳过去同他们打了声招呼,直奔华彩保险财务办公室,打算去查公司账目。
    童婳看到堆积如山的账目,人都傻了。
    “这些……我们都要一天看完吗?”
    “这些账目是华彩保险自成立以来的所有账目,就凭咱们两个,恐怕没有一年也要十个月才能全看完,更何况这里面也许也存在着会计造假行为。”
    温婉卿拿起一份账目随手翻开,一边说道,“苏队希望咱们快点找出微坤建筑收购案里二级市场的交易账户,尤其是看看个人账户中还有没有华彩保险的关联账户。所以咱们今天的主要目标就是突击最近两周华彩保险在收购微坤建筑案上的账目,尤其是财务审批的收购款的流出分布情况。”
    童婳点点头,撸起袖子干劲满满,“行,我明白了!”
    两人着重调查了华彩保险去年q4和今年q1的银行账目。
    一般公司的对公账户里所有账目存款和取款,支出款项是都需要标注款项用途的。
    温婉卿发现华彩保险的对公账户在去年第四季度和今天第一季度中,每个月会分别给五个相同的账户汇款,每次的支出明细说明都是办公用品采买。
    这笔支出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考虑到华彩保险这类上市公司就比较有问题了。
    毕竟华彩保险是一家保险类公司,截止到目前为止除了汽车保险这类险种之外,其他保险合同还都是纸质保险合同。
    再加上华彩保险超多的工作人员,这类公司一般都是有固定的办公用品采购部门的。即便他们公司没有相应的部门,也会是财会部门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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