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和枣糕各剩一块,严融之坐在树下,掰了一半给林殊文吃,自己吃剩下的那半。
    林殊文忽然问:“严融之,你会不会不喜欢吃这些点心?”
    跟巧婶买糕点的多数都是小孩子。
    严融之饮了茶:“不会。”
    又道: “殊文的心意我自然喜欢。”
    林殊文反过来想,自己似乎亦是一样。
    严融之喜欢替他置办衣物,总是管着他用饭。
    但他从来不会心生厌恶,因为自己跟对方成了亲,两个人要过日子,那就得学会接受对方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磨合起来!
    卡点又是!
    第54章
    晚上蒸了林殊文买的河蟹。
    就像渔民所说, 入秋后的河蟹养得又大又肥,蒸熟的河蟹剥开后流出满满的蟹黄,肉厚细腻, 油膏四溢。
    河蟹不易处理,林殊文自己试着弄了下, 险些滑伤手指。
    严融之将盛着河蟹的瓷盘挪到面前,在林殊文手边摆了个小碗, 道:“我来。”
    林殊文眸光闪着愧色,还想再试, 严融之朝他微微摇头, 少年便安静坐好。
    严融之将草绳解开,先去蟹掩,揭开盖,把上面的肉仔细剔除,放到林殊文面前的小碗里。
    再将蟹足掰开,逐渐除掉几处不能吃的地方。
    严融之又将蟹腿剪下, 把余下整块蟹身对半掰了,鲜嫩的肉露出,溢出满满的蟹黄。他把蟹身放在空盘里, 递给林殊文勺子, 让他挖着吃。
    最后就是把腿上的肉一点一点挑出来放进小碗中, 从容有序的把四只蒸熟的河蟹处理干净。
    河蟹性寒, 严融之将一壶烧好的赤糖姜茶轻晃, 倒了半碗晾着,待林殊文吃完蟹肉后叫他喝半碗。
    院落起了灯, 秋夜悄静, 这会儿宅子里极少有走动的人。
    严融之喜好静, 添茶倒水的功夫都由自己经手,跟林殊文用完晚饭,沿四周走一走,管事才轻手轻脚地跟人把饭厅收拾了。
    这几日严融之都要上山,林殊文白日自己留在院里没什么人陪,怕他孤单,管事按吩咐去城里采买了好些趣件玩意儿。
    林殊文翻过箱子的物件,不自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无需费钱买这些。”
    话虽如此,少年一双眸子禁不住流露喜悦。
    所以林殊文白日在院子里雕刻檀木,累了就逐个摸索玩一玩这些东西。
    又过几日,箱子里的玩意已经吸引不了他,林殊文连日埋头抱着块木头刻,眼睛有些不舒服。
    他洗净手揉揉双眼,管事见他停下休息,用托盘送了碗汤进来。
    林殊文乖乖把汤喝了。
    每日管事都会照严融之的叮嘱送些汤汤水水让他喝,用以滋补身子。他从不问是什么汤,只要送进屋,就会趁热喝干净。
    管事道:“昨日又从城里搜罗了些玩意……”
    林殊文摇头:“不玩那些了。”
    又轻声问:“能退回去么?”
    能省下一点钱也是好的。
    管事笑呵呵地:“既然买回来就留着吧,保不准哪天公子有了兴致。”
    林殊文抱着木头继续打磨雕刻,四周渐渐暗下,屋内起了灯,他胳膊酸软地放下木头,抬眸远望窗外漆黑无边的夜色。
    起了秋风,晚上比白日凉。
    他披了件外衣越过几座院子迎至门外,在灯影下左右徘徊,管事来唤他进屋避风,林殊文摇摇头,道:“我想再等等。”
    几只蚊虫沿着灯罩飞,他定睛忘了片刻,又继续把目光投向远处。
    车轱辘声渐渐逼近,林殊文双眸一亮,想也不想地沿石阶跑下,顺着石阶迎近驶来的马车。
    他轻轻唤:“严融之。”
    男人从马车下来,高大的身影几乎把林殊文笼在阴影中。
    林殊文仰头望着对方:“今日回来晚了。”
    严融之轻抚他的脸,看着少年听话地披了外衣才出房门,不由笑一声,牵起对方递来的手腕,并肩走进大门。
    严融之道:“近些日子比较忙,可有用饭。”
    林殊文道:“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两人步行至饭厅洗手入座,先喝几口热汤暖胃,接着慢慢进食。
    林殊文侧目望着男人的面容,忽然开口:“我接的活就要做完了,明日想跟你上山,可以么?”
