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买什么糖葫芦?”靖国公皱着眉。
    高顺脸僵了一下,他四十岁人,儿子也都二十了,但却还没有孙子。高顺只好说:“自己吃……”
    “你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糖葫芦!”陆老夫人怒吼。
    “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吃糖葫芦?”靖国公夫人冷笑。
    “他不仅买糖葫芦,他还跟我家孙子说话了,还不是哄骗他!”
    高顺脸只好道:“奴才是在问他,为什么没有家人带着。他没答就跑开了,奴才只好离开。”
    “你们跟本就没有证据,怎可因为我家奴才刚好见过他一面,就说是我们掳了人?”靖国公夫人冷声道。
    陆老夫人的老脸也沉了下来,因为确实没有证据!但这一切疑点都太多了!
    “反正他就是嫌疑人,让官府把人带回去!”陆老夫人道。
    “凭什么?”靖国公夫人冷笑:“我们靖国公府的奴才,你想带走就带走?无证无据的,凭什么当犯人一样拿了?是想屈打成招?”
    陆老夫人气得一个倒仰。
    “够了!”靖国公怒喝一声:“这里是靖国公府,不是你们陆家!陆老夫人请回吧!来人,关门!”
    靖国公府一众人回到屋里,靖国公让靖国公夫人留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靖国公夫人活了几十年,早就练就了一副说谎不眨眼的本事,“难道高顺突然想吃一串糖葫芦,然后碰到了陆家小鬼就是他抓的吗?那整条街这么多人都与陆家小鬼碰到的多了去,怎么不个个抓回去?还不是因为她与我不对付才特意闹我家的。”
    靖国公想了想,觉得靖国公夫人真的没有掳人家孩子理由,至于年少事那桩公案都快烂成土了,靖国公夫人还不至于蠢到为了这么一件尘年往事而犯这种大错。
    靖国公夫人出了靖国公的院子,回到自己的住处。
    高顺跪在那里,靖国公夫人气得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浇了高顺一脸:“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现在人还活着吧?赶紧的放回去!”
    十五才作法,今天是十二,还有三天。
    高顺脸一白,张了张嘴不愿作声。
    “难道他看见了你的脸?”
    “不是。因为我怕他死后找我,所以我从不让这些孩子看到我的模样。”高顺说吱吱唔唔地说:“就是……怕他跑了,把他的一条腿打折了!”
    靖国公夫人差点气吐血了,这就废了!就算放了,陆家也不定不罢休!不过,就算那小鬼完好无损,陆家一样会查!
    “老夫人,可是要去把他杀了!”
    “你别妄动!”靖国公夫人冷着脸说:“反正十五都得杀!你现在贸然行动,就会暴露行踪!就这样呆着吧!我会让人传信给普慧丈方,把人看紧点。”
    ……
    第二天,陆太傅拖着病体上朝,见到元德帝就卟嗵一声跪下,老泪横溢:“皇上啊,靖国公府掳我孙儿,求皇上作主!”
    靖国公气得一个倒仰:“无凭无证,你别含血喷人。”
    “反正他家下人有重林嫌疑!靖国公包庇犯人,纵容恶奴行凶。”陆太傅说。
    “靖国公,可有此事?”元德帝说。
    “回皇上,陆太傅纯属血口喷人。我家下人就是在街上见过陆太傅孙子,说了两句话而已,怎就成犯人了。”
    “嫌疑人不应该拿到官府提审?”陆太傅说。
    “既然有嫌疑,就交给府尹,靖国公,朕相信咱们的府尹不是糊涂人,会渣清楚,不会冤枉好的人。”
    “臣尊旨。”靖国公恼怒地瞪了陆太傅一眼。
    把高顺交出去不算什么,而且嫌疑人被提审也是应该的,但靖国公咽不下这口气而已。反正他是不相信他家下人无端会掳了人家的孙子。
    高顺中午就被陈府尹提走了,但想着打狗也看主人,这靖国公府的下人不能乱来,就问了几句,高顺又把在靖国公府门口的话说一遍,虽然有些古怪,但真的没证据证明人家掳人了。
    所以,下午又把人放了,气得陆老夫人差点杀上陈府尹家里。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谁知道,第二天,陆老夫人仍然带着韦氏站在靖国公府的大门口骂。因为她们就是认定了是靖国公府干的。
    骂的都是靖国公夫人年轻时怎样勾引陆太傅,怎么不要脸的事情。
