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抬头去看,却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宁玥拉着蔺兰芝出了店铺。
    蔺兰芝诧异地问:“怎么了玥儿?还没选完呢?不买了吗?”
    宁玥将蔺兰芝送上马车:“今天不买了,改天吧,我突然想起来有事,你先回,你一个人逛街我不放心。”
    “那好。”
    宁玥吩咐耿中直道:“把我娘送回马家。”
    “是!”
    耿中直护送蔺兰芝往马家的方向去了。
    然后,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自此消失了。
    宁玥在周围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样,蹙蹙眉,去了回春堂。
    ……
    南疆大军的营帐,瞿老被人抬进来了。
    这是继佟海啸与凌波之后,第三个被那年轻人打败的将军,只不过不同于前面的打伤,瞿老是临阵中风的。
    索性那小子没趁人之危,不然,瞿老的命或许就保不住了。
    营帐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那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一连挫败我军三员大将!”坐在主位上的高副帅疾言厉色地说,“两员。”
    瞿老是自己中风,不算被打败,这或多或少让众人的心里稍稍平衡些,只不过瞿老为什么会突然中风呢?他老人家的身子骨一向十分硬朗啊!
    “他是不是给瞿老施了什么蛊?”高副帅又问。
    一名小兵士道:“据凌大人说,他好像是玄家的四公子。”
    “玄家四公子?有这号人物吗?”高副帅问。
    他们只听过玄家世子玄煜,那是西凉的战神,几乎能与他们大帅齐名,可玄四是个什么东西?
    “他……”小兵挠了挠头,“他说自己是西凉废物榜的榜首。”
    “噗——”
    营帐内,响起了一阵喷茶水的声音。
    高副帅冷厉的眸光扫过险些笑场的众人,字字如冰道:“他那是在故意羞辱我们!我们的奇士榜两大战将,接连败在一个废物手上,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副帅,他……他还在嚷着找大帅单挑。”小兵道。
    单挑个屁?大帅人都跑不见了!高副帅的眼神闪了闪,皱起眉头道:“大帅……大帅在闭关,不能被打扰,我去会会他!”
    “慢。”一名坐在角落的、毫不起眼的黑袍老者慢悠悠地抬起了头,那双寒刃一般的眼睛,散发出仿佛不属于一个活人的气息,“何必与他单打独斗?集结血卫,杀了他便是!”
    “这……”高副帅不甚赞同,“以多欺少,太不光明磊落了,他敢单枪匹马地来,也算一条汉子,按照规矩,我们应该接受他的挑战。”
    黑袍老者道:“是规矩重要,还是南疆大军的名声重要?”
    “呃……这……”
    “已经败了三次,再败下去,我军的士气都要给败没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敢跟你保证,就算你亲自出马,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两样。”黑袍老者说着,不理会高副帅的纠结,站起身道,“就这么说定了,集结血卫吧。”
    血卫是南疆最厉害的暗卫,玄家的影卫强悍十倍不止。他们若集体出动,那小子,纵然天大的本事,也没可能逃脱升天。
    另一处营帐内,一名小兵士正在给瞿老喂药,瞿老虽中了风无法动弹与说话,但那双鹰目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侍卫,让侍卫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小兵士低下头:“老爷,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瞿老的眼珠子左右动了两下。
    小兵士瞬间会意:“不是啊?那……您是有话对我说?”
    瞿老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他。
    “我明白了,那您想说什么?”
    瞿老的眼珠子一转,望向了右侧。
    小兵士打开了那边的一个箱子:“您想要什么?这个吗?”
    他拿出了一顶帽子。
    瞿老的眼珠子左右摆动。
    小兵士放下帽子,又拿起了一件氅衣:“这个?”
    瞿老直直地看着氅衣的领子,那里,是一朵缝上去的墨兰。
    小兵士读懂了瞿老的意思,将墨兰摘了下来,这可是瞿老最宝贝的衣裳,平时碰一下都怕碰坏了,现在居然——
    瞿老张嘴,用几乎难以听到的声音说:“皇……皇……皇……”
    “您是希望……我把它给皇上送去?”
    瞿老的眼底蓦地落下泪来!
    小兵士追随瞿老三年,从未见过他老人家如此失态的模样,忙道:“好好好,我这就给皇上送去!您安心养病,等我回来!”
    ------题外话------
    今天是不是更的很早呀?
    t
    【v45】救出二哥,前世的皇后
    小兵士一出门,碰到了黑袍老者,下意识的,他把手中的墨兰藏到了身后。
    黑袍老者的容貌被斗篷遮蔽住了,只露出一线苍白的下颚,白得,仿佛没有温度一般。
    小兵士吞了吞口水:“您、您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黑袍老者的眸光落在小兵士略微僵硬、且置了一半于身后的右臂上:“你拿了什么东西,这么鬼鬼祟祟的?”
