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七苦笑道:“我意下如何?大师这话问的可真有意思,我此时手无缚鸡之力,还有得选择吗?不过说实话,大师能如此做来,也算公道。正如你所说的,我身上疑点颇多,怎么看都象是凶手。你们不即刻就杀了我,已算是客气的了!”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也罢,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说起来,郁公子的死与我多少有些牵连,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该怎么做,你们说吧。”
    众人听林小七如此说来,不由凑在一处小声的商议起来。
    片刻后,玄衣道:“你身有疑点,本来我们是打算用法器禁锢你的,但考虑到你已受伤,这个什么禁制嘛就不必了,不过……”他说到此处,看了一眼林小七手中的戒指,又道:“不过你得交出魔灵龙和你手中的这枚戒指。”
    林小七一楞,道:“你说什么?”
    玄衣咳嗽一声,道:“我让你交出魔灵龙和你手中的这枚黑玉戒指。”
    林小七心中不爽,冷冷道:“实在抱歉,我这人小气的很,自小又穷怕了,从来不敢将自己的东西放在别人身上,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在我身上动什么手脚……玄衣大师,我既答应跟你们回山,就绝不会反悔,但你们若执意如此行事,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玄衣又咳一声,正欲说话时,涟音子却冷笑道:“你以为此时还能由得你吗?”
    林小七亦是冷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事确实是由不得我。不过在下的魔灵龙此时化做了一只簪子,而这只簪子此时正在这枚黑玉戒指里。不瞒几位说,这戒指本是天器,自有灵性,如果我不愿意,纵使几位力可通天,怕也是难让它易主!”
    他这话一出,园中众人眼睛都是一亮!刚才玄衣和涟音子、柳三娘商议该如何处置林小七时,柳三娘就提议先收缴林小七的魔灵龙,且她本是器宗高人,眼力自是不凡,一眼就看出林小七手上戒指绝非凡品。不过,这上阶天器本可内敛灵气,柳三娘虽然知道这戒指是件宝贝,却判断不出它的阶别,亦不知道是否为攻击形的法器。所以,她便建议玄衣缴了林小七的魔灵龙和这枚戒指,以防另生枝节。
    此时此刻,林小七一时气愤,竟是自己说出了这戒指的好处,几人听在耳中,不由面红心跳,眼中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贪意!这三人本都是器宗高人,最是挚爱上阶法器,一旦闻听,便有痴迷之态。
    涟音子紧紧看向林小七,忽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小七奇道:“夫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来历早已说明,并没有瞒你什么啊?”
    涟音子眼中光芒闪烁,沉吟片刻,忽冷笑道:“林小七,你可知道,这天器即便再有灵性,但当主人身死魂亡之时,便从此为无主之物!”
    林小七本是机巧之人,最善察言观色,他又如何听不出涟音子话里的意思?月色照来,他又见园中众人除了红泪,眼中皆有异样神色,心中更是了然!亦不由想起古三思的话来‘匹夫无罪,怀碧其罪’!他心中郁闷,也有些后悔,怪自己一时气愤,竟是大意泄露了此事。
    他悠悠一叹,道:“各位心意已决,看来我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了!”他说到此处,心中亦在考虑,所谓君子不吃眼前亏,自己是否暂忍这一时之辱,以保性命周全呢?留有青山在,不愁无柴烧,只要过了这关,将来说不定谁死在谁手里呢!
    玄衣见他叹息,知道他心中动摇,急道:“林公子,老夫可担保,只要你交出戒指,在此事没有彻查之前,绝不会有人动你一根寒毛。”他心中急切,竟也是失去高人风范,此时话中只提戒指,魔灵龙却忘的一干二净。
    林小七已存委曲求全之意,但听这玄衣开口闭口都是戒指,心生不屑,一掌拍向身边树干,冷笑道:“你既要,我便给,这天下乌鸦一般黑,想不到七贤居的高人也见不得别人的宝贝!”他这一掌拍出,使的正紫心剑诀中的一式,这一掌离身半尺,便化掌为指,轻轻的敲在树干之上。
    这一指轻落时,一股蒙蒙紫气忽然闪现,这碗口粗的树干竟是一折两断!