    靖国公夫人想把她撵走,谁知道陆老夫人说:“这是你家吗?这虽然是你门口,但却是一丈之外!这是大街!我爱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靖国公夫人气眼前一黑,就晕死了过去,被人抬进了府。然后就病倒了,卧床不起。
    靖国公也是极为愤怒,这陆家真是欺人太甚了!跑进宫里去向元德帝告状,元德帝皱着眉说:“靖国公,虽然这陆家做得不对。但你体谅一下他们失去了爱孙的心情,不就说两句,你就大度点,不要跟他们计较。”
    靖国公一张老脸又是青又是黑地出了宫。
    程玉华见家里乌烟瘴气的,又见靖国公夫人病倒了,祖父还讨不到公道,就进了宫。见到敬仁太后就哭了起来。
    “真是无妄之灾,这跟本就不关我们靖国公府的事情,我们无端端的绑他们家的孩子干什么?他们悲痛,就该拿我们家来作贱?”程玉华哭得小脸通红。“那都是祖母烂到土里的尘年往事,居然也拿出来说!我祖母活到这么岁数,没想到名节居然毁在陆家手里!我们程家的姑娘都不用说亲了!五月份我还要出嫁……这,我用什么脸面嫁到宸王府?”
    敬仁太后脸就黑了,这可是濯儿的娘舅家,也是濯儿将来的岳家,居然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这个陆家真是可恶致极!
    ☆、第九十章、有些冷
    “李德,去把陆老夫人和陆夫人宣进宫。”敬仁太后道。
    小半个时辰后,陆老夫人和韦氏走进庆元宫:“参见太后娘娘。”
    “起吧。”
    陆老夫人看见敬仁太后身边的程玉华,脸就是一沉,笑道:“既然玉华郡主在此,必定是为了最近这事。想不到向来利落爽快的郡主也有背后告状这样的行径。”
    程玉华冷笑:“陆老夫人可不能偷换概念,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要这都叫告状,那陆太傅在朝上告我们靖国公府一状又怎么算?你们没有证据就跑到咱们靖国公府无理取闹,在外面抹黑我们靖国公府的名声,打又打不得,撵又撵不走。我们确实管不住你们,只能让太后娘娘管。太后娘娘母仪天下,你们有失妇德,毁坏堂堂正一品靖国公夫人的名声,还不能管?否则天下贤妇名声任意败坏,成何体统!”
    陆老夫人气得鼻子直出气,冷瞪程玉华一眼。
    “陆老夫人,玉华说得对,你没有证据却这般闹法成何体统!”敬仁太后严厉地说。
    陆老夫人和韦氏都垂着头不敢作声。
    “明天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念在你痛失爱孙,哀家就不作惩罚,但必须登门道歉!”
    “道歉?”陆老夫人老脸一沉。
    “难道不应该道歉?”程玉华凛然道:“要真是我们靖国公府做的,我们赔命!但明明不是我们做的,却要遭受无妄之灾,名声扫地!我们活该欠你们的吗?你们凭什么随意地拿我们作贱?悲痛并不是你们可以任意伤害人的借口!”
    韦氏吓得脸都白了,不敢作声。陆老夫人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可恨她没有确彻的证据,否则,又怎到这个小贱人在她面前嚣张!
    “玉华说得对,你们做错了就道个歉,哀家知道你们悲痛,但也不能因此让靖国公府荣誉扫地!”敬仁太后说着微微一叹:“道个歉而已,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哀家知道你们两家关系不太好,因着这件事冰释前嫌了吧。”
    “我们也体谅陆家,也担心着陆家小弟的安全,这个时候不应该对你们横加指责,也并不是成心羞辱你们,不过是想挽回我们靖国公府的荣誉。我们靖国公府也会派人出去帮着找人。”程玉华说着声音放柔了一些。
    “好!老身明天就亲自登门道歉!”陆老夫人咬牙道。
    “好,你们都退下吧。”
    陆老夫人柱着拐杖被韦氏挽扶着出去,老脸上全是屈辱。
    韦氏脸色发白,上了马车就说:“母亲,是不是咱们误会的,真的不是靖国公府做的……他们,没理由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就是她做的!”陆老夫人怒吼出声。
    她与靖国公夫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娘和靖国公夫人的娘是好友,所以她经常跟靖国公夫人见面相处。孩童时就各种争玩具,争首饰,少女时就争男人争婚事,嫁人后,就比孩子。各种比较!
