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大雪封雪,姑母这个年怕要在法华寺过了。”宁卿一叹。
    “那宸王府今年不来人吗?”
    “不来人。”
    初蕊一震,越发伤心泄气了,那么就是说,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那年礼呢?”
    年礼当然是与宁卿的行李一起送来了,但宁卿想让宁家认为她与宸王府断了关系,在进府之前,让慧苹悄悄卖了。
    ……
    宁妙三人出了宁卿一屋子,宁素道:“她被宸王府赶了出来,还这么嚣张。还不让咱们说出去。”
    宁妙诡异地一笑:“纸包不住火,你瞧好了,不出三日一定传到满大街都知道!只要那些媒婆上门,就知道她的底!不想骗婚的话,说亲时必定会透给男方知道,能不传出去才怪。”
    “要是传了出去,咱们不好说亲……”宁素但忧。
    “你才几岁?才十二岁,十六岁嫁都不迟。”宁妙道:“等过了几年,什么都丢淡了。”
    宁素宁巧对视一眼,默默不作声。
    但过了两天,媒婆果然上门了,但却一句也没传出去,宁素宁巧暗暗心急,想到早传晚传都得传,她们先传出去栽媒婆头上好了。
    于是跑了出去,见到要好的小姐妹就说:“我家五姐姐回来了,被宸王府赶了出去!”
    于是,满大街都知道得意的宁家五姑娘被宸王府赶出门的事情!
    宁老太太差点没气晕过去,抡着拐杖追着宁素宁巧就是一顿胖揍:“恶毒无耻的小*!居然败坏五丫头的名声!毁她亲事!我打死你们两个小贱人!”
    田氏立刻将宁素护在身后,把宁巧推出去让宁老太太打着泄愤,因为宁巧不是她生的,是庶出的。
    宁巧被打得嗷嗷直叫:“不是我说的,是媒婆说的!”
    “媒婆收了我一大笔封口费会说?要是个管不住嘴的,哪个敢叫她说亲!”宁老太太打得更狠了。
    “呜呜……那一定是媒婆说亲那户人家说的!五姐姐不想骗婚……自然得透底,人家知道了……就会说出去……”宁巧哭叫着。
    宁老太太气得一个倒仰,怒吼:“我说的是邻城的!跟本就没透底!”
    慧苹想宁卿嫁得好点,就告诉宁老太太宁卿还是清白之身,宁老太太就想把宁卿嫁到邻城去,只要是清白之身,再把宁卿进过宸王府之事捂得紧紧的,又有这样的容貌在,嫁个好人家自不在话下,到时宁卿一年也回不来一次,等隔得十年八年,事情丢淡了,要真被人说起,只说当年是去探亲,被人误传就过了。
    可现在……被这两个小*传了出去,想捂也捂不住了!
    宁巧宁素被打得呀呀呜地鬼哭狼嚎,宁妙在一边幸灾落祸,蠢货就是蠢货,随意挑衅几句就为她所用了!
    祖母这么疼那小贱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嫁歪瓜裂枣,所以宁妙就猜宁老太太会想法给宁卿找好人家,虽然不知道宁老太太的打算,但只要先毁了宁卿的名节就什么事都成不了了!