    林小七不由惊呆!他刚才一时激愤,一掌拍出时,便自然而然的使了一招紫心剑诀。他原以为自己经脉被毁,这一招不过徒具其形,而无其威,只适合用来泄愤。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心头狂跳,大呼意外!
    林小七看向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呢?我明明是将自己的经脉刺断了啊?”
    一幕来来的突兀,不仅是这林小七吃惊,园中众人都是惊讶不已!
    涟音子忽然身形剧烈颤抖,厉声道:“林小七,你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吗?”
    林小七仍自恍惚,随口道:“我本就是清白的,有什么好说的?”
    涟音子怒道:“清白?好一个清白啊!你既是清白的,那这魔灵龙你该如何解释?你既是清白的,却又为什么要用苦肉计,让我师叔将你带了回来?不错,一只魔灵龙确实不能证明你就是杀害轻侯的凶手,但依你实力,又怎么可能同时拥有魔灵龙和天器?这只能说明你是在刻意隐藏实力!而你经脉被毁,本应是废个人,但刚才你却偏偏在无意之中使出一招紫心剑诀……如果你是清白的,那么你来告诉我,这许多的疑点你该如何的解释?”
    说到这里,她脸色苍白,眼中怒火燃烧,又道:“是了,是了,我明白了……一定是轩辕沐那老儿指使你这样做的!他必是与我七贤居有什么深仇大恨,自己却又不敢出面,便让你蒙蔽泪儿,讨得她的欢心。这一计得逞后,他为了自己不受牵连,亦是为了更好的隐藏你的实力,便与你故意演一出苦肉计,好让我师叔将你带回我七贤居!而你一来此处,立功心切,便先杀了轻侯,等以后再有机会,你便再杀红泪和我七贤居中的每一个人!”
    林小七见她说的荒谬,顾不上查探自己的经脉,苦笑道:“夫人的想象力实在令人叹服,如果事情真象你所说的这样,我又何必将这破绽一一暴露呢?这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涟音子厉声道:“休再狡辩,你若不说实话,我便立刻打上白云轩去,我倒要看看,是徒弟的嘴硬,还是师父的嘴硬?”
    林小七心道:“这样最好,少爷正恼轩辕老头太过无情,你去闹上一闹也不错。”他心中虽做如是想,但到底明白此事并非儿戏,嘴中却道:“夫人,我已答应跟你回去,就请不要多生枝节。”
    一旁玄衣虽觉此事颇多疑点,但事已至此,他心中也没有准数。沉吟片刻后,他忽又想起飘渺峰上大智者的话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杀意来,他缓缓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们不可忘了,这姓林的还有一个朋友!既然神属之人已堕入魔道,那我们也只有除魔卫道,无须心慈了!”
    柳三娘点头道:“师兄也有此意吗?不错,如此混沌的局势,正要快刀斩乱麻!对了,这姓林的师姐昨日还来探过他,此人亦脱不了干系!”
    她这一言正是犯了林小七的大忌,林小七见她扯上楚轻衣,不由大怒,骂道:“老虔婆,你若敢惹我师姐,少爷必将你挫骨扬灰!”他心中激愤,全不顾自己根本不是别人对手,竟是破口大骂。
    他骂声未完,却瞥见一旁的红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倚在一棵树上,看她眼眸,竟是一片死灰!
    林小七顾不上再骂柳三娘,上前一步,扶住红泪,道:“红泪,我……”
    他话音未落,却见红泪死死的盯着他,道:“小七,我师兄真是你杀的吗?”
    林小七一叹,道:“这事与我实在没有关系,难道你也不信我吗?”
