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吹牛,贺平乐可是亲眼见识过秦砚用暗器的,那一手天女散花的帅,没点准头还真耍不出来。
    福鑫公主重燃希望,对贺平乐说:“那你俩一起上不就成了。”
    贺平乐说:
    “一起上是没问题,一起上也有问题。”
    福鑫公主被绕进去了,有点糊涂:“你在说什么有问题没问题的?到底有什么问题?”
    贺平乐摊手:“问题就在‘一起上’。你觉得我师父会为了那点东西出手吗?”
    福鑫公主懂贺平乐的意思了,让皇叔出手确实有点困难。
    “那怎么办?”福鑫公主问。
    贺平乐给她支招:“你去给她撒个娇,我师父这人嘴硬心软。”
    福鑫公主一脸大受震撼的神情,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撒娇?我?”
    贺平乐鼓励点头:“嗯,你!去吧!”
    说完,往福鑫公主后背一推,把她推向秦砚的方向。
    福鑫公主被逼上梁山,只能咬牙上前,谁知刚靠近皇叔一步,就对上皇叔的冰冷目光,福鑫公主浑身一震,那一刻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
    胆怯是她胆怯路上的绊脚石,她承认她被绊倒了!
    求生欲使她果断转身,怂兮兮的原路返回,并且为了躲避皇叔死亡眼神的后续追踪,她直接躲到贺平乐的身后。
    “躲什么?他又不吃人,去呀!”贺平乐说。
    福鑫公主连连摇头:“我不。”
    皇叔是不吃人,可他吓人啊。
    贺平乐恨铁不成钢。
    而闯关台上,布卡拼尽全力,整张脸都涨红了,脖子额头青筋爆发,汗如雨下,饶是如此,他依旧没能抬起第四层。
    可可尔亲王一直在他旁边下命令:“再坚持一会儿!再用点力!不许放下!”
    布卡是个忠心耿耿的实心眼儿,亲王说不许放他还真就咬牙撑着,那痛苦的表情看在围观众人眼中都觉得有些残忍。
    德胜楼的掌柜赶忙上前劝阻:
    “客人,见好就收吧,这位壮士怕是不行了。”
    可可尔亲王心中不忿极了,也知道继续坚持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就算布卡拼尽性命抬起了第四层,还有第五层,第六层……这注定不是他能抬起的。
    不甘下令:“放了吧。”
    布卡如获大赦,手一松开他整个人就虚脱一般躺倒在地,被德胜楼的两个伙计抬下了闯关台。
    此情此景,围观群众们唏嘘不已。
    可可尔亲王下台之前,德胜楼掌柜亲自提着赠礼给他,是两盒元宵食盘与一匹上好的绸缎,外加一只金丝银线编织而成的花灯,这花灯就算不点亮,光是金丝银线的外壳就已经很闪亮了。
    这三样赠礼可以说是很够意思,毕竟可可尔亲王只花了二两银子买下一张闯关票,全是看在他闯过第一关,在第二关上差点闹出人命的份上。
    可这些东西不是可可尔亲王要的,看见这些他就会起自己刚才的失败,一把推开德胜楼的掌柜,气汹汹的走了。
    德胜楼的掌柜被莫名推了一把,心中直呼这客人输不起,不要他的赠礼他还省了呢。
    可可尔亲王下台之后,紧接着后面还有人要上去挑战,其他人没有用一千两找人替上梅花桩的魄力,便怀抱侥幸心理,买个十几二十张票到第一关处慢慢试。
    贺平乐再次仰头看了一眼三样彩头,总觉得就这么走有点可惜,于是期期艾艾来到秦砚身边蹲下,试探般将一只手搭在他四轮椅的扶手上,被冷漠的秦砚抬手推开。
    “师父,别这样嘛。”贺平乐腆着脸对他笑了笑,不安分的小手再次攀爬上来。
    秦砚看都不看,直接用手肘把她的手挤走。
    福鑫公主看到这里已经对贺平乐佩服不已,别说对皇叔动手动脚了,光是离这么近,她勇气就秒杀福鑫公主三条街了。
    “师父~帮帮忙嘛。公主难得出宫一趟,她真的挺要那几个彩头。”
    贺平乐这回直接搭上了秦砚的胳膊。
    秦砚这回倒是没甩开,而是冷眼瞥她,哼声问道:
    “她要?”
    贺平乐的心思被无情拆穿,干咳一声后,飞快地嘀咕一句:
    “是,我也。”
    “哼。”秦砚哼了哼。
    贺平乐隐约从这声‘哼’中听出了希望,于是追问:
    “师父,我去买票?”