    “呃……”小兵士瞬间被问住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暴露瞿老的吩咐,可是,面对黑袍老者,他显然没有太多撒谎的底气,纠结了一会儿,他“羞涩”地拿出拳头,微微张开,露出一小节墨兰的边角,道,“我给未婚妻……买了点东西,正想给她送去。”
    情窦初开的小伙儿,给心爱的姑娘送点东西,并未此事感到害羞,似乎没什么可奇怪的。
    黑袍老者摆了摆手:“去吧。”
    “是!”小兵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却不知道,正是这个极为细微的神态出卖了他。
    就在他与黑袍老者擦肩而过时,黑袍老者抓住了他胳膊……
    ……
    却说宁玥找不到那个暗中观察她与蔺兰芝的人后,直接去了回春堂,还没进门,便听到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似乎,是什么药瓶子药罐子被打碎了。伴随着这道噪音的,是大夫抱怨连连的声音。
    “哎,你这人!你怎么搞的?随随便便就把我们药罐子打翻了!伤到人怎么办?你到底是不是来看病的?”
    宁玥的柳眉微微一蹙,第一反应是病人身体有恙,脾气差些是正常的,作为大夫,不该对病患如此疾言厉色,可是那个人的一席话,又让她转变了自己的看法。
    那人道:“打翻怎么了?谁让你们把我弄疼了?不就是按按穴位吗?你们会不会看病啊?连穴位都找不准!”
    这人的声音,倒是十分好听,清隽中带着一丝硬汉的感觉,只是那语气,未免太张狂了些。
    回春堂的大夫,全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不可能连穴位都找不准,定是这家伙如上次的壮汉一样,找他们回春堂的岔了。
    宁玥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撩了帘子进去,这是一个专门给富人提供诊疗的厢房,环境相对优雅,布置得如同家中一样,但此时,满地的狼藉,与大夫们一脸的菜色,生生破坏了宁玥苦心经营的美感。宁玥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随后看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留着大胡子、一副商人打扮的男人。
    男人有双精明而犀利的眼睛,眼角没有皱纹,应该非常年轻,但满脸胡子,穿得又土,很难让人静下心来从他的眼睛去判断年龄。估计,在场众人,都以为他四十来岁了吧!
    在宁玥打量男人时,男人也在悄悄的,不,直勾勾,打量宁玥,他似乎不懂得避嫌,当着那么多人,也毫不掩饰对宁玥的好奇。
    他的眼底,流转起一丝轻轻的讶异,似乎在惊讶这个小姑娘,怎么会长成这副模样。
    宁玥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蹙了蹙眉,说:“敢问阁下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撤回视线,没好气地道:“哪里都不舒服!”
    宁玥好笑地勾起唇瓣:“那……小女子给阁下治治怎么样?”
    男人撇嘴一哼:“就你?你会医术?”
    “小女子不才,初入门径,医术浅陋,不过,小女子却正好知道怎么治疗阁下的病。”宁玥不紧不慢地说。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靠上椅背,不可一世地说道:“好啊,本……咳,我允许你治!”
    大夫们面面相觑,为首的老大夫小声道:“东家,此人分外顽劣,不像是来瞧病的,依我看,不如报官吧?”
    报官?那不是太便宜他了?敢来她的回春堂闹事,就做好被整的准备!
    宁玥冲老大夫微微颔首:“我省得,你先带大家出去。”
    “这……留你一人在内,恐怕不妥吧?”老大夫好言相劝道。
    “放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到了她的地方,她岂会让自己被别人给宰了?
    大夫人相继出去了,典雅别致的诊疗室只剩下宁玥与男人。
    宁玥戴上手套,慢慢握住男人的胳膊,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儿不舒服吗?”
    “嗯……嗯,对,就是那里!”男人含糊不清地说道。
    宁玥勾了勾唇瓣,一手掐住他虎口,一手掐住他臂弯处的曲泽穴,用力一按,他当即疼得叫了起来!
    “啊——你干嘛?”
    “我在给你治病啊。”宁玥一脸无辜地说道。其实这两个穴位,寻常人按了没事,习武之人却痛得要死,起码,她知道他是个练家子了。宁玥忍俊不禁地抽了抽唇角,“阁下,你病入膏肓了,必须这么治啊,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
    “谁、谁、谁会死得很惨?你别危言耸听!我好……”他大概想说好的很,却猛地忆起自己在装病,只得生生咽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你轻点儿!”
    “这些穴位,必须重重按啊,您常年习武,劳损严重,不按通的话——唉,总之,后果十分严重的。”宁玥面部红心不跳地说。
    男人硬着头皮把胳膊伸了过去。
    宁玥怎么痛怎么来,哪里不能按就专按哪里,直把男子疼得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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