    红泪轻轻一笑,凄然道:“你要我怎么信你?我娘说的句句在理,我只问你,就连我也是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林小七一怔,不禁松开红泪双手,道:“我算计你?我为什么要算计你?你来想想,那日在龙阳城外的小道上,我是如何遇上你的?如果这也是算计,那么老……他岂不也是我的同伙?”他本欲说出燃孜来,但说到此处,忽见红泪双肩一颤,脸色愈发苍白,便不忍心再说,只含混的带了过去。
    林小七想起自己和红泪相识虽然短暂,但在不经意间,却将她看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是以一路陪她来这西驼,又替她背上天大的黑锅,却从未真正后悔过。依他性格,有如此举动,就连自己也感到吃惊。微微一顿,林小七又柔声道:“红泪,我自小孤苦,从没将自己的心思说过于别人听,但不知怎地,见了你之后,我便觉得亲切,不自觉的就将胸中的心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必定做到,绝不会因为……唉,算了,事也至此,我也懒的再说什么了,我只问你,你到底信不信我?”
    红泪心中恍惚,她抬头看向林小七,在心中问着自己:“我该相信他吗?他若是骗我,那龙阳城外的一幕又怎么解释呢?即便是这生死关头,他仍念着对我的承诺,没有将燃孜说出来。如此真情真性,他又怎会骗我呢?可是……可是……我又如何相信他呢?娘说的话句句是实,万一他真是凶手,师兄岂不正是我害死的吗?”
    她思来想去,却终不得其解,忽抬头笑道:“小七,我刚才说了,我欠你颇多。且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和你相好,你既担了这名,那我便还你以实!无论这事你做是没做,我都和你在一起,是生便一起生,若是死,那便一起死,我不能让你死后还枉担一个名声……”
    第六章
    林小七听她这话,轻叹一声,顿觉心中寂寂,暗道:“原来她也信不过我……唉,这天地虽大,竟找不到几个肯相信我的人!师姐若在,她必是信我,但她这信任倒更象是溺爱,我若胡闹起来,说雪是黑的,说不定师姐也会随着我说一个黑字。数来数去,倒是小胡那厮最是信我,只是这厮和我一样,是个异类,这信任更象是师姐常说的臭味相投……是了,是了,我生性顽劣,行事更是荒唐,没人信本是应该的,须怪不得别人……倒是红泪这丫头,虽不肯信我,但却肯陪我一道儿去死。在这世上,除了我师姐,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对我,也不枉费我替她背这黑锅!”
    想到此处,林小七不由淡淡而笑,心中又觉安慰,又想:“只是我自小孤苦,生死也没放在心上,我既替她背了黑锅,又怎么忍心让她陪我去死?也罢,认就认了,我坏事也没少做,也不在乎多这一桩。再说,我若坚持不肯认下,他们必定要找我师姐和小胡的麻烦,索性一肩担下,省得再在这里罗嗦!”
    一念及此,林小七一脸轻松,竟是抬头望月,而那一轮圆月此时已是渐黯,极远处的天边已露微白……
    林小七淡淡道:“事已至此,我不认也是不行了!不错,郁轻侯确实是我杀的,不过这事和其他人无关。昨夜我回到屋中,心想日后若是在七贤居长住,郁轻侯必定不会轻易罢休。他既能杀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思来想去,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好让以后的日子再无烦忧!”
    涟音子冷笑道:“你以为如此说来,我们就会相信你吗?”
    林小七轻轻一笑,道:“信不信都由得你们,我话已至此,你们自己瞧着办吧。不过我劝你在杀我之前,最好是先安顿好红泪,她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柳三娘已是潜至红泪的身边,反手轻按,将她点晕。
    涟音子冷笑道:“不用你在这卖人情了!你既然已经承认是凶手,那么索性自己了断吧,免得脏了我的手。至于你的那些朋友和同门,你且放心,最多明日此时,他们便会随你而去!你须知道,七贤居的人又岂是你这样的混混可以杀的?”
