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父母,可我是孤儿吗?”安南秀一直在面无表情地看着秀秀,这时候转过头来对这个问题有些好奇。
    保姆看着李路由,如果李路由说的是真的,那真是够可怜的,尤其是李路由看上去还算正常,可是秀秀脑子有些问题,这个年纪大点的十多岁的女孩子似乎也有些问题,要照顾两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女孩,也挺为难人的。
    “那你们有合法的收养手续没有?身份证件呢?”胖警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因为这件事情里边疑点是很多,但这一男一女不像是拐卖人口的,疑点只在于事情的缘由,而不是涉及什么违法犯罪的可能。
    “我带了身份证,她没有带。也没有合法收养手续,她是在海边捡到的,我也不符合收养的相关法律条文,但是我也不能不管她。”李路由拿出身份证给警察看。
    “二十岁,很年轻啊。你能养得起这一大一小?还都是??问题儿童。”胖警察挺注意措辞的,本来他想说智障儿童的。
    “尽力吧,不过她们都吃得好穿的好,没有亏待她们。”李路由瞧了瞧安南秀,她显然没有认为“问题儿童”也包括她。
    “去派出所登记下吧。然后我们派人跟你们去落实一下情况,如果有人证明是你收养的,这件事情我们就不管了。不过这个小孩子的收养手续,你们要想办法找人办了,收养不能乱来,不然万一你是人口贩子怎么办?我不是说你是,但这种情况有。”胖警察讲法律,也讲人情。
    可是李路由为难,安南秀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小区里的人没有见过秀秀啊,没有人可以证明秀秀是李路由收养的,现在带回去小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秀秀。
    “我打个电话吧。”李路由依然只穿着一条裤衩,湿漉漉的,找胖警察说一声,到警车里脱了内裤,船上衣服,然后给李局长带了个电话说清楚。
    “我是市局李明辉。”李局长让李路由把电话交给胖警察。
    “李局你好,我是袁虎山派出所的赵吉庆。”胖警察不由自主地弓着身子。
    “别管这事。”李明辉的话简单直接,如果是正常的领导关系托了过来,李明辉肯定也是尽心尽意办,可还是会走正常的手续。
    胖警察一激灵,马上点头,在体制内混,哪里还不明白领导的意思?连正常手续都不要走,里边水太深,最后完全一点不沾。
    “你们走吧。”胖警察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李路由。
    李路由说了谢谢,然后牵着一步三回头的秀秀就要离开。
    “等等。”
    一个留着小撮胡须的老者走了过来,其实并不算老,也就六十出头,但是身上有一股威严,让人不自觉地就要高看一眼,心中揣测是不是什么大人物。
    “叶管家。”胖警察的态度十分恭敬,他是袁虎山派出所所长,可是在这个地方,路上碰着只狗都得小心翼翼,更何况管家一般都是大人们最贴心的身边人,更是得罪不起。
    老者后边跟着一个更老的,年约八十,穿着一身和那两个保镖一模一样的白色功夫衫,倒也不见得质地做工惊喜多少,站在那里四平八稳,竟然腰杆笔直,精气十足,浑然不似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
    叶管家走在前边,他大踏步地跟了过来,神色凌然。
    “爷爷??”甜甜喊了一句,那老人马上眉开眼笑,一把抱了她起来。
    “我要秀秀??”甜甜搂住爷爷。
    老人开始打量,但并不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孙女。
    “如果没有领养资格的话,我们来领养。”叶管家先声夺人,走了过来,打算直接要走秀秀。
    “这个??”胖警察头顶冒汗,叶管家带给他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他都得请示李局长了,至于身后这个老人,胖警察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那轻哼的一声就让他肝胆惧裂了。
    “很抱歉,我们可以答应秀秀经常和甜甜玩,但是让你们领养,绝对不可能。”李路由对叶管家摇了摇头。
    “年轻人,你们违法领养是犯罪,我们不追究,但是如果你们要坚持,我们可以告你。”叶管家神情冷淡,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即使你要去告,我们也要坚持。老先生,请别为难我们。”李路由没有要放开秀秀的意思。
    “不是我为难你们。只是你们真要为了孩子好,就让我们领养这个孩子,她可以和甜甜小姐一起长大,条件比你们要好。”叶管家的神色稍稍缓和,“刚才我也听到了,你们都是孤儿,不容易。这样吧,我们领养这个孩子,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向我们提,我们帮你们解决。”
    叶管家的口气不小,甚至不限定对方提条件。
    “孩子是我们的,不是拿什么条件就能够换的。我们帮你们解决个困难,你们把甜甜小姐交给我们,你们能答应吗?”李路由皱了皱眉,他十分反感这种交换。
