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也不解释,他拿起一只珍珠耳铛,两指轻轻一扭。那珍珠铿的一声就从中弹出中指长的细针来,针尖泛蓝,分明是还淬了毒药的。
    另一只耳铛,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有白色的粉末从珍珠中飘散出来,雒妃毫不怀疑,这粉末定然也是能要人命的。
    这下她半点都不嫌弃,几乎是抢的从秦寿掌心抓过珍珠耳铛,不用首阳帮忙,她自己就戴上了。
    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施施然先往太后的烟波宫去。
    半路上,还遇上了息芙,息芙今个的装扮较之从前,已经好上太多,不过头面与雒妃一比,还是少了些。
    雒妃微微皱眉,遂从腕上退下一对赤金掐丝镶七彩碎宝石的镯子给她戴上,末了她还撇嘴道,“土气,也就你戴着还凑合。”
    若要换个人听了这话,非的气闷记恨上不可,但息芙已经很是了解雒妃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她笑眯眯地转了转手上的金镯子,镯子很是精巧,又带着俏皮,的确是适合她。
    她便伸手挽着雒妃蹭过去道,“姊姊眼光真好,我也觉得很好看呢。”
    雒妃微微勾起嘴角,一拍她手背,“站直了,真是有失公主的颜面,莫说是本宫瞧着不顺眼,就是母后也是同样不待见的。”
    息芙一下抬头挺胸,学着雒妃的模样,双手拢着搁在腰腹间。
    她眼梢看雒妃,发现她每走一步。不仅步伐一样大小,就是走动之间,发髻上的步摇金钗,都不会晃动一下。
    息芙暗自咂舌,她从前在现代,看书上说古时礼仪甚严,走起路来,连头上的簪子都不能晃动,当时还觉不太可能,可目下,她姊姊一身宫廷礼仪规范的堪比模范,簪子不能胡乱晃动这样的不雅举止。根本就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她自然也不让太逊色,故而有模有样的学雒妃,总是姊姊怎么做,她就怎样,不出错就好。
    一行人三人到了太后的烟波宫,太后已经身穿暗紫绣八宝吉祥云纹的制式朝服,头戴金冠,不到四十的脸上,肤白无皱,一身历经风雨才沉淀出的稳重威势,叫人根本不敢抬头直视。
    雒妃却是无甚有感觉,她行了礼后。便笑着到太后面前道,“今日是母后的千秋,母后什么都不缺,故而蜜蜜略备薄礼,母后莫要嫌弃。”
    太后嘴角上翘,眉目的冷冽刹那散的一干二净。“哦?那快送上来给哀家瞧瞧,只要是蜜蜜送的,就是一片纸,哀家都喜欢的。”
    雒妃当真不可能送片纸,她一拍手,首阳便手持红漆金边的托盘进来,雒妃从托盘中拿起生辰礼,却是一只雪白的罗袜,那罗袜只边角有浅淡的竹叶纹。
    太后一愣,“一只?”
    雒妃笑了,她看了眼底下的息芙,息芙福至心灵。略带讨好的开口道,“儿臣今日也与母后备了生辰礼。”
    太后目光落到息芙身上,嘴角的笑意瞬间就淡了少许。
    息芙当没看到,她身边的宫娥也捧着红漆托盘进来,她同样从托盘中拿出生辰礼......
    恰好是另外的一直罗袜,与雒妃手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太后怔忡。她实没想到今年的千秋,不仅会收到两位公主的生辰礼,而且还会是这样的礼。
    雒妃自不必说,但之于息芙,她心里的感情就复杂起来。
    “有心了。”良久,她音色不明淡淡的道。
    秦寿适时开口。“微臣也有礼要送太后。”
    “哦?”太后按下这茬不提,挑眉看着秦寿。
    秦寿点点头,早吩咐好的两小太监便吃力地抬着尊盖了红绸布的物什进来,秦寿也不卖关子,他揭开红绸,一尊半人高的血玉红珊瑚当即刺的人睁不开眼。
    血玉红珊瑚不稀奇。可这尊珊瑚奇就奇在,那模样长的竟像是尊莲座观音,叫人叹喟。
    果然,这礼颇得太厚的欢心,她竟亲自走下座,绕着走了几圈。还摸了摸,末了道,“摆哀家的寝宫去。”
    雒妃瞬间就觉得自个的礼寒酸了些,她轻轻冷哼了声,抢过息芙手里那只罗袜,凑着一双。塞给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娥,当即就给了驸马一个冷眼。
    瞅着时辰,皇帝那边的太监过来回禀,“启禀太后、两位公主和驸马,朝臣已尽在东鹿苑,九州藩王贺礼也到了。圣人有请太后移驾。”
    雒妃面色一凝,她晓得此去东鹿苑,就算是正式与上官家和三王撕破脸皮。
    太后手一扬,搭在雒妃手上,让她扶着点,字字珠玑的道,“摆驾东鹿苑!”
    宫外便响起小太监连绵不断的尖利唱喏声,这叠声唱喏一直蔓延至宴饮朝臣的东鹿苑。
    皇帝息潮生早等着,甫一见雒妃搀着太后由远及近,他不自觉摩挲起腰间的龙纹玉坠来。
    “太后驾到!”
    “雒妃长公主驾到!”
    “千锦公主驾到!”
    “驸马容王驾到!”
    前三人并不让人意外,而让人吃惊的是容州容王秦寿竟是太后等人一道过来的,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雒妃与息芙一左一右,站在太后身边,秦寿却是只得在自个藩王的位置上坐定。
    太后站在高位上,与皇帝的龙椅有段距离,且她的位置还在龙椅稍下一点的位置,因着皇帝并无子嗣,旁的手足兄弟皆在任上,此次并未召回京来,故而太后再下的位置便是雒妃与息芙的。
    其中雒妃左手边,还空着把该是驸马做的椅子。
    不过秦寿自来还有个异姓藩王的身份,故而他是既可坐驸马椅,又可坐在藩王位置上。
    雒妃并未因此就有不满,她大方地让人将那张椅子挪到秦寿藩王那边去,并将他原本的藩王椅给换了。
    这下就是在藩王的位置上坐着驸马椅。
    秦寿欣然接受,那驸马椅却是要比周遭的椅子都要高一些,故而他这一坐下,便鹤立鸡群,打眼的很。
    先是大殷朝臣齐声应喝太后秋千祝词,太后喊平身,紧接着便是皇帝一人的祭贺表文,洋洋洒洒他说了半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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