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又准备在他头上来一下,胡说什么。
    这次季远溪有准备,在顾厌抬手之际,他把头往下一压逃过这一敲:什么,我猜了那么多种,居然一种都不是吗?那还有很多种,我一个一个慢慢猜就是了,你不想直说那我就用猜的,只要在我猜中的时候,你用眼神示意一下我说中了就行了。
    我发现你话真的很多,若你找到喜欢的人,可要收敛一些,别让对方因为你话太多而厌烦你。
    这个改不了,只能让那个以后的他自行消化默默接受了。季远溪笑了起来,如果这都无法接受,那也算不上喜欢我吧?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会去喜欢的我又没有什么找虐的属性。
    顾厌凝视他看了一会,道:好了,看你心情好很多了,不如就先休息吧。
    被这样一提,季远溪确实感到很累,但同时也轻松很多,好,那我先休息了。对了,那个色鬼的事你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
    那我还要易容么?季远溪想到之前俞岚说楚安叶可能在宴席上的事,又道:算了,估计易容也没用了。
    我先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季远溪认真说道:谢谢你,顾厌。
    虽然别人都认为这人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作为他的猫猫,实在是真的很贴心。
    许是太乏了,困意袭来,季远溪很快就睡着了。
    睡的很香很沉,他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在梦里季远溪找到了他的攻,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在高耸入云九天之上最高的山巅,彼此无言静静等待朝日的出现。
    醒来还觉得很好,甚至想回味一下。
    季远溪这样想着,没有睁眼,在黑暗中回味,脑中浮现的画面更为清晰。
    他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会,忽的他心神一凝,察觉到屋内不知在何时多出一道不属于他的气息。
    那气息似乎是个男人,从未见过,是个陌生人。
    谁?
    胆子那么大,竟敢擅自闯入他的房间。
    季远溪正欲发问,张了下嘴发现到唇边的话明明已经滑出去了,却没有听到传来的任何声音。
    他顿时大惊。
    又试着说了两句,依然照旧。
    季远溪蓦然睁眼,只见一张陌生面孔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骤然呼吸一滞。
    顾厌,顾厌,有人!
    季远溪奋力想支起身子,浑身酸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和修为,宛若千斤重一般。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的药很有用,你是没有同我对抗的力气的。
    那人整个眼睛都充满了浓浓笑意,嘴角上扬,看上去心情十分美妙。
    与之对应的,季远溪的心情十分差劲。
    他很想问对方是谁,奈何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无奈之下只好瞪过去一眼。
    不料这柔弱没有力气的瞪眼看在对方眼里,仿佛勾起了身体里哪根兴奋的点,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我们来做一些快活的事情吧,可爱的小远溪。
    季远溪浑身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什么情况!???
    这人莫非是楚安叶?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什么狗屁快活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他守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次,不可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季远溪想挣扎,他徒劳的动作看在楚安叶眼中,让他脸上兴奋的意味盛的更加浓重,认出我是谁了对吗,你想的没错,我的名字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
    楚安叶笑了下,又说:你能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虽然可能后面跟着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我也十分开心。
    因为刚才看了你半天,真的是很喜欢你,你这张脸是我见过那么多人里最漂亮的一张想来也是,衍月宗的仙长,自然不是凡物,这样看来,我等下要占到的是个天大的便宜了。
    没错,我杀了一个有请柬的人易容成他的样子,冒充他参加了蟠桃盛会,因为我想在盛会上肯定会遇见什么美人吧,然后就让我看到了你。
    其实那个抢走你剑的人摔倒,也是我弄的,我暗中用修为打在他的脚上,他就直接站不住了。
    本以为让你陷入困境,我可以轻易的得到你,没想到谢奉雪那个死东西竟然跑出来搅和
    我只好跟踪你过来了。
    季远溪厌恶的看着他。
    滚啊!!!
    根本不想听你说话!!!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很想说话?