    严融之沉俊的面容浮起浅笑:“好。”
    林殊文抿唇,跟着笑了笑。
    并未问上山要干什么,就是想和对方多待一阵,能时常看到严融之就觉得很高兴了。
    两人入睡时他悄悄附在男人耳边说了自己心里所想,严融之拥着他在耳边亲了一记:“我原本也想过,见你在忙,便没与你说。”
    明日还要上山,需起早,林殊文蜷在男人怀里安稳睡觉,没做往日临睡前亲密的事。
    ******
    翌日,林殊文迷糊地跟着严融之起身。
    窗外结了秋霜,冷意将他冻醒几分。
    天还灰蒙蒙的,他洗漱干净,穿上备好的秋衣去了饭厅。
    严融之正在验查需要带上山的物资,山上有休息的院子,加之林场有工人守着,隔些时日就会运送物资过去。
    往时送的物资足够用,但这次林殊文跟着去,时节又愈发冷了,是以严融之对这批物资格外上心,每一件林殊文能用到的他都亲自过目检查。
    马车只能运送到山下,之后得由工人搬往林场。
    用过早饭,天色稍亮,马车从宅子出发。
    到了山脚,林殊文随严融之下车,他穿着干练利落的秋衣,小腰束得又细又劲,因要步行到山里,便不像往日穿得那样宽松闲适。
    严融之牵起他的手:“会有些累,到半途休息一阵。”
    林殊文乖乖点头。
    未至半途,少年的身子总归太弱,还没喊累,严融之就叫人原地歇脚。
    严融之拧开水囊的盖,将水喂到林殊文嘴边。
    林殊文道:“还能走的。”
    严融之触碰他通红的脸颊:“莫要逞强,不需要急着赶路。”
    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又多走了半个时辰。
    赶到林场,接近午时。
    林殊文起早,又走了一个半时辰的山路,身子不免疲惫。
    严家的林场有休息的院子,严融之抱他去楼上的房间歇息,林殊文迷迷糊糊睁着眼,想再说几句话,被男人喂了几口水,额头一热,严融之亲了他。
    严融之道:“好好休息。”
    林殊文撑不住,脸一歪,靠在枕边立刻入睡。
    又过半刻,严融之去外头打盆清水,给床上的少年擦了擦脸和手脚,还找了宽松柔软的衣裳替他换好。
    林殊文被照顾得干干净净的,严融之心觉满足。
    林场还有事情忙,他已走到门外,转头望着侧身安睡的少年,几步走回床边,俯身亲了亲,方才轻轻地关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日常,随意看看。
    第55章
    林殊文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时隔着窗听见外头的雨声。
    山里一片秋色,仿佛晕染了金黄深红的色泽。秋雨愈发密集,山中回荡簌簌响动, 比在村庄里听到的雨还要密集大声。
    他弯腰穿鞋,下床后沿寝屋缓慢走了圈打量四周。
    寝屋在二楼, 书柜床榻椅子一应俱全,墙上挂有几张弓和猎刀。从窗户朝外眺望, 可以看见半个院子,以及不远处的林场。
    他在屋内静静等候片刻, 未见有人上来, 便自行下楼。
    步行至一楼的阶梯,看见右侧正在分摞木柴的一名老伯抬头,笑道:“公子醒了。”
    林殊文不认识对方,点了点头,询问:“您是?”
    “公子跟主子一样唤我义伯就好,这间院子素日里只有主子上山时住着, 我在院里看着,负责打理周遭。”
    义伯打了水洗手,走进灶房开盖, 将还温着的菌蔬汤盛了碗, 放在桌上。
    “山里下雨后比往时冷, 公子过来喝碗汤, 暖暖身子。”
    林殊文坐在凳上, 抿唇浅笑:“多谢义伯。”
    说完就乖乖捧起汤喝下。
    秋后山里结出的粮物瓜果十分多,有人为栽种的, 还有野外独自生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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