    “你知道甜甜小姐的身份吗?年轻人,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叶管家很恼火,没有想到李路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我眼里,甜甜小姐是个孩子,秀秀也是个孩子,甜甜小姐对你们很重要,秀秀对我们也很重要。就像你十分愤怒有人想要带走甜甜小姐,感觉不可思议一样,那也是我们的感觉。”李路由缓缓说道:“并不是说某一个孩子有身份尊贵的爷爷,她就比别的孩子更重要一些,在一个乞婆的心里,她的女儿比皇帝的公主更加宝贝,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李路由说的在情在理,叶管家一时语塞,想要压人都开不了口,这年轻人的嘴巴太厉害了一点。
    “年轻人,你的嘴巴很厉害。可你要明白,你并没有立场说这些话,不管你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你都不是这个小孩子的父母,你甚至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老人终于说话了,神情淡然地看着李路由:“我们不需要和你谈条件。小叶,你也老糊涂了吗?把孩子带走吧。”
    第一百零四章 袭击国家领导人
    很显然,老人是颐指气使习惯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如被众星捧月的李存喜,可是这个老人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散发着这样的气息,这是长年累月久居上位的沉淀。
    叶管家伸手去拉秀秀,李路由伸手挡开。
    叶管家突然手腕一转,就去抓李路由的手腕。
    李路由并不挣扎,依然牵着秀秀,任由叶管家抓住手腕一扭,然后叶管家就将李路由的手转到后腰,提腿膝盖肘就往李路由的后腰一顶。
    李路由纹丝不动,很显然叶管家是高手,年纪虽大,修为很高,身形动作十分敏捷,身体虽然不可避免的体能下降,但是攻击位置更加准确巧妙,要是寻常人被他这么一顶肯定浑身酸软马上就得跪下去。
    看到李路由毫无反应,叶管家又是一顶,却是同样没有功效。
    叶管家老脸一红,知道碰到高手了,缓缓退后几步,严阵以待。
    “小叶,你干什么?”老人对秀秀存着必得之心,伸手就在叶管家腰间把配枪给拔了出来,指着李路由:“好小子,你知道你现在行为的性质吗?这是威胁国家领导人,信不信我毙了你!”
    李路由目瞪口呆,这老头疯了是不是?
    安南秀走了过来,拿起秀秀和甜甜玩沙子的小铲子泼了老人一脸沙子,然后一脚踢在老人的小腿上,骂道:“死老头。”
    “老爷??”叶管家大惊失色,冲过去挡在老人身前。
    李路由也拦住了安南秀,挡在她身前。
    胖警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汗流浃背,这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叶家这边不说,一个退休的副总理,到了这个位置可不是退休了就人走茶凉。这两个年轻的到底什么来路啊,居然??居然泼了沙子不算,还不管不顾地上去踢一脚,这就算是一号太子党,也不敢这么干啊。
    老人拿着枪,他并没有真的要开枪的意思,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他这孙女最宝贝不过了,他七老八十的,无儿无女,就剩下这么一个孙女,孙女还有些自闭,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小朋友让孙女开始说话,他能不想法设法让这个小女孩留在孙女身边吗?虽然他说不需要和李路由谈条件,可他真是愿意不顾一切完成孙女的心愿。
    老人擦着脸上的沙子,一时间愣在那里,过了半响才开始吹胡子瞪眼,丢掉了手枪,指着安南秀:“女娃,你是谁家的孩子?把你父母叫来!”
    “我没有父母。”安南秀拿着湿巾擦着手,也不看老人一眼,心烦得很,明明连一百岁都没有,长得和一千岁的人差不多,老是让安南秀产生一种看到老者的错觉。
    “你呢?”老人严厉地瞪着李路由,一旁的保姆正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脸,一边用惊骇而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路由和安南秀。
    “我们都是孤儿。”李路由说道。
    “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们,这个孩子跟我们走,这事情就算了。”老人一摆手,忍住怒气:“不然,你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现在你们的行为足够构成威胁国家领导人人身安全,我让人现在毙了你们都行。”
    “真不行。”李路由依然摇头,老人为了孙女,被安南秀泼了沙子,踢了一脚都忍了,这份心足够让李路由心生怜悯,可是这件事情完全没得商量。
    老人虽然没有具体表明身份,可是已经说明级别了,李路由心中苦笑,这会麻烦大了,可是他必须坚持,否则秀秀真的干出点什么事情来,那就无法挽回了。
    两边继续僵持,胖警察这回也不顾身份了,直接给李明辉拨电话了。
    “喂。”李明辉的声音依然威严。
    胖警察报告了事情:“那个小女孩泼了叶总理一脸沙子,还踢了一脚。”
    “你说什么??”李明辉的手一哆嗦,电话都掉桌子上了,双腿发软地站起来在桌子上一阵划拉,才把电话又拿在手里。
    这事情不是他干的,李明辉从来没有想过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实在太吓人了,这个世界还能更荒诞一点吗?
