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进副驾驶,反手带上门,慢条斯理地率先开口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找到基尔了吗,贝尔摩德?”
    电话里的呼吸声好像忽然停滞了,“你恢复记忆了?!”
    “暂时的,刚想起来就立即给老朋友打电话了,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
    一片沉默,贝尔摩德大概是在心里骂人。
    源辉月靠在座椅上懒洋洋抬头,透过玻璃车窗看到自家男朋友正从警视厅里走出来,远远对上她的视线后他加快了脚步向她走来。
    “长话短说吧,我去长野这段时间,你应该已经把东京的医院全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基尔在哪儿吧?”她淡定地说,“很正常,我藏的。”
    贝尔摩德咬着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猜?”她笑了,然后慢悠悠说,“你想不想知道她在哪儿?”
    降谷零走到车前的时候,源辉月正好挂断了电话。她隔着扇玻璃车窗抬头看去,就见金发青年拿着拿着那张罚单,笑得特别微妙且无奈。
    对上他的目光,源辉月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视线跟着他从车前绕了个弯又上了车。
    “辉月桑,我刚刚都看到了。”
    “什么?”
    “刚才那位交通部的警官准备贴罚单的时候你明明都已经到了吧,居然还帮着他把罚单贴上去了。”
    源辉月当即表示,“不用表扬我。”
    “……是啊,你可真遵守规则,太值得表扬了。”
    他的语气终于无奈下来,一边拉下变速杆,启动了汽车。
    正值下班的时间点,警视厅大楼不远处的某栋写字楼里放鸭子似的涌出了大批难得按时下了班的上班族,视线不经意往那头扫过,驾驶座上的人忽然顿了顿,看向腕上的手表。
    “已经五点半了?”
    源辉月正懒洋洋地一手搭着车窗,边习惯性在上头敲敲打打边故意逗她男朋友玩,闻言一顿,唇边的笑容下意识淡了几分。
    是啊,五点半了,不知不觉这一天已经快要过去了。
    阳光远远穿过长街,透过前风窗扫进来,沾上了一点橙黄的暮色。她指尖一停,拈起那缕光看了两眼,方才还乐在其中跟人勾心斗角的兴致忽然就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忽然之间的情绪变化,她身边的人似乎有点疑惑又,“额,辉月桑,晚餐想在哪儿吃?我刚刚听到了你在给高木警官推荐餐厅,如果想去的话……”
    源辉月摇了摇头,靠回椅背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回家吧。”
    之后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晚餐依旧是降谷零大帅哥下厨,她正常地跟家里的大人和小朋友们一起吃了饭,饭后正常地打了游戏,在降谷零一拖三的神级操作下终于带着柯南也过了那个永远过不去的第四幕,还心血来潮在家里的放映厅播了场电影。
    电影中途吉永打了个工作方面的电话过来,她只好看到一半暂时离场去处理他发过来的文件。
    等她从电脑前抬起头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窗外夜幕低垂,其他人家的灯火远远投来倒映在玻璃窗上,外头倏忽驶过一声模糊的车鸣。
    盯着墙上的挂钟看了好一会儿,源辉月从电脑前站起身,走到了外头的阳台。先是在一片花花草草中准确找到了那盆鸢尾爱丽丝,无奈地冲着它笑了笑,然后慢悠悠地转身,在阳台的秋千吊椅上坐下了。
    拍打翅膀的窸窣动静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阳台上,她抬头看看那只今天跟了自己一天的鸽子,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动物乖巧地飞来,停在她屈起的指节上。
    她揉了揉白鸽无辜的小脑袋,慢条斯理地,也不知道在说谁,“你是笨蛋吗?”
    白鸽冲她歪歪头,“咕”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表示认同。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活泼的动静,她回头就看到毛茸茸的白柴欢脱地冲她跑过来。
    停在她指尖的白鸽吓了一跳,再次腾空而起,却没有往外飞,而是一头扎进了客厅。哈罗大概是觉得新鲜,立马掉转头也跟了过去。
    两只小动物来了又跑,阳台上再次落下一片安静,另一个跟着哈罗一起来的脚步声终于停在了门口。
    “这么晚了辉月桑还不休息?”
    源辉月慢悠悠地说,“不想睡。”
    对方似乎无奈一笑,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那也不用待在外面啊,夜里温度降了,你本来就才着了凉。”
    “里头太吵了。”
    “诶?”降谷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哈罗吗?”