    宁妙犹嫌不够,又悄悄地向外面撒流言,说宁卿在宸王府与下人通奸,宸王府念在一场亲戚的份上没有处死,只把人赶出门了。
    宁老太太知得这个流言后,气得当场晕了过去,醒后追着宁素宁巧又打了一顿,罚着跪祖宗牌位。
    慧苹脸色铁青地走进屋:“外面都是姑娘与王府下人通奸的流言。”
    “完了完了,这次真要嫁歪瓜裂枣了!”初蕊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
    宁卿皱了皱眉,“我原本就没打算嫁什么好人家。”
    对于宁家来说的好人家,一般都是同为富商,或是清贫些的举子,这都是能三妻四妾的,她虽然不会爱上自己的丈夫,但也没想过让丈夫三妻四妾。
    她只想要一段干净的婚姻,嫁个穷汉就不错。
    就算她有不好的名声,只要有一定嫁妆和美貌,嫁个乡野穷汉不难。再加上她本就是清白之身,当她的丈夫知道,更加不会为难她。
    ……
    宋濯把自己受伤一事瞒了,但焰火桶爆开的动静太大,还是有人传了出去,说当时宸王世子在内。
    虽然没传出他受伤,敬仁太后也是眉头一皱,秋嬷嬷道:“宸王府一点异常也没有,应该没伤着。”
    “去把莹雅给哀家叫来。”敬仁太后还是不放心。
    不一会儿,莹雅来了,笑道:“殿下并没有大碍,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娘娘就放心吧。”
    宋濯可交待过她不准告诉太后的,她自然不敢说。而且那刀伤虽然有些深,但真的并无大碍。
    “听说当时是跟玉华在一起……”因为敬仁太后迷信,总往那方面想。
    莹雅一急,她可不想换主母!玉华郡主可好相处了!至于克夫一说,她认为既然改命灯没灭过,自然就是改命成功了,这次应该是意外。
    但她认为是意外,但太后可不会这样认为!怎么办?
    莹雅想了想,就说:“殿下好像是为了给表姑娘庆祝生辰才去订焰火的。”
    宋濯出门后,莹雅去梦竹居找过宋濯,雨晴说他念叨了一句四月初十就走了。莹雅可细心了,自然知道四月初十是表姑娘的生辰。
    然后就去了焰火铺子,不是给表姑娘订的给谁订?
    敬仁太后闻言眉宇闪过一抹戾色,又是那个小贱人!一次又一次地祸害她家濯儿!
    原本,敬仁太后也不是容不下宁卿的,一个贱妾而已,恃宠而骄就恃宠而骄,她孙儿现在喜欢,就任他去,没得说她连他一个妾也容不下,这般作死张狂的,失宠是迟早的事,就让那小商女蹦跶一下,反正她无聊当戏看。
    谁知道,这小商女一次又一次地祸害她的濯儿,这让她难而忍受。
    “娘娘,钟离夫人来了。”秋嬷嬷突然通报。
    钟离夫人是钟离优的母亲,虽然是商人妇,但因为不是一般的商户,而是首富和皇商,朝廷多起灾害战事都大力捐款,皇上就赐了钟离优的父亲一个三品文散官的虚衔,钟离夫人也有三品夫人封号,虽然没实权职务,但说起来好听不是么?
    “参见太后。”钟离夫人长得与钟离优有五分想像,但却红润健康,笑容暖暖的,极有亲和力。
    “钟离夫人快请起。”敬仁太后起到皇祠要修辑,怎么也得让钟离家孝敬些上来才行!笑容越发和谒起来。又打发莹雅离开。
    莹雅福身行礼后就走了。
    “将近年关,臣妾特地来送来年礼,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敬仁太后笑开了花:“钟离夫人客气了。”
    钟离夫人与敬仁太后聊了大半个时辰走告辞,临走时说:“对了,臣妾在越城管理生意的次子来信,倒说了件趣时,听说宸王世子的宠妾宁姑娘回越城过年了,更奇怪的是,居然有传她正在说亲。”
    敬仁太后眉头一皱:“此事当真?”
    “好像是真的。”钟离夫人说,“虽然还不是人人都知道,但臣妾次子恰好得知此事。说是宁姑娘被赶出了宸王府,宁家正张罗着媒婆说亲,要把她嫁出去。但她名节已毁,这样天仙一般的美貌,不知会便宜哪个歪瓜裂枣。”
    说完,暗暗摇头,走了。
    敬仁太后一脸古怪地看着秋嬷嬷:“你说是不是真的?”