    楚安叶捏住季远溪的下巴,凑近猥琐地嗅了一下,一脸迷醉地说:真香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楚安叶似乎想到什么,在季远溪下巴抠了几下,动作粗鲁,把脆弱白净的细嫩皮肤搓出几道鲜红印子,抠完不禁感叹:这也太娇嫩了,看来我等会要温柔一些了,好担心你承受不住会被我直接弄晕过去。
    不过你这张脸竟然是真的,我之前还以为是易容术画出来的。
    真好看啊。
    要是能永远拥有你就好了
    季远溪快吐出来了,他此刻真的很想跳起来打爆楚安叶的头。
    唉,为什么每次看上的美人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很难过。语气沮丧的说完,楚安叶忽的又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轻快,你的眼睛真好看,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法子把你美丽的双眼挖出来,泡在药水里保存,这样就能每天无时无刻都能和你对视了,到时候你会用温柔的目光注视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流露出讨厌我的神情。
    这是什么样的变态啊!!!
    妈妈,我要回家!
    不,顾厌,我的猫猫,快来救我!
    害怕吗?惊恐吗?楚安叶又在季远溪脸上摸了几下,不要害怕,是很快活的事情。
    那我们就开始吧。
    楚安叶动作轻缓地开始褪季远溪的里衣,但他实在猴急,扒拉两下没脱掉,眉头一皱耐心用尽用上了扯的,只听嘶拉一声,透白滑腻的肩膀在精致锁骨的颤抖下犹如一副画般呈现在眼前。
    楚安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真美,我先亲一下。
    亲哪里?
    一道冰凉刺骨寒彻透顶的声音骤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摆在楚安叶脖间一柄漆黑暗沉的剑。
    废物,这是你的人么,你也敢动?
    季远溪眼帘内出现一抹红色,他的眼泪差点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他的猫猫来了。
    楚安叶蹙眉,因着脖颈紧贴的锐利的剑,他不敢有所动作,你是谁?竟然敢来坏我的好事?
    本尊不过出去片刻,你就斗胆过来,厉害,厉害的很。顾厌眼底逐渐浮上一抹血红色,眼中的冷意愈发浓烈。
    这是季远溪首次看见顾厌拿剑。
    漆黑的剑,剑身被黑气缠绕,透着无情冷漠的凄厉,宛若能听见来自地狱最深处鬼魂的尖叫和呐喊。
    本尊?楚安叶挑了下眉,哪里来的不知名小子,竟敢用上这个自称?
    顾厌冷笑一声,剑身黑芒微动,楚安叶被逼之下转了个身,面对了过去。
    呵,挺好看的,怎么,美人,你也想同我快活啊!!!
    一道凄惨无比的声音,季远溪惊诧的眼中映出一个染血模糊不清的东西,那东西掉在地上软软垂着,仔细去看的话,那物件竟是一片嘴唇。
    季远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今日血见太多,他的头冷不防有些晕。
    楚安叶嘴上血流不止,眼中满是惊恐:你你你
    本尊懒得杀你,为了避开你甚至让他易容,能有这种待遇你应该感到荣幸。顾厌冷眼看着楚安叶,用淡漠无边的声音道:你选择踏入这间屋子,这条命本尊就收下了,但本尊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
    楚安叶倏然疯狂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好像还真的是魔尊大人呢,我好害怕啊,不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一只可以任你宰割的鸡吗,不要看不起人了。
    说罢楚安叶脸色一沉,身形一晃,竟从黑剑之下强行挪走,闪身到了窗边。
    楚安叶似乎想要跳窗逃走,顾厌瞬移追上去,黑剑刺入他肩膀,轻易的把楚安叶钉在窗边的墙上。
    楚安叶这次脸色是真的变了,什么!?
    楚安叶的肩膀被刺穿,黑剑周身的气雾不断侵蚀着伤口,鲜血汩汩朝外流,被黑雾舔舐之下竟是变成了浓稠的黑色血液。
    顾厌变幻出一柄寻常的剑,挑着剑尖在楚安叶身上缓缓挪动,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疯意:下一个,取何处比较好?