    林小七早知道她心存此意,冷冷相看,口气竟是意外的平静,道:“郁轻侯的死不过是个引子而已,你们也不必遮遮掩掩,我虽不知道其它因由,但也懒的管了!至于我的那些朋友、同门,你真要杀,那也由得你,不过我请你千万记住,以后行功安寝之时,千万莫要闭上眼!你一闭眼,必会看见我的身影,你今日杀我是什么模样,日后你见我之时亦是什么模样,你可千万不要被我吓住了!”
    他这话说的平淡,但语气却恶毒之极,涟音子听在耳中,不禁打了个寒噤。
    林小七说完,忽又哈哈笑道:“来吧,时辰不早了,且送少爷上路吧!”
    玄衣见他面色从容,心中也不由暗暗赞叹,看向涟音子,道:“音儿,这人交给我吧,他总算与我七贤居……唉,算了,我且让他走的平静一点吧。”
    林小七拱手笑道:“大师要亲自动手吗?有劳,有劳。”
    玄衣慢慢朝他行去,道:“林公子,你且闭上眼,老夫的幽迷引可让你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林小七笑道:“不必,不必,我什么滋味都尝过,这死却是第一遭,若是不亲眼看着自己怎么死的,到了冥界也被人耻笑。”
    玄衣暗叹一声,道:“那就得罪了!”他扬手轻弹,一团明黄色的亮光自指间激射而出,朝林小七的印堂袭去。
    便在此时,一抹暗灰色的光幕突然出现在林小七的面前,恰恰挡住了那一点明黄色的真元!这真元击在光幕之上,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的就隐没与其中,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来!
    这光幕来的突兀,且没有丝毫的前兆,就仿佛是从那虚无之地而来!
    众人大惊,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光幕竟是一把铁剑幻出的光影!
    剑只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仿佛轻轻一碰,就会一折两断。而那从虚无处跨出的执剑之人亦如这剑,同样是没落且萧索!
    这是一个身形消瘦、且高大的汉子,他执剑而立,身上是破败的铠甲和飞扬的衣袂,铠甲上仿佛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汉子脸上的神情坚毅、却如岩石,双眸死灰,但在眸中深处却又仿佛有无尽的怒火在燃烧!
    破剑、败甲,残血……如此奇怪的装束,如此奇怪的人,就仿佛是从远古之地走出的一尊石像!
    这汉子就静静的站在那,默默的看着众人。但奇怪的是,当他的视线平跃而出时,所有的人又都觉得他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那茫茫的虚无之地!
    他在看什么?
    林小七凝视着这救自己一命的汉子,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感觉---汉子眸中那沧桑、冷酷的目光分明在告诉自己,他就是那沙场上正巡视着自己袍泽的将军!只是,他若是将军,他的兵又在哪里?而那眸中的冷酷里,又为什么会有一丝的伤感?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汉子,所有的人都静默了。林小七静默是因为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这情绪震撼着他,以至于让他无法开口说话。而玄衣和涟音子、柳三娘却是因为这汉子身上那庞大的气势,以及他那诡异的出场!
    这人跨空而来,却没有丝毫的先兆,亦没有辅以任何的幻术和法器,仿佛他生来就站在那里,别人没瞧见只是因为他们的视线穿透不了那虚无的时空!众人都知道,这从虚空之处而来的人,绝不是凡尘俗世中人!
    有风吹来,吹起这汉子身上破败的衣袂,汉子忽然看向林小七,道:“你跟我走。”他的声音沙哑而深沉,听入耳中时,却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涟音子忽怒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带他走?”
    她话刚一出口,却被玄衣一把拉住,复又冲她轻轻摇头。
    汉子略略皱眉,神情仿佛也有些疑惑,道:“我也不想带他走,但有人告诉我,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奴仆!所以我必须带他走!”
    林小七一呆,吃吃道:“我……我是你的主人?大哥,你别不是认错了人吧?”