    “娘娘,不如派人打探一下。”
    敬仁太后点头,“不论是真是假,先把濯儿拦着,不要让他探知越城之事。”
    那个隔应人的小商女,既然不用脏她的手对付就最好了,没得她出手了,被宋濯知道,害得祖孙离了心。
    虽然越城距离上京快马加鞭也得十多天,但还有飞鸽传书这一途径!所以她得找事绊住宋濯,让他忙得无暇顾及越城之事才行。
    ……
    程玉华和靖国公夫人一起去了普慧寺,普慧寺的方丈看了程玉华与宋濯的八字后直摇头:“施主,你们两个处处相克,何苦非要结合呢?”
    程玉华小脸一白,暗地里咬牙。
    她才不信!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偏偏是她喜欢他,最想嫁他,却偏偏命格相克!而且还处处都克!
    “可有化解之法?”靖国公夫人哀求。
    “有。”
    程玉华和靖国公夫人俱是双眼一亮:“何解法!”
    “点改命灯!”
    程玉华小脸一白,瘫软在地,又是改命灯!
    “除了改命灯……”靖国公夫人扯着普慧寺方丈的袈裟。
    “无解。”
    “改命灯可以点多少次。”要是能改,再点三年也无妨!
    “只能点一次。”普慧方丈摇了摇头,“这位女施主改命的时机已过。”
    “要是不改命,成亲的话……”
    “婚前频现血光,拜堂后暴毙。”
    程玉华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靖国公夫人还是不死心:“真的没解法吗?只要能解了,多少钱都可以。”
    普慧方丈眼神一闪:“无解,但……可以压着。”
    “如何压。”靖国公夫人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普慧方丈眯了眯眼,俯身在靖国公夫人耳边道:“用龟壳刻上双方生辰八字,每年放干一名六岁童子的鲜血泡浸,供奉在湿婆跟前七七四十九天,可保一年无虑。”
    那就是每年得杀一名男童?靖国公夫人眼前一黑,倒在程玉华身上。程玉华急忙扶着她:“祖母!祖母,你怎么了?方丈,你究竟跟我祖母说了什么胡话?”
    普慧方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靖国公夫人挣扎地起身,朝程玉华摆了摆手:“方丈……要是照你的方法,真的能压着吗?压着有没有后顾之忧?”
    “自然能压着,压着了就不会相克,而且还能相合相顺。”
    “祖母,究竟是什么方法?”程玉华急道。
    “你别管。”靖国公夫人握着程玉华的手,欣慰地笑:“只要有解决方法就行。你呀,就安心嫁给濯儿,成为宸王世子妃吧!”
    不过是每年一个童子而已!虽然手法有些残忍,但一个童子易得,也可以不犯罪,家里下人这样的孩子多的是,也可以买回来,反正是奴才,打杀了又怎样!
    只是第二天,靖国公夫人带着一个男童上山时,普慧方丈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不可是贱命!”
    靖国公夫人只觉眼前一黑,险没晕过去!
    不能是贱命!那至少得是平民!是普通百姓吧!要是被抓到了,那可是大罪!
    但想到程玉华的婚事,靖国公夫人就咬了咬牙,百姓就百姓吧,反正他们靖国公府势大,弄死个把平民,只要做得隐蔽的话,也不算什么。
    ……
    三天过后,就是新年,宋濯每年都能跟自己一群堂表兄弟、贵族公子玩得挺开心的。但今年他日日想着宁卿,干什么都没了兴致。
    年初一,宋濯进宫拜年,多喝了两杯酒,在宫里歇息,正在半睡之中,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宋濯猛然睁开眼,只见一名身着薄纱几乎半裸的少女凑近他。
    宋濯本能地一脚将人踢开,那名少女尖叫一声就喷出一口血来。
    “哪来的"dang fu"?”宋濯厌恶道。
    那少女咽下一口血,抬头叫道:“奴婢是太后娘娘……安排来侍侯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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