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叔倒是没在意容麟的轻蔑,小伙子没去过北域,不懂莫家势力有多大,正常!等他到了莫家,说不定都不想回来了!
    容卿淡淡地说道:“容我考虑一下,明早给你们答复。”
    容麟的脸色瞬间沉了。
    ……
    回到帐篷,容麟气得踹翻了桌子:“容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考虑一下?那种事需要考虑吗?直接拒绝啊!拒绝一百次你懂不懂?”
    容卿坐在厚厚的褥子上,一边翻着书本,一边云淡风轻道:“为什么要拒绝?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找门亲事了。”
    容麟气得眉毛根根竖起,瞪圆了眼睛:“容卿你再说一遍!”
    容卿翻了一页书:“说多少遍都一样,你这么大了,该成家立业了。”
    容麟的心口微微刺了一下:“你真这么想的?”
    “嗯。”容卿点头,“我瞧着莫娜和莫妮都不错,长得漂亮,心思单纯,胆子也够大,不容易被你吓到。当然,喜欢哪一个,由你自己决定,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容麟盘腿坐了下来,看了他一眼,神色木木地问:“你真的……要把我让给她们?”
    “不是让。”
    “不是让是什么?”容麟追问,一双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倔强。
    容卿又翻了一页书,目光落在书页上:“你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作为你长辈,我为你做好的打算,如是而已。”
    “那你呢?我走了,你怎么办?”容麟逼迫地看着他。
    容卿始终没看他眼睛:“你不在皇宫的时候,我自己也是过来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容卿?”容麟掐住他下颚,“看着我的眼睛说。”
    容卿波澜不惊的眸子望进了他眼眸深处:“是。”
    容麟眸光一暗,站起身,冷冷地走出了帐篷!
    ……
    却说郭玉与碧清在农舍住下后,真的过上了农妇一般的生活。她们没有收入,她的脚又受着重伤,需要大量金创药。守门婆子给的银裸子很快便花完了,她们吃了上顿没下顿,时常饿得前胸贴后背。
    不得已,碧清典当了郭玉的衣裳,换了些碎银子和粗布棉袄。
    郭玉娇弱的身子裹在臃肿的棉絮中,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认出她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玄王妃。
    若单单是这限额倒也罢了,偏偏他们住的地方,时常遭到小流氓的打劫,隔三差五收保护费,不给就把家里砸得稀巴烂。虽然这个家已经十分的破烂,但倘若把锅碗瓢盆都砸了,便连饭都煮不成了。
    无奈之下,碧清买了些红绳回来打络子,希望赶在过年前卖个好价钱。
    碧清一人打得不够快,郭玉帮忙,学着打了两天,倒是能打个差不多的样子。
    纤细的手指,很快长出了冻疮。
    冷风一吹,冻疮裂开,流出脓来。
    金创药擦脚上擦完了,碧清用手指使劲儿地刮着内壁,才刮了一丁点儿药膏抹在郭玉的冻疮上:“唉,我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治冻疮,死马当活马医了。等会儿我去街上摆摊,您是在家等我,还是跟我一起?”
    想起那伙流氓,郭玉的身子瑟缩一下:“跟你一起。”
    顿了顿,又说,“摆……摆在街角。”
    碧清明白她的意思,摆在太显眼的地方,恐让熟人瞧见。
    整理好一百个络子,二人一块上了街。
    南街人流量最大,碧清选了个靠进小胡同的地方,尽管风吹着冷,但身后的小胡同方便郭玉藏身,万一来了个把熟人,郭玉能立马从胡同后逃掉。
    “卖络子!又便宜又好看的络子!梅花烙、海棠络、四喜络……”碧清在寒风里吆喝。
    到底是王府出来的人,手艺比市面上卖的精良许多,加上她卖的的确便宜,不多时,便卖掉了大半。
    还剩最后几个时,碧清打算便宜处理了,好带郭玉去吃碗热面。
    “小姐,您瞧,那不是上回在王府看到的图案吗?这个小摊儿上居然有卖的!”一名身穿粉色比甲的小丫鬟,拉着司空静的手停在了摊子前。
    碧清听到王府二字的时候,便暗觉不妙,怕是熟人,赶紧给身后的郭玉打了个手势。
    郭玉拔腿就跑!
    司空静挑了两个络子:“哟,还真是呢!你这丫头,挺心灵手巧的嘛!比王府的络子还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碧清低垂着眉眼,道:“小的叫银杏。”
    “银杏呀,土掉渣的名字。”司空静不屑地嗤了一声,“大冬天的打络子卖很辛苦吧?跟我走。”
    “啊?”碧清愕然。
    丫鬟嗔道:“啊什么啊?没听懂吗?我家小姐看上你了!想买你回去做丫鬟!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中常侍的妹妹,司空家的千金!跟了她,是你造化!还不赶紧谢恩?”