    “你给我继续观察,有情况马上给我汇报,我打个电话。”李明辉赶紧另外拨号码了。
    没几分钟,李路由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他看了看叶管家,又看了看安南秀,看到大家都没有继续冲动的意思了,这才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好吗。
    “胡闹!”
    电话那头震怒,可以想象这种声音几乎是憋的胸腔里满是火气,拍的桌子都跳起来才发出的。
    “哪位?”李路由把手机放远一点,这简直把喉咙都喊破了声音,李路由再好的记忆力也听不出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知道那是谁吗?气死我了??”
    那头根本不回答李路由的话题。
    “这件事情??”李路由不知道说什么,对于李路由来说,其实安南秀已经很容忍,很克制了,至少她没有给那老人一个闪电球。
    “把电话给人家。”
    那边也不打算听李路由解释。
    “你是哪位?”
    “李存喜!”
    李路由愣了愣,是那个坑人的中海市委书记!
    李路由还是把电话交给了叶管家,涉及的层次太高了,估计乔念奴也搞不定,请李存喜出面了。
    叶管家听了一下电话,就把手机交给了老人。
    老人看了一眼叶管家,叶管家低声说了一句:“李存喜。”
    老人的目光扫过李路由和安南秀,拿着电话,听着那边说话,并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才接了一句:“你过来再说吧。”
    说完老人就挂断了电话。
    “难怪好足的底气,我倒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了,犯点错,堂堂中海市委书记就要赶过来替你们道歉,这面子??啧啧??”老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路由,“你们是孤儿?”
    “她是孤儿,我也差不多,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见到少,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惹到你这样的人物。”李路由真的很无奈。
    李路由真的很无奈,他也不想惹这么大的麻烦,这是他在一开始收留安南秀时没有想到的,可有句话叫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说李路由打心眼里愿意照顾着他的公主殿下,就算两个人之间没有这层感情,李路由觉得自己也应该帮安南秀解决麻烦,做人不能光想着得到好处舍不得付出,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愿意为了一颗长生丹付出一切的人,所以李路由现在感觉到头痛,却并没有打算和安南秀计较什么。
    这次的麻烦很大,不过李路由早已经隐隐约约感觉有这么一天的,迟早还有更大的麻烦需要他去抗,什么样的能力扛什么样的麻烦,如果李路由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来找上他。
    “你们怎么认识李存喜的?”老人眯着眼睛,眼睛周围的皱纹比老树的树皮还要干枯深邃,很显然他对于“孤儿”的身份心存怀疑,不管李路由怎么说,没有在李存喜嘴里得到证实,他都不会相信。
    “在一个同学的生日宴会上。”李路由也觉得李存喜莫名其妙,没这份交情,李存喜却眼巴巴地赶过来救火??不过更有可能是因为乔念奴,李路由心中涌出一份歉疚,因为现在他和乔念奴的关系真的很紧张,可是这时候乔念奴接到消息依然想法子提供帮助,为他解决麻烦。
    虽然那是乔念奴的工作,但是并不能改变李路由受到她照顾的事实,李路由不是那种觉得别人帮助自己都是自己理所应得的人,就像他有些讲给安南秀的故事是网上的免费小说,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别人写小说给自己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是自己可以一点感谢的情绪都不需要的免费所得。
    “李路由。”
    李路由扭过头去,看到安知水开着电瓶车过来了,电瓶车刚刚停稳她就跑了下来,高高兴兴地。
    “你怎么来了?”李路由问道。
    “我路过这里。”安知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其实早就知道李路由来袁虎山了,她每天没事就喜欢看“找朋友”然后猜李路由在干什么,发现他的小人居然出现在袁虎山的地图上,安知水就在家里等,觉得李路由肯定会打电话给自己,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想去找他吧,又怕他发现自己总是在看他的位置,不找他吧,这个坏蛋就是不知道在干什么,难道想不到水水会不停地看他的位置吗?
    安知水还是忍不住了,装作路过。
    “丫头,这是你同学?”老人对安知水的态度十分和蔼。
    “是啊,叶爷爷,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叫李路由。”安知水还是高高兴兴地介绍,很显然她并没有看出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友好。
    “你的好朋友刚才泼了我一脸沙子,还踢了我一脚。”老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路由叹了口气,这事情是他做的,还是安南秀做的,有什么区别呢?可是这老头,你不能在安知水面前这样冤枉他啊,安知水这样的乖孩子,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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