    汉子看他一眼,却没有理会。
    玄衣神色变幻,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汉子忽道:“那么你又去往何处呢?”
    汉子吸了口气,视线又再次穿越众人的头顶,看向极远处,缓缓道:“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远的我早已忘了来时的路,我只记得,那里叫做迷失大陆!”
    玄衣眉毛一跳,似是想起了什么,忽躬身道:“既如此,那就请。”
    汉子看了他一眼,道:“多谢!”
    玄衣再不说话,默默让开了一条路。一旁的涟音子虽然知道玄衣这么做,必有缘故,但她心中不甘,急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有这等好事?师叔你……”她话未说完,却见柳三娘一脸惨白,正朝她拼命摇头。她在七贤居里掌管内务,并非是愚笨之人,且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两位师叔如此紧张过,当下心中一跳,再不敢多话!
    汉子见众人闪开一条道,朝玄衣微微点头,复大步行去。林小七见他说走就走,不由吓了一跳,急忙紧紧跟了上去。他刚才被逼入绝境,自思必死,所以心中从容,也并不如何的害怕。但他毕竟没有参破生死玄关,此时既有生路,那求生的欲望便如潮水般涌来,心中恐惧也陡然升起,生怕这奇怪的汉子独自离去、扔下他不管。
    眼看着两人从容离去,涟音子再也按捺不住,看向玄衣道:“师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七贤居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炼器大宗,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即使这人厉害,但合我们三人之力多少也能支撑一段时间。而到那时,这迎宾馆的同道中人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她话音未落,柳三娘却走了过来,看向玄衣,轻轻问道:“师兄,真的是他吗?”
    玄衣神色黯然,道:“应该就是他了,否则我哪会让他从容离去?”
    涟音子见两人说的奇怪,皱眉道:“师叔,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这人到底是谁?”
    玄衣叹了一声,道:“音儿,你可曾听说过崖灰这名字吗?”
    涟音子不由皱眉,喃喃念道:“崖灰……崖灰……真是奇怪,这人的名字我好生熟悉啊……”念到此处,她心中忽的一跳,脱口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冥界的崖灰,传说中永世不灭的亡灵!”
    玄衣黯然道:“不错,他就是仙长曾说过的,唯一可以用真身在凡尘中行走的冥界亡灵!”
    涟音子面色苍白,喃喃道:“难怪师叔轻易就放他走……即使换了我公公在这里,想必也会如此……”微微一顿,她看向玄衣,又道:“师叔,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玄衣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先将消息传回去吧,你公公和仙长必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今天就是论道大会,我们且看看动静……唉,可惜我们来的人太少,否则应该派人注意一下玲珑阁的动向,还有另一个身有神迹的人!”
    此时天色已是大亮,晨风吹来,微凉。几人心中亦如这风,且乱且凉。
    涟音子忽皱眉道:“此间事态虽然复杂,但毕竟有我公公和仙长站在身后,我倒不是很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
    柳三娘问道:“你担心什么?”
    涟音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喃喃道:“我只担忧,我该如何向轻侯的父亲解释这一切呢?”
    一夜之间,这花园中连生奇变,若将此间事态比做一盘棋的话,玄衣和涟音子都曾以为自己已牢牢掌控了局势,但他们却没想到,在这棋局即将结束的时候,这棋盘之却忽然多出了一枚原本不应该出现的棋子!
    这一子来的突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它的威力亦远在常人的想象之外!
    玄衣和涟音子、柳三娘心中都清楚,这一子奇来,不仅仅是改变这棋盘上的格局,亦改变了这游戏延续了千年的规则!
    花园中有风轻扬,这风悠悠荡荡直入云霄,拂起那云间的一角衣袂……云层中,怒瞳默默俯视着大地,他的神情依旧如岩石般亘古不变。而在他的身边,一个华服少年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这少年面容俊美异常,体态纤细,若不是一身男性装扮,必有人将他看做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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