    碧清哪里不知道司空静?就是这个可恶的毒女撺掇她家王妃对付宁玥的!
    碧清咬牙:“小的家中还有一个病重娘亲,不能跟你走。”
    司空静丢给她一锭金子:“这个,够给你娘亲看病了吧?跟我吃香喝辣,还能赚更多的钱,你随便请个人服侍你娘亲就是了。”
    碧清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如果自己真的能从司空静手里赚到钱,那么王妃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念头闪过,碧清试探着抬起了头。
    司空静看向碧清,这丫头好像在哪儿见过呢,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碧清见司空静没认出自己,心中更高兴了:“小姐等等,我去与我娘亲商量一番。”
    司空静把玩着手里的络子,越看越喜欢:“去吧!”
    碧清拿上那锭金子,穿过胡同,来到了郭玉藏身的地方:“王妃,王妃你看……”
    啪!
    回应她的,是郭玉一个响亮的耳光。
    【v100】落井下石,容卿的心
    碧清当场懵了。
    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她都还没开口——
    金子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郭玉脚旁。
    郭玉像被烙铁烫到似的急速后退了两步,双眼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碧清,手僵住。
    其实,她打完就后悔了。
    她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动手打人!
    她是高高在上的郭家嫡女,她的涵养、她的气度,都去了哪里?
    难道这些日子像个村妇一样生活,她就真的成了一个村妇吗?
    郭玉背过身子,将手指放进嘴里,焦躁地啃咬了起来。
    碧清把泪水逼回眼底,蹲下身,拾起那锭金子,轻声解释道:“我碰到司空静了,她没认出我是谁,她喜欢我打的络子,给了我一锭金子买我做她的丫鬟。我原本是想着,有了这些钱,您的生活会过得好一些……我在她身边当差,每个月还能有月钱,我能给您请个服侍的人,找个好些的住处……但是如果您不喜欢,我不去就是了。”
    竟是……这样吗?
    她听了碧清与司空静的谈话,见碧清兴冲冲跑来,还以为碧清要抛弃自己——
    “我错怪你了。”郭玉捂住脸,想起自己失态的模样,难过得落下泪来,“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碧清劝慰道:“您只是太苦了,日子苦,心里也苦,没事的,我没事,我去把金子退给司空静,然后我们回家。”
    语毕,她转身,却猛地瞧见地上的暗影。
    视线,顺着暗影上移。
    看到了司空静堆满不屑的脸蛋。
    那精致的妆容、华丽的服侍,与郭玉的粗布麻衣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哟!”司空静勾起了唇瓣,“我道这是谁呢?是王妃呀?这是唱的哪一出?您是在微服私访吗?”
    她身旁的丫鬟忙附和道:“哪有王妃微服私访穿这么破的?小姐,咱们八成是认错人了吧?”
    郭玉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若早知会碰到司空静这个败类,她宁愿呆在小别院被那些流氓恐吓!
    司空静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若说一开始她还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郭玉,眼下,便一丝怀疑都无了。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
    郭玉是中山王府的嫡妃,就算中山王府被扣上了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可到底还在审查期,没彻底问罪,怎么郭玉就落魄成这样了?
    况且她听说,除了宁玥与玄胤之外,别的玄家人都不得私自外出,必须被软禁在府里。
    郭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大街上溜达?
    不对,也不是溜达,郭玉和这丫鬟分明是在卖络子讨生活!
    司空静的八卦因子急速兴奋了起来,眼睛贼亮贼亮地问道:“王妃,你是被逐出家门了吗?”
    郭玉额角的青筋突突一跳,以手半遮了面容道:“你认错人了。”
    语毕,转身就走!
    却被司空静拦住。
    司空静踩住了她裙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说道:“急什么呀,王妃?好歹是旧相识,怎么能装作不认识我呢?你当初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可一世,那么觉得我配不上你儿子!怎么?落魄得比村妇还不如的时候,就不敢再面对我了?”
    不提这个,郭玉险些要忘了。
    刘婉玉曾经透露出让司空静与玄家男儿结亲的意思,她看不上司空静,胡乱打了几个马虎眼,把这事儿揭了过去。
    没想到,这丫头还怀恨在心了!
    司空静也不想想,就她那副德行,配得上她云端高阳一般的儿子吗?
    “怎么?没话说了?”司空静的脚在郭玉廉价的裙子上狠狠地碾了几下,“你说你当初要是把我娶进门该有多好?起码你被赶出来的时候还有个人替你嘘寒问暖吧?啊,我差点忘了,你有儿媳的!对了,孙瑶去哪儿?马宁玥去哪儿?你都快成乞丐了,也不见她们帮你一把!”
    这些话……可真是诛心!
    当初要不是她挑拨自己与马宁玥的关系,自己会那么着急地误会了马宁玥与容卿吗?会那么不理智地朝马宁玥下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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