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公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回,被那年轻姑姑眼神警告拍开了手,他这才回道:
    “都交给我处理,叫娘娘放心。”
    年轻姑姑轻声斥道:
    “你总得说出个具体章程吧,娘娘那边等着回话,我总不能回去一问三不知,你也替我想想。”
    罗公公应了声,却没后话,年轻姑姑不禁推他催促:“说呀。”
    “那你先说说,娘娘什么时候把你赏我做对食?回回这样偷着来,不尽兴!”
    年轻姑姑暗道你个阉人还要怎么尽兴,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你不尽兴,我还不尽兴呢。可咱们当奴才的命都在主子手里,不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儿,哪里就能如愿了。你不说便罢了,左不过回去被娘娘打一顿,我皮糙肉厚,经得起。”
    两人暗通款曲多时,罗公公的胃口一直被吊着,对这年轻姑姑还是相当爱惜的,见她不高兴,赶忙哄道:
    “哎哟,这话说的。跟了我,还能叫你再受委屈不成。”
    年轻姑姑破涕为笑:“那你说呀!”
    “这件事没别的办法,只能尽数推到姓林的身上。”罗公公说。
    年轻姑姑问:“不是说没找着他人吗?万一他不认,供出主子怎么办?”
    “不会!”罗公公斩钉截铁的说:“那日宣宁候入宫与陛下暗谈多时后,主子就觉有异,叫我给姓林的和他那些部下下了剧|毒,为的就是杀人灭口。他的那些部下在被擒回天牢的路上就死了,姓林的又不是大罗神仙,中了穿肠毒|药还能活?”
    年轻姑姑不解:
    “姓林的部下都死了,那天牢里审的那些刺客又是……”
    “这就是我的高明之处了,我早就想好后招。原本那些都是死士,被抓绝不能活,不过这回,我让他们活!活着指认姓林的,这样陛下那边能交代,也不会连累到主子。”
    “要真不连累才好。”年轻姑姑忧心忡忡。
    罗公公不安分的手又在她心口摸了几回,闻着手间余香道: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况且,那姓林的本就没见过主子,都是我在与他们联络,他就算活过来,指认的也只会是我,主子不必担心。”
    年轻姑姑将第二次被揉乱的前襟衣裳整理好,又说:
    “天牢里那些你真打算让他们活?”
    罗公公面露阴狠笑容:“我让有什么用?阎王他不让啊!”
    年轻姑姑得到他的肯定回答,终于放下心来,戴上斗篷就出了假山着急要走,被随后赶来的罗公公拉住:
    “这么急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年轻姑姑回身,将自己胳膊抽回,微笑以对:“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罗公公在她姣好的脸上轻抚两下,说:
    “你回去跟娘娘说,此番事成之后,我定要你!若娘娘不许,我便亲自去跟她讨要!”
    月光下,罗公公满是皱纹的脸让年轻姑姑觉得害怕,装模作样对他浅笑一番,裹着斗篷快步离开了。
    罗公公一直站在原处看着年轻姑姑匆匆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既然舍了身子来骗他做事,那就得真舍才行!只给闻味儿不给吃,糊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再多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在远处高地上,两个拿着千里眼的侍卫看着罗公公躲入夜色后,两人才收起千里眼,回去禀报今晚所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非常短小,明天一定多更!
    第44章
    刺杀康平王的刺客供认不讳,幕后主谋林孝堂逍遥法外。
    启明帝下旨通缉全国通缉,将他的画像满京城内外张贴,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捉拿归案的架势。
    这段时间戒备森严,十六道城门关了十二道,对出入行人车辆严查不待,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城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而另一边,林孝堂已然被定为罪首,但陛下并不着急判决这些人,似乎还想等林孝堂归案后再来一次对峙审理。
    然而林孝堂一直未曾归案,陛下日理万机,被朝堂其他事情一打扰,渐渐的对这案子的关注度降了许多,从一开始的每天询问,到几天问一次,如今十天半个月过去了,陛下竟一次都没再提起。
    倒是天牢那边来问过,要不要把那些刺客转到刑部大牢等待审讯,这件事被罗公公给直接拦下,没能真正问到陛下面前。
    那些指认林孝堂的刺客已然没了利用价值,留他们性命将来总是祸害,这世上谁的嘴和心都靠不住,只有死了才最安全。
    而他要对那些刺客动手的话,对他而言,在天牢里可比在刑部大牢方便多了。
    又等了两日,陛下依旧没有提及那件刺杀案,更别提天牢中的刺客了。
    于是,罗公公觉得时机成熟了。
    当天夜里天牢放饭,几个小太监如往常那般拎着一桶桶饭菜进入牢房。
    刺客们各自被关押在牢房中,像往常那样接过小太监递进来的饭食,正要开吃,就听见天牢走廊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几个官兵直接冲上来将送饭的小太监尽数控制住,踢翻了他们送饭的桶,饭食撒了一地。
    **
    勤政殿中,启明帝看着被跪压在地的罗公公,面色阴沉。
    宫人抬着秦砚进殿,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林孝堂。
    罗公公看见秦砚和林孝堂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彻底栽了,可这怎么可能?