    所以,陆老夫人最了解靖国公夫人了,当时来靖国公府处闹时她还不肯定,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过去的,谁知道见到了靖国公夫人,她看出了,靖国公夫人在心虚!
    虽然这推断有些强词夺理,但现在到处都没线索了不是吗?所以陆老夫人才会死咬着靖国公府不放。
    怀疑,再加上几十年来的仇恨,这登门道歉真真是屈辱和打脸啊!
    陆老夫人婆媳走后,程玉华有些担心:“上次祖母到皇上跟前讨公道,但皇上说陆太傅痛失爱孙,不要太过责怪……现在娘娘却让陆老夫人上门道歉……”
    说到这,她小脸僵了一下,心下暗暗后悔,她这样说好像挑衅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关系,她可没这个心!连忙补救:“玉华不是要挑衅娘娘和皇上的关系,而是怕这样做皇上……”
    “怕他以为哀家跟他作对?”敬仁太后笑了笑,“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放心吧,哀家会去跟皇上解释。你呀,回去专心准备出嫁事宜吧!”
    程玉华小脸一红,想到能嫁给宋濯,唇角不由的就带上笑意,垂着头,带着几分羞态:“这两天没见表哥。”
    “他正准备派出京办差,在家里忙。”敬仁太后笑道:“再说,婚前一个月不能见面,虽然现在还有两个月时间,但也该避避了。”
    “是。”
    程玉华告退,敬仁太后就去了见元德帝,把让陆老夫人上门道歉的事情说了一遍。
    元德帝道:“原本只以为闹一闹,朕心疼老师,觉得无伤大雅。没想到会闹得靖国公府荣誉扫地的地步,确实需要道歉。”
    第二天一早,陆老夫人带着韦氏,携着礼品亲自登门道歉。
    “靖国公、国公夫人,我们陆家前来拜访。”
    靖国公大门外,陆老夫人和韦氏带着几名下人站在靖国公府大门口,管家在那里叫门。因为陆家不断地败坏靖国公府的名声,前几天闹得太过,很快就围了一圈百姓瞧热闹。
    “为何拜访?”程玉华与程玉致、邹氏、温氏都出了大门。神色冷冷地注视着陆老夫人一行人。
    陆老夫人老脸立刻阴了下来:“靖国公府不要太过份!”
    “我们怎么过份了?”程玉华冷着脸:“比起陆老夫人昨天的彪悍,我们算得什么?难道你们登门道歉,还想踩着我们的脸进去?”
    陆老夫人咬了咬牙,只好道:“前几天因为疼失爱孙而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今天特意来登门道歉!”
    周围的百姓一阵哗然,对陆老夫人等人指点起来。
    程玉华很是满意,一笑:“陆老夫人不必多礼。我们也理解陆家疼失爱孙,今儿个说开了就行。”又道:“我们祖母有病在身,不能亲自出来迎,还请陆老夫人见谅。”
    说着就下了台阶,与邹氏一起亲自去扶陆老夫人和韦氏进府。
    陆老夫人恨毒了程家人,哪里会让她们扶,冷哼一声:“现在歉也道了,这门登不登也就那样!告辞!”
    陆家人有些狼狈地离去。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谈论纷纷:“见到没有,刚才那位就是玉华郡主!庄贤大度,应对得宜。”
    “可不是,长得漂亮,有气质,有气度!”
    “五月就要大婚,嫁给宸王世子,听说她克夫!”
    “胡说!要是克夫人家又怎么敢娶她!”
    “好像真有克夫之说。那是三年前的事,宸王世子与玉华郡主说亲,本来太后也欢喜,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一合八字就不同意了。”
    “为何现在又同意了?”
    “那也不算什么秘密,听说远真大师为她改命了!改成不知什么命,反正是极富贵的,不克夫了,还能旺夫什么的。”
    “哦,原来这样!我就说,像玉华郡主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又怎可能如此命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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