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看了一眼沈银秋,到底是没问出来。
    刘大辺却还在念叨着,“活着就好。”时不时的又看一眼莫少恭。
    莫少恭没脾气了,“不是,我是不是长的特别像你认识的谁?”
    “是。”刘大辺点头道。
    “那怪不得,你以为他那啥了,其实他还活着吧?但你又很久没有见过他?”莫少恭猜想道。
    刘大辺继续点头,“对。”
    “哎,那你看吧。既然他还活着你们一定会有机会相见的,他是你儿子?”
    刘大辺继续盯着莫少恭,“对!”顿了顿,他眼中发亮道:“他是我儿子。”
    莫少恭嘶了一声,虽然他不是很理解这种父亲想见儿子的感受,但刘大叔现在这个模样还倒是挺可怜的。可怜归可怜吧,也不用这么盯着他不放啊!他到底是和他儿子长的有多像?!
    刘大辺看见他不自在,收敛了些踟蹰问道:“你能不能当我几天儿子?”
    “啥?”莫少恭懵,“你不是有儿子吗?”
    刘大辺黯然道:“他还没回家呢,十几年了已经不记得我这个爹了,我有点紧张,你先陪我练习练习有个儿子是什么感觉吧?”
    “这也能练。”莫少恭无语道,“你把你儿子干啥了,十几年不记得人。”
    “我不小心让他被我仇家掳走了,至今没有找回来。”
    这语气可怜兮兮的,莫少恭摸着下巴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也没给人当过儿子,没经验。”
    刘大辺高兴的,“那互相练习啊!”
    沈银秋默默的看向万俟晏,用眼神问道:阿莫不会是这刘大辺儿子吧?
    万俟晏颌首。
    沈银秋一脸惊讶,天啦撸,这也可以??她凑近他耳边问道:“你从哪里联系上的?”
    万俟晏看了一眼还在交谈的两父子嘘了声,“回去再告诉你。”
    沈银秋点头,她重新看刘大辺和莫少恭两人的长相,别说还真有点像,他娘的眼神就是厉害,在县衙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娘是随便的说说而已。
    刘大辺的反应都落在她眼里,顿时感觉有些可怜,她觉得给他创造机会道:“阿莫你陪陪刘老板,我先送我娘回去啦。”
    莫少恭怔愣着说好,然后看看刘大辺,挠了挠后脑勺。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给人当儿子了,指不定是刚才演戏的时候是太投入了?
    沈银秋带着一众人走了,就剩下他和刘大辺四目相对,他都已经吃饱了便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出去走走?你经常来京城吗?”
    “好,偶尔有生意上的来往会来,阿莫,你以前都住在哪里?”
    莫少恭想起过去的居无定所,心里泛起涟漪,片刻又笑道:“四处走,走到哪里住哪里啊。“
    沈银秋挽着刘诗覃的胳膊出来,再也憋不住低声问道:“阿莫不是个孤儿吗?刘大辺真的是他亲生父亲?”
    万俟晏摸着她的头保证道:“是他父亲,阿莫身上佩戴着一个物件,那是刘大辺曾经花重金请求官府颁发的寻人榜中,曾注明的物品。我也曾问过他,他说是他从记事起就戴着的东西。”
    沈银秋想了想,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少恭的身上有什么物件,还想问点什么,就看见莫少恭带着刘大辺从里面出来,只能闭了嘴。
    莫少恭还在回答着刘大辺的问题,看见沈银秋还在,立马就跑上前道:“少夫人你还没有离开呀,要不要去走走吗?”
    沈银秋看了眼刘大辺,拒绝道:“不了,我还想和我娘在多说会话,毕竟很少见面。”
    莫少恭点头,带着刘大辺先走了。
    沈银秋看着他俩的背影,刘大辺似乎还在不停的问着莫少恭的事。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多管。如果阿莫被吓到了,他会赶回他们身边窝着求开解。
    刘诗覃忽然指着斜对面的店铺道:“你什么时候让他们把店铺给关了?”
    沈银秋望过去,是之前沈金轩经营着的产业,她道: “就这两三天的事,我让阿莫带着人他们的铺子闹的。”
    刘诗覃有些失望的样子,“我本想进去拿几套之前觉得还不错的衣物。”
    沈银秋语塞道:“……你觉得不错的衣物估计早就被人挑光了。”
    刘诗覃一顿,说的也是,这些已经不是她名下的店铺了。她无声叹了一口气,又坚定道:“我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沈银秋:“……”来自衣裳的怨念?她也不是很懂。
    刘诗覃瞧了一眼万俟晏,心里还是挺满意的,她跟沈银秋道:“你和世子去玩吧,随便你们干什么都行,我先走了。”
    沈银秋忙喊道:“你要回沈府了吗?”
    清流和千水都带着笑意看沈银秋,沈银秋更加不解,刘诗覃在一旁斜睨了她一眼道:“那种地方谁要这么早回去,我不过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刘诗覃说完就走,沈银秋想拦也拦不住。半晌她才呼出一口气,跟万俟晏道:“怎么他们都有事要去忙。”
    万俟晏笑道:“我们也有。”
    沈银秋疑惑不已,直到她被莫万俟晏牵着走了一段路,拐弯就看见了倚在墙角的林泽。
    林泽似乎是特地等着他们的,一见他们就露出笑脸迎上来道,“世子,世子妃。”
    万俟晏微皱眉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林泽问:“请问世子,辛子国的人……都解决了吗?”