    “不是。”
    是墙上的钟。
    一格格往前走的秒针,好像生怕人不知道时间在流逝似的,太吵了。
    青年难得没有搭上她的思路,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伸手碰了碰她的指尖,似乎是见不算太冷,这才没有提劝她回屋之类的话。
    “辉月桑今天晚餐没有吃多少呢,是我厨艺退步了吗?”
    没有,甚至还长进了不少。
    源辉月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减肥。”
    “不用吧,我反而觉得辉月桑应该保重一下身体才对,你现在体重也太轻了……”
    难道我以前很重?你完了。
    “女孩子说的减肥难道不是一种态度?”
    “话是这是说,但是也没有必要吧……”
    她有一搭没一搭,心里一句口中一句地跟他聊着天,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阳台上的月季被养得不错,都到了秋末了还给面子地开了花。一股清淡的末药香被风送过来,她下意识往花香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株亭亭玉立绽放在月光下的婚礼之路。
    她的视线落在那朵孤零零的纯白色月季花上忽然停住,好一会儿,冷不丁说,“我要扣吉永的工资。”
    安室透:“……”
    他们刚刚还在就晚餐的牛肉没有中午灰原哀小朋友做的好吃展开拉扯,大小姐忽然就开始摧残自己的部下,饶是对她的亲男友也沉默了两秒,“为什么?”
    “电影没看完。”
    电影没有看完,第五关的boss没有打过去,晚餐没有吃好,回家的时候路过的邻居家的花圃没有开花……
    天知道为什么她的大脑中忽然跳出了一堆可以挑刺的细节,就好像今天这一天哪儿哪儿都过得不合大小姐的意。
    恨不得能重过一遍。
    好一会儿,一阵突如其来的安静过后,她旁边的人忽然把她搭在膝上的手拉了过去,温和地攥在掌心。
    “辉月桑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再从头看一遍好不好?”
    然而源辉月并没有被这句话哄好,反而幼稚地开始无理取闹,“你今天晚餐也没发挥好。”
    “那你稍微等等,我下次改正?”
    “我想出去吃。”
    “也可以?辉月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泰国菜。”
    “你以前还说过泰国菜不好吃。”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青年无奈失笑,但依旧好脾气地应声,“好。”
    源辉月垂眸看着他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视线又顺着他的手腕缓缓上移,落到他的眼睛里。
    降谷零的眼瞳是沾着烟气的灰蓝色,像常年覆着雪光的天空,旷远又冷漠。但在眼瞳中央倒映出她的影子的时候,雪光就会自觉融化成春溪,温润柔和得像某种脾气特别好的犬类生物。
    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时,甚至能够在他眼底找到种无底线包容和忠诚。
    源辉月安静了两秒。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恢复记忆这件事?”
    她面前的青年温和地回视她,然后轻轻笑了。
    “嗯。”
    第495章 黑暗(完)
    上午,东京第一综合医院。
    “另外我想问一下,辉月桑目前这个情况能持续多久?”
    忍足侑士还在低头开药,随口问,“什么情……”
    “况”字还没出来,一丝明悟猛然在他心底闪过,他震惊地抬头。
    并且感觉这个震惊的场景有一丝丝的熟悉。
    对着他倏然睁大的眼睛,面前的金发帅哥笑了笑,神态非常平静,隐晦解释,“昨天晚上她醒过来之后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忍足侑士:“……”
    彼时彼刻,一万个问题在忍足公子的大脑里惨烈相撞引发了一场大堵车。
    什么玩意儿你就知道了?
    你有本事把话说明白??
    你是知道她恢复记忆了还在陪着她演???
    你们都有病吧???!
    身心俱疲地长长叹出最后一口气后,终于自知自己果然只是个凡人的忍足明了就不该不自量力地去操心这些神仙们的精神状态。
    天真,实在太天真了。
    果然有的人就该天生一对——此处并不是褒义。
    他一把将药单拍在了安室透身上,语气终于变得无限平静,“今天晚上她睡着之前,过了十二点仙女教母的魔法就失灵了……你们夫妻俩慢慢玩,只要不要再折腾我,你们随意。”
    金发青年笑了,抬起修长的手指取下药单,“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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