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在意,看着窗外,继续喝,喝完,又从边上拿了根烟抽。
    两人相处久了,肖寒渐渐有点了解她的脾气和生活习惯了,抽烟酗酒熬夜失眠,身体能不败?
    他颇有点恼怒地说:“你们艺术家是不是脑子都有点毛病?喜欢装忧郁?”
    “……”她沉默地抽着烟,把房间弄得乌烟瘴气。
    事实上,房间本来就乱,她也不收拾,衣服丢的乱七八糟,阿姨每个星期来收拾一回,她除了写稿子就剩下些抽烟喝酒的事儿了。
    肖寒作为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她这样,好几次实在忍不住帮她收拾干净,没过两天又被弄乱,肖寒炸毛:“你每天这样不难受么?!你这样还有男人敢娶你?”
    她不需要啊——
    不需要谁来娶她。
    可苏盏也不是不爱干净,她每天洗两遍澡,衣服也会洗。
    只是她不喜欢房间看上去整整洁洁,一尘不染的样子,她活的并不是很阳光健康向上,就不应该用这些假象蒙蔽自己,乱一点,心里好像能满一点,不那么空虚,也不寂寞。
    所有人都觉得她变了。
    可她认为,她一点儿都没变。
    她还在写作啊,从未停止过。
    她还在抽烟,还在喝酒,还在失眠,还会旅游,依旧信耶稣,圣经里的句子,她照旧一字不差地能背出来,她仍旧未迷失,仍旧相信爱,仍旧纵情,路上有皮相好点的男人,她仍旧会看上一眼。
    只不过,她总会在心里叹息。
    不如他好看。
    不如他好看。
    都不如他好看。
    他是谁呢?
    她模模糊糊,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反正都不是他了,谁都不是他了。
    陆烨明说,她这是在折磨自己。
    他拼命拼命地付出,拼命拼命在她身边努力刷着存在感,可她看不见,从来都看不见,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在想一个人,又似乎谁也没想。
    她不知道,他也有赌气的时候,也有想要发脾气的时候。
    “我再也不要管你了!”陆烨明怒气冲冲地说,“管你是死是活,管你要跟谁在一起,你那么放不下,回去找他吧!”
    苏盏不动,恍若未闻。
    他摔门而去。
    第二天又差谢希过来照顾,谢希又劝,“你再这么下去,陆总要疯了。”
    “他为什么要疯?他也失恋了吗?”
    谢希:“……他一直在失恋,你不知道吗?”
    “哦。”
    “没有人比陆总对你更好了。”
    “你怎么知道?”
    “我有眼睛,看得到。”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
    谢希说:“你曾写过一句话,你还记得么?”
    “……”
    “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苏盏:“那是圣经里的。”
    谢希:“一样,你就当他死了行么?”
    尘归尘,土归土。
    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自由。
    而我所见日光下的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一切似乎又都有了眉目。
    往日度尽的年岁,好像化成一声叹息。
    来新加坡一年后,苏盏决定离开。
    离开之前,她跟肖寒道别,肖寒颇感讶异,“射箭不练了?”
    苏盏淡淡道:“我每周给你汇报成绩吧。”
    肖寒笑:“既然开始练了,就不要放弃,箭一射出,便不能返回,但人不一样,你要想回来,随时回来,这是你的第二故乡。”
    她几乎快要忘了。
    她还有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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