    秦砚没说话。
    贺平乐秒懂。
    把她的兔子灯笼往秦砚腿上一放,就欢天喜地买票去了。
    秦砚拿起被她丢下的灯笼,目光凶恶,一副要把灯笼大卸八块的架势,看得不远处的福鑫公主抱紧了自己的小灯笼瑟瑟发抖,然后就见秦砚把贺平乐的那只小粉灯笼一口气吹灭,抛给了身后的韩幸之。
    韩幸之:……
    贺平乐这时买了票飞奔过来,不给秦砚反悔的机会,推起他就跑。
    因为前面失败的人太多了,现在围观的人比闯关的人多,很快就轮到贺平乐他们。
    贺平乐直接把秦砚推到第二关那边,自己来到第一关处,看着碗和梅花桩,露|出了专业对口的微笑。
    他们上台之后,秦照就和福鑫公主站到一处,可可尔亲王也在旁边,三人撑着栏杆向里观望,秦照说:
    “她可真能折腾,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杂耍,上去就是丢人。”
    可可尔亲王感同身受的附和道:
    “我也这么觉得,若非为了我的小公主,这种廉价的活动我是绝对不可能参加的。”
    福鑫公主暗自往秦照身边挪了挪,不理会他。
    “皇叔居然这般纵着她胡闹。”秦照继续感慨:“看着吧,我赌她连桩子都上不去碗就掉……了。”
    秦照的凉水还没泼完,贺平乐就顶着注满水的碗平平稳稳地站上梅花桩,猝不及防的打脸让秦照尴尬不已。
    面对妹妹的质疑目光,秦照干咳一声,继续泼凉水道:
    “站上去,她也走不……了。”
    贺平乐在梅花桩上如履平地,竟比刚才可可尔亲王花钱雇的那个专业人士不遑多让。
    秦照:……
    直到贺平乐按照要求走完全程,平稳降落归还水碗之后,秦照才把憋着的一口气吐出。
    好家伙,她这是练过啊!
    福鑫公主激动得一个劲拍手欢呼:“平乐!平乐好样的!”
    闯过第一关,自然就是第二关。
    围观群众今晚已经见过闯过第一关的场面,因此显得比较平静,没有第一次的欢呼声大,反而有不少唱衰的,毕竟只闯过一关并没有什么用,后面第二关、第三关才是真正的大山。
    刚才那个闯到第二关的人好歹是个身高九尺,身形健硕的大汉,这个小姑娘纤纤弱弱,而另一个和她上场闯关的还坐着四轮椅,更加帮不上忙了,所以围观群众对这个组合相当不看好,甚至觉得他们连第二层都抬不起来。
    第二关的围栏打开后,贺平乐推着秦砚来到第三关的门口,就像她参加第一关时那样来到第二关的闯关处。
    德胜楼的伙计照例与她说规则,贺平乐一边活动手脚关节一边听着。
    秦照被打过一回脸,终于学乖,加上他听福鑫说过贺平乐力气很大的事情,此刻只见证一下贺平乐的力气究竟有没有福鑫说得那样大。
    千斤重的九层机关,她只要抬上第四层,就算她厉害!
    可可尔亲王见贺平乐轻轻松松过了第一关,没额外多花一分钱,心里酸得很,见她在第二关前活动关节,不禁冷哼道:
    “她真以为第二关像第一关那样简单吗?天真!我的护卫布卡可是我北辽的真勇士,都只能抬起三层来,别说她了。”
    这话福鑫公主听了很不高兴,平乐已经是她的朋友,朋友不容他人诋毁,于是她也没给可可尔亲王留面子,拆台道:
    “真勇士也比不上我家平乐,亲王难道忘记了,你们那个方术师被平乐暴揍的事了?”
    张升的事在可可尔亲王心中是个不能提及的痛,起宫宴那次的丢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火,就听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哇!抬起来了,抬起来了!”人群中有人激动的喊叫着。
    可可尔亲王往台上看去一眼,贺平乐抬起了第二层,围观群众的呼声让他觉得非常聒噪,在心里嘀咕:
    中原人就是大惊小怪,抬起二层有什么稀奇的。
    刚这么着,就听耳边响起熟悉的‘咔咔咔咔咔’声,这声音……好像是每一层抬起后,小滚石落入下一层机关的声音,刚才响了几声来着?
    正纳闷着,围观群众就直接沸腾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传来:
    “九层!九层!她抬起了九层!”
    “一千斤啊!那可是一千斤……”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可可尔亲王看向台上的贺平乐,只见她高举九层抬杆,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等待惊呆了的德胜楼伙计赶来确认。
    可可尔亲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丫头居然真的抬起了九层千斤石!
    一旁秦照也惊讶得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也跟旁边的围观群众那样发出不敢相信的惊叫声。
    只有福鑫公主最为淡定,她捂着耳朵对自家哥哥递去一抹‘看到没有’的骄傲神情。
    就说平乐力气很大,哥哥还总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秦照觉得自己……确实没话说了。
    德胜楼的伙计因为从来没有遇见过真正能把九层千斤石抬起来的客人,毕竟他们把这机关运送过来的时候,可是用了二十多个工人同时抬的。
    掌柜的在一片惊诧中确认完毕,对贺平乐拱手作礼:
    “好了好了,姑娘过关了!快放下来吧。”
    大概因为视觉冲击实在太大,掌柜的说话都在颤抖,看着贺平乐把九层千斤石轻松放下以后,他还特地上前抬了抬,生怕是这机关车坏掉了。
    很可惜,机关车完好无损,其他人依旧连第三层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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