    沈银秋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迫切破坏自己国家计划的人。
    万俟晏道:“基本解决,但你想要的人,我这边还没有挑开他的嘴,你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难得的,林泽竟然这样都没有生气。他站直了身体让开路道:“好。”
    万俟晏也没有和他多言,正准备离开,就听林泽声音低沉道:“最近,两位出门多加注意。”
    沈银秋一顿,林泽已经走远了,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他这是什么意思?”
    万俟晏凝神观察四周,“许是有人按耐不住开始行动了?”末了, 他道:“回去吧。”
    沈银秋嗯了声,“可是我娘和万俟晏那边??”
    “我会派人保护, 无需担心。”
    两人携手回到侯府,台阶都还没有踩上一下,就听周围的马车吁了一声,陆管家从马车架上下来。
    恭身行礼道:“老奴参见世子见过世子妃。”
    沈银秋:“……”这个人不会是从早上等到现在吧?
    “什么事?”万俟晏假装不知陆管家来侯府是为了什么。
    陆管事看了眼沈银秋道:“我们夫人请世子妃去将军府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世子妃。”
    沈银秋把哈欠收回来,“我好困,头有点晕…”
    万俟晏搂着沈银秋,目光如矩,他知道陆管家前来是所为何事,冷面道;“天色将暗,改日再谈。”
    陆管事被吃了个闭门羹,他在这里耗了一天,竟然还是没有把人给回去!他泄气的转身驾着马车回府。
    沈银秋进了院子后立刻放松下来,林泽的话,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仿佛知道了什么,却不能坦白相告。
    她正琢磨着,却见万俟晏端着一碗奶羮进来,沈银秋抬头问道:“你觉得,林泽特地跟我们说的消息是真是假?”
    万俟晏把奶羮递到她面前。“无法判定,遇上了就确定了。”
    沈银秋接过,舀了一勺塞嘴里,动作有些发泄的,加上心不在焉,她的上唇瓣沾了奶羮的白痕。
    万俟晏叹息一声,捧起她的脸,轻吻着她唇边的牛奶痕迹,又揉揉她的头道:“什么时候怎么开始担心了,他们想动手是好事,不出手我们才难办。”
    沈银秋怔怔的看着他,唇边有些酥麻,哼了声别开脸道,“你不是说要从县令那里下手吗?”
    万俟晏掏出几封龙飞凤舞的信件道:“下手了,找到的线索并不多,唯一可能是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再胜子局
    沈银秋接过信件仔细一看,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就是一些高官有时候因为一些私事让县令特殊处理。
    她从头看到尾,把信件递回给他道:“我以为你说的的下手是把县令的乌纱帽给摘了,原来你只是派人潜进他的书房偷这些东西啊。可是除了县令你还能从那里挖起?”
    万俟晏坐在她身边道:“你忘了,我们之前在洛阳遇见的是什么事?”
    沈银秋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仔细一想,“那里官官相护,兵贼一窝?”
    “嗯,从那里调查再往上追溯,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银秋托着下巴说,“你做什么事心里都有主意的,不过皇宫里辛子国使者你不用管了吗?”
    万俟晏摇头,“刺头都已经除去了,就剩下辛子国的二皇子和他身边两个护卫,翻不出波浪,送来的女人也已经被发现有问题。”
    沈银秋含糊道,“这么明目张胆,我们又证据确凿,两国是不是该开战了?”
    “大概会,被算计到这个地步,圣上不可谓不恼,时隔三五年,为了镇住辛子国,两国是该有一战了。”万俟晏猜算道。
    如此,二皇子也不需要放回辛子国了,插手万俟国的江湖大事搅乱民生,企图垄断他们国家的钱财,还不提他隐藏身份混进皇宫,又被把会媚毒的女子送到皇上的身边。他们再忍下去,泱泱大国被人骑到头上,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沈银秋想着也是,继续喝她的奶羮。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歪头道,所有的敌人都在暗处,不走到明面上来正面杠,他们也很为难。
    万俟晏道:“先帮岳母脱离沈家还是先把送你礼物的人揪出来?”
    这当然是!
    沈银秋深沉道:“当然是先帮我娘脱离沈府了,但是我娘她不让我们插手的感觉,她自己都在计划着什么,我有些看不懂她。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拖后腿。”
    这个说真的,武功,她武功不行,计谋?她玩不过人家,她娘一个深闺之中长大的人都比她有头脑,哎!但她不是被狗带的!
    万俟晏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道:“没有你,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你怎么会是拖后退。岳母确实是个有计划的人,我们胡乱插手也许会添乱也不一定。”
    沈银秋赞同的点点头,忽然问道:“你觉得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外面的人都说她草包美人。”
    “你会觉得是吗?”万俟晏问道。
    沈银秋斩钉截铁的说,“怎么可能!草包美人这四个字,我只赞同后面两个字。”
    万俟晏点头,“她是个睿智的女子。”
    沈银秋诶了一声,“你也觉得她神秘吗?”
    万俟晏其实也看不懂刘诗覃的本性是什么,当初下嫁给沈蔺如是真事,抛弃女儿不管不顾是真事。但自从沈银秋来到京城以后,她似乎又变的有些不同,后面更是护着沈银秋和沈蔺如撕破了脸皮。
    如今他调查到的是,刘诗覃和一些组织有来往,她的生意根本是黑白两道都沾,也不知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怎么和那些手染无数人命的囚徒联系上的,并且那些人隐隐对她很尊重。甚至是维护着刘诗覃的,这样的女子,你让他怎么正确评价?根本就是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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