    “你!你!你还活着!怎么可能!”罗公公尖着嗓子质问。
    林孝堂看着被制服的罗公公,冷哼道:“没想到我的命会这么大吧!”
    那日林孝堂明明也中了毒,那毒只要服下,半个时辰之内不服解药的话必死无疑。
    但罗公公不知道的是,那天林孝堂准备对公主出手时,被贺平乐举起的大佛砸出破庙,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却不知那一下重击反而让他把刚饮下没多久的毒|药全都吐了出来,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后来的混乱中留下一条性命。
    虽然最终还是被康平王的人给找到了,但他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人可以活得躲躲藏藏,却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恨康平王杀了他的二哥,尽管他二哥行刺在前,但并这并不妨碍林孝堂要为二哥报仇的决心,他这两年多来,尽心竭力地替人办事,到头来腹背受敌,他这把杀人的刀倒成了罪魁祸首,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全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所以当他被康平王抓到,康平王问他要不要把事闹得更大些,让他背后那些人也不得安生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犹豫,一口应下。
    他和康平王合作,并不代表他放下了对康平王的仇恨,只不过在眼前,他还有更迫切的仇要报。
    于是,他在启明帝面前交代了一切,主要便是三回刺杀康平王之事。
    三回都是他策划的,但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到,背后给他提供资金、情报、兵器和死士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是想利用林孝堂的身份做文章,若他行刺成功了,他们可以除掉康平王,若是他行刺失败,被康平王查到,他们也能把林孝堂推出去。
    一如前些日子他们做的那般,杀人灭口之后把罪都加到林孝堂身上。
    可惜,林孝堂没死。
    他没死,就断不能叫他们置身事外。
    启明帝听了林孝堂的供词,捏着白玉扳指的指甲都泛白了,待他说完,启明帝气极,将手边滚烫的茶杯砸到罗公公身上,怒声质问:
    “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
    罗公公闭口不语,此时殿外传来:
    “太子驾到——”
    秦砚挥手叫侍卫把林孝堂带下去。
    太子进殿后二话不说直接跪地请罪:
    “父皇,罗公公是受儿臣指使,儿臣……认罪。”
    尽管这段时间,启明帝已经查得差不多了,知道此事与太子脱不开干系,但他查到归查到,太子上赶着来自爆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认罪?”启明帝问他。
    太子伏地叩首:“儿臣,认罪。”
    启明帝气得从龙椅上跳起,来到太子身前就是一踹,把太子踹得倒到一旁,太子面色阴鸷,与他平日里如沐春风的神情判若两人。
    “你一句认罪就完了?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他是你的皇叔,是朕的弟弟,你与他自小一同长大,他可曾害过你?”启明帝指着太子厉声质问。
    太子从地上爬起继续跪地,鼻眼观心,启明帝大喝:
    “朕问你话!你皇叔可曾害过你?”
    太子异常冷静的回了句:“不曾。”
    启明帝又喝问:“那他可害过你身边的人?”
    太子再答:“不曾。”
    启明帝喝问:“既然他不曾害过你,也不曾害过你身边的人,你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叫人刺杀他?”
    太子沉默不语,启明帝再次上前踢了他一脚,痛彻心扉道:
    “说话!朕让你说话!你自小朕便对你寄予厚望,奈何你文不成武不就,平庸至极!朕安慰自己,说你好歹有一颗利国利民的仁心在,可谁知你背地里竟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三回!整整三回刺杀!朕就想知道,你皇叔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要让你对他下这般狠手?”
    启明帝怒不可遏,面色潮红,激烈质问着太子,连着踹了他好几脚犹不解气,拿起龙案上的砚台就要往太子砸去,被秦砚眼明手快的阻止。
    “皇兄,冷静些。”秦砚说。
    启明帝看着秦砚,红了眼眶,说:“他要杀你!朕怎么冷静?他杀了你三回!三回!你要朕怎么冷静!”
    秦砚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将启明帝手中的砚台夺走,放到一旁。
    此时被踢得倒在地上的太子忽然发出几声笑,开始只是哼笑,可笑着笑着他忽然捧腹大笑起来。
    启明帝和秦砚对望一眼,不知太子为何突然这般。
    “你笑什么?”启明帝大喝。
    太子捧腹笑着翻过身,露|出怪异神色,他对启明帝比出四根手指,说:
    “四回!哈哈哈,是四回啊父皇!”
    太子说完,又看向秦砚,面带得意的问:
    “皇叔,不良于行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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