    对、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求你放了我!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啊!
    楚安叶苦苦哀求,眼前人却仿佛充耳未闻:是了,你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剑往上挪。
    对不起!我道歉!你放了我吧!
    啊!
    疯子!你这个疯子!好痛啊啊啊啊啊!
    谁!有谁可以来救救我!!!
    没有人会来救他,只有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没人听得见的,有这个精力叫喊,不如想想下辈子该如何做人。
    生生被剐出眼球的痛苦让楚安叶发出凄厉惨叫,他想用法术逃走,但那不知名的黑剑禁锢了他的身躯,他除非撕裂一半身体,否则只能被钉在原地,哪里都不去了,一步都挪不动。
    很快楚安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知到空洞的眼眶里,不断有粘腻的液体在往下流,他知道,那是他的血,是红色的血。
    鼻子。
    舌头。
    手。
    楚安叶听见冷漠的声音传来,每说一个词,他的身体就少了一部分,巨大的痛感也往上重叠着加剧好几层。
    他悔,他好后悔,他不该。
    他明明从来没失手过,为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选择的时间不对吗,还是选择的地点不对,还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全。
    楚安叶在黑暗中惊恐地想,这时他想到了差错的原因是他选择的人不对。
    他浑身哪里都痛,下一个,难道是耳朵了吗?
    他还能活下去吗?在这个疯子面前,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面前的人似乎烦了,说出的词让他止不住的绝望心脏。
    随着最终短暂的撕心裂肺的痛感,之后他失去所有意识,永久的归于沉寂。
    顾厌嫌恶地清理掉身上溅到的污血,把遭不住早早晕过去的季远溪抱到隔壁房里。
    刚出房门,竟是遇上俞岚。
    俞岚似乎发现这边动静,手中提剑就跑了过来,他见到顾厌推门出来,怀里抱着那个刚才一直在他脑中出现的人,一时脚步滞住,不确定是不是应当继续往前迈步了。
    你们俞岚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你来晚了。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上次在东岭镇也是这样,你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用。
    俞岚眸子暗了些。
    是吗,他没有用。
    说的没错。
    但如果能让他一直跟在身边,自己也是可以有用,可以派上用场的。
    谢谢你保护他。俞岚说。
    不知过了多久,季远溪从噩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弹起身,被一双染着凉意的手轻缓地按了回去,稳稳地靠在枕头上。
    季远溪眨了几下干涩的眼,嘴里叫道:顾厌!
    在呢。
    有人想要欺负我!
    他已经死了。
    我当时不能动也说不出话,心里好害怕!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他还掐我下巴,脱我衣服!
    他对我说的话好恶心,我的耳朵根本不想听!
    感觉耳朵被玷污了!
    他看我的眼神也好恶心,恶心又猥琐!
    他还想摸我,还想亲我!
    完了我脏了,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修炼!我要学习!我要天下无敌!以后谁也别想随便欺负我!
    好,学。
    季远溪想,他不能这样。
    虽然这里是书里世界,但他也会遭遇不好的事,会遇到可怕的人,性命和清白都时刻有遭受被摧毁的风险。
    他不能继续弱下去,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只能依靠别人,他不是菟丝花,他也做不成攀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没有人会一直待在他身边时刻保护他。
    他要自强,他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季远溪想着,一滴清泪不争气地滑出眼眶。
    顾厌第二次见到季远溪流泪,他的心难免再次为之一颤。
    若上次他不知如何是好的话,这次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用双手圈住那个哭泣中的人,缓缓地抱住对方,让那纤细的身躯靠在他勉强还算温暖的心脏上。
    然后用低低的声音哄:乖,远溪,不哭。
    不哭了不哭了。
    但让他再次没头绪的是,对方竟然